18、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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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深深吗？”话筒里传来牧妈的声音。
“是我，妈。”牧深说完话，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把手机远离耳朵。
“小兔崽子！你这些天死哪去了？手机不开机，我还以为你被卖给老黑奴了！”牧妈在电话的另一头咆哮，牧深听见牧爸在一头安慰。
“妈妈～”牧深撒着娇说“我生病了，这两天在医院输液呢。”
“小兔崽子你……你说什么？你生病了？在医院生病？严不严重？”牧妈担心的问东问西，牧爸也来抢手机“儿呀！你生病了？怎么突然生病了，还进了医院，要不要爸妈去看你！”
“糟老头子别跟我抢手机，深深你现在怎么样，用不用爸妈和明明去看你？”牧妈担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就是感个冒，已经好了，不要担心了，爸妈你们别担心，你们不用来，也不用明明来，我过几天就回去了。”牧深宽慰牧爸牧妈。
牧深根牧爸牧妈说了大约二十分钟，期间陈醇一直从旁边看着牧深，越看越觉得孩子好看。唉，撒娇的样子好看……认错的样子好看……委屈的样子也好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陈醇心里想。
“额…那爸妈，就这样吧，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们不用管牧明明，我回家教训他，他就是没钱了瞎说的，…没有，我真没有…他瞎说的你们也信。……对！就是想要零花钱，啥也不是，嗯嗯，拜拜。”牧深看陈醇一直等着他，以为他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再聊下去，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顺便卖了牧明明一把……
“聊完了？你爸妈放心了？”陈醇漫不经心问。
“聊完啦！”牧深心情大好。
“你弟弟怎么回事，他把前两天的梦告诉他爸妈了？”陈醇盯着牧深，牧深这时候正想着电话里爸妈说的事儿，还没意识到陈醇语法上的问题——他爸妈，不是你爸妈，也不是你们爸妈。
陈醇依然记得梦里牧深他弟说亲生不亲生问题的时候，牧深眼神里的慌乱与落寞，如果他猜的没错，牧深和牧明明不是同父同母亲兄弟，甚至没有血缘关系，刚才听了牧深和他爸妈的交流以后，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只是不怎么确定，到底牧深是被收养的，还是牧明明是被收养的。
“是，我爸妈在电话里问我了，看那样子牧明明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应该挺认真的，否则我爸妈不会特意问我，我……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弟一声，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也不知怎么了，遇到这种事牧深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和牧明明一样告诉亲人，而是想要把这件事情隐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知道。唉，这世界上有太多不可以用常理解决的事情，比如有时候人的直觉就是那么准……
“我的建议是不要说，第一这种事情一般没人相信，我们容易被当成精神病，严重的甚至还会被送到精神病院。第二就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有人经历过，那我们会不会被视为异类，遭受到一些不好的不公平的对待。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相信也不是你想要的，对吗？”陈醇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水壶向牧深的杯子里加水，加满之后递给沉思的少年，等着他的回答。
“嗯。”牧深接过水抿了一口，两只手拿着水杯，靠着靠背，整个人放松下来，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甚至究竟在什么情况下自己会……经历之前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牧深低下头，丧气极了。
陈醇刚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这个丧丧的少年，却看见少年突然间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光辉，用坚定的语气说：“咱们不知道很多！但是这件事情一定有迹可循，我相信万物的发生必然存在它的意义，咱们经历的越多，越是可以找到破绽。”牧深兴奋极了，他的斗志性被成功激起来了，自从考上研究生以后，他很少有这么斗志昂扬的时候，这下子可好，牧深整个人后嗨起来了～～～
牧深这话说的没错，可是陈醇合理性怀疑，这孩子似乎忘记了上次有多么凶险，差一点这孩子就回不来了。
“你头还疼吗？”陈醇整个脸都拉了下来。
“不…不疼了。”牧深看见面前男人突然间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下意识的坐的端正了一点。
陈醇从床上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拿来了一把椅子，正对着牧深坐了下来。
牧深看到这架势，一下子愣了，是自己说的不对吗？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陈醇冷冷的看着床上不安的少年，牧深就像等着老师查作业的小学生一样，磕磕巴巴的说：“额～谢谢你把我从厕所扛回来，还给我找医生”想了一想有说：“谢谢你在前几天在梦里照顾我和明明。”再想了想又说：“谢谢你这几天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你是不是还给我喂水了？牧深没敢问出来，这才几天，他就欠了面前的男人这么多，以后用什么还鸭……
陈醇被牧深这一统感谢气笑了，表面上不得不冷着脸，心到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发好人卡了……人生真是艰难极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个……”
“打住！”陈醇及时让少年闭上了金嘴，心里直冒汗。
牧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莫名其妙的被勒令闭嘴，委委屈屈的瞪着大眼睛望着陈醇。
陈醇被他看的心里毛毛躁躁，也不忍心过度苛责，只好循序善诱的说：“你彻底昏倒之前，一直在皱着眉说头疼，疼得要炸裂了，之后更是昏了两天，我找来了医生，医生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今天早上有点发烧，但是发烧的时候你既没有皱眉也没有头疼，所以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感觉？”
牧深仔细的盘算陈醇说的话，慢慢说：“没什么感觉，头不疼，也不晕，比之前好太多了，之前真的是头很疼……”
紧接着牧深恍然大悟：“是因为在梦里我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在现实中也受到了伤害是吗？”
“嗯，在梦里那个和你弟弟黏在一起的人说你可能会留在梦里再也醒不过来，醒来了也有可能变成痴呆，记不记得？”牧深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陈醇会突然冷了下来，原来是在担心自己吗？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刚才一样，一下子就突然兴奋了起来，感觉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实际上我自己差点折在了里面……对不起……”牧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向陈醇道歉，可就是感觉自己有必要向他道个歉，不然可能这人要一直冷着脸了。
果然，听见道歉的陈醇表情柔和了一点，接着耐着心继续引诱少年：“在梦里很危险，一不留神就可能彻底回不来了，你上次是运气好，”顿了顿，陈醇又问少年：“你知不知道我在最后的时刻拉了你一把？”
没有等牧深的回答，陈醇紧接说：“那时我看见你身上散发着蓝色光辉。”
接着陈醇不说话了，留着时间给少年自己思考。
蓝色的……光辉。
牧深猛地打了个哆嗦，在梦里最后的时刻，他看见了那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了蓝色的灵魂，飞向了天空中的那条银河……
如果陈醇没有拉着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也……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自己醒来后头才会那么痛，甚至直接昏迷了两天。
有情绪波动过大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自己本应该死在了梦里，是陈醇把自己拉回来了……
“在梦里离开的人，现实生活中会怎样？”牧深问陈醇，其实陈醇也解释不了，只能把自己的推断说给牧深听。
“我的推断是：会沉睡。你可以理解为会变成植物人，严重的可能在睡梦中猝死。”陈醇接着补充到：“其实我现在更想把这种情况分为两种。第一种，被困在梦里的人。困在梦里和在梦里死去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困在梦里的人我更倾向于他们会变成植物人，直到有一天他们离开梦境，由此在现实生活中植物人醒来。第二种，在梦里死去的人，那么可能会在现实生活中也死去。”
“还有第三种是吗？”牧深看着陈醇问他：“其实还有第三种，你早就想到了，可是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不愧是……真是想瞒都瞒不住，陈醇不死心，他不想让少年直到那么多残酷的事。
“没有了，只有两种。”陈醇笑笑看着牧深，希望他不要再问了。
“芳姨呢？就是那些变成蓝色灵魂离开的人，他们是死去了，还是醒来了？”牧深还是问了出来……
“她们……大约是解脱吧。”陈醇看着少年落寞的眼神，不忍心但还是要把这些告诉他。
其实陈醇早就想到了，这两天自己查到的证据告诉他，那些人，是一直被困在梦里的人，他们不能出去，却也没有死亡，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多久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许现实生活中他们的身体已经死去，腐烂在地底，但他们的灵魂却不得解脱。
他们不通人世，不入轮回，徘徊在生与死，梦境与现实之间，终年等待着那道蓝色的光，带他们离开，这，就是解脱……
今天陈醇终于切身明白了一个成语——潸然泪下。
牧深的泪水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像不要钱一样，甚至眼圈还没来得及变红，就已经连成了串滴在被子上，将被单染成深色。
“忍不住，不好意思……我忍不住。”牧深意识到自己弄脏了陈醇休息室的被子，立马抬起胳膊把鼻涕和眼泪擦干净，可是眼泪太多了，左右两个胳膊都湿了，他还是忍不住。
索性不忍了，趴在被子上号啕大哭。
“呜呜呜……啊呜呜……”陈醇看着弯着腰抱着被子哭的少年，一阵揪心，这孩子怎么那么聪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想到了所有的事儿。
陈醇走到床前，抚摸着少年的后背为他顺气，生怕他哭的太厉害撅过去，一边顺一边占便宜。顺了好一会，牧深才缓过来。
“咱们以为的悲凉结局，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儿，最起码他们都离开了，不再被困在那不知春秋冬夏的地方，对吗？”陈醇安慰着怀里的少年，牧深并不知道，此时陈醇眼里的悲伤也是掩藏不住的。
“……对，但我还是好难过。对不起，我把你被子弄脏了，我赔你吧。”
陈醇听着少年东一句西一句的话，一会儿为梦里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突然间要赔自己被子，心道这年头这么直率的人真是不多了……这怎么办，有点下不去手，良心痛，毕竟人家还要赔自己被子，自己却惦记着怎么骗人家小男孩。
“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没？”陈醇终于跑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他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明白了。”要是到这份儿上牧深还不明白，那他也不用读研究生了，陈醇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一个问题：梦里很危险，面对未知的世界，他们是一个团队。既然是团队，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核心人物，这个核心要在关键时刻起决定性作用，而陈醇无疑就是这个核心。
“在梦里很危险，咱们包括我弟弟牧明明都不知道是怎么牵扯进来的，我弟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我会看好他，以后在梦里我们会听话。”牧深从善如流的回答。
真乖。
“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每一个人，直到这件事情解决。”陈醇向牧深许诺。
有这句话，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