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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桑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瘫在凳子,两眼发直,过了好半晌,她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要不……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沈逍一时没听清:“要不什么?”
桑渺闭了闭眼,交待临终遗言似的道:“再寻个山清水秀,没有话本子没有说书先生的地方将我埋了。”
换做平时,沈逍势必要幸灾乐祸。
但他同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归根究底,祸因他起。
他开解桑渺道:“你不要这么悲观,往好处想,依照郁世子的性子,压根就不会看书,说不定那本子回去就垫桌脚了。”
桑渺不认为靖王府沦落到拿本书垫桌脚,她长叹了口气:“但愿吧。”
事已至此。
郁风摇还能因为话本对她做什么不成?
写的是她的风流事,又不是他的!
桑渺勉强接受了事实,历经此事的两人,都无心在闲逛。于是一同回了沈府,刚好到晚膳的时辰,寂然饭毕,下人端来吃的茶。
沈尚书道:“宅子修好前,你安心住在府里,琦玉她们出嫁后,西厢房空着也是空着,更不缺你一副碗筷,去挤什么吏舍。”
吏舍是朝廷安排给官员的住所。
铄阳地价高,许多官员是外地进京务职,没有落脚地。大晋承袭前朝的吏舍制度,又改善了住宿条件,倒也没有沈尚书说的那么糟糕。
但是晋朝女子做官,桑渺并非第一例,却是当朝第一人。吏舍全是男官,有诸多不便。
何况沈尚书认为桑渺总归要嫁人,他自然不可能叫老师的女儿独立门户,没依靠地嫁出去。
要不是他的侄儿太不争气……
沈尚书怒其不争地瞪了眼沈逍。
沈逍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心道莫非白日里的事让叔父知道了。
桑渺倒是将沈尚书的顾虑猜到七七八八,很想让他放心,她将老爹的书法真迹拿出去卖,在铄阳好好安置下来不成问题。
但沈尚书要是知道,估计急得跳脚。
沈尚书对老爹的感情,要不是昭德帝拦着,他就收拾包袱跟桑渺一起回樾县守孝了。
他是她老爹门下最早的一批学生,出身贫寒,连束脩都拿不出来。在所有前来拜师问学的人里,沈尚书的资质也算不上出众,甚至平庸,但他勤学笃实。桑渺从桑水镜口中得知,他曾见沈尚书因灯油耗尽,烧糠照明。桑水镜每每思及道:“未闻怀民好学者也。”
怀民,就是沈尚书。
桑渺不好拂了沈尚书的心意,点头道:“那起岚就厚着脸皮,继续叨扰沈大人了。”
又聊了几句。
沈夫人等他们正事聊的差不多,才关切问起旁的琐事。
她原是商贾之女,上了年纪,体形渐显丰腴,仪态却不输高门出身的当家主母,比之面目和善,平易近人。
因刚刚细心留意到桑渺吃得甚少,沈夫人道:“晚上的饭菜可是不合胃口?有几样,我见你中午吃的高兴,又叫人做了。”
桑渺心间一虚。
沈逍的脸色也变了变。
沈尚书何等老辣,当即搁下茶盅,问道:“今日发生了什么?”
他看似问桑渺,眼神犀利地扫过了沈逍。
“也没什么。”沈逍闪烁其词道:“就是遇到了郁世子。”
“他为难你们了?”沈尚书第一时间蹦出的念头就是郁风摇又胡作非为了,拍案震得茶盅砰砰响了两下,怒道:“我明日上朝就掺他一本。”
他作势就要去书房写折子。
“不是不是。”桑渺赶紧拦住他,道:“郁世子只是和我们碰巧遇见,打了招呼。”
沈逍也昧着良心道:“是啊是啊,郁世子还要奋发图强,借了本书就走了。”
沈尚书怀疑他年纪大了,耳朵出问题了。
他们说的是靖王家的郁世子?
他看着两人,狐疑道:“当真?”
桑渺和沈逍点头如捣蒜:“当真!”
沈尚书十分不信,但没有深究下去。
桑渺心头的大石头落下,大抵是白天遇到了郁风摇,晚上睡觉又梦到了。
她和郁风摇没去成行宫。
武帝走前说回来还会考教郁风摇,督促小世子勤学的任务又落到桑渺的肩头。
桑渺是不想再管郁风摇的,被桑水镜喋喋不休地教训几日,又答应下来。结果不言而喻,郁风摇没人管束,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整日看不着影儿。她顶着太阳,在宫里到处找他,不知走到了哪里,蓦然听见凄厉的猫叫,还有女子尖锐的笑声。
桑渺犹疑不决地走上前。
烈日灼灼,愈发明艳的大丽花丛,穿着妃色袖衫襦裙的女子,命宫人活活剥着只血淋淋的猫,满地猫毛,还有掉落的猫眼珠子,骨碌碌朝她滚过来。
桑渺的脑海嗡地炸开。
宫里除了她和郁风摇,还有被武帝抛下的妃嫔,她们中不乏心生怨恨,拿宫人撒气的。
但眼前的妃嫔情况不同。
贞妃的兄父是武官,嚣张跋扈,刚入宫的时候,风头无两。后来兄父战死沙场,她的孩子也掉了几个,武帝几个月也没她宫里一趟。她的精神就失常了,有次发癫,连闻讯赶来的武帝都咬了,武帝再没问过她。贞妃的情况更差了,因为有一胎受了野猫惊吓流产,开始虐猫杀猫,只要不闹出人命,武帝一概置之不理。
桑渺的脸色惨白,掉头想走。
“本宫看到你了。”贞妃的声音陡然拔高。桑渺转过头,贞妃眼睛发直地盯着她,几步走到她的跟前,与她脸贴脸。
这一刻。
桑渺觉得她是清醒的。
她们从未见过,贞妃准确无误地认出了她:“你就是桑公之女。”
桑渺的喉咙像被扼住,发不出声音。
“瞧你初见本宫,也没见礼,就替本宫摘朵荷花吧。”贞妃咧开嘴角,笑得毛骨悚然:“陛下最喜荷香了。”
虽是苦夏,塘里的水冰凉发寒。
桑渺趟着水,游到湖心,摘了朵开得正盛的荷花,要上来时,胸前剧痛。贞妃抬脚将踹回了塘里。
她呛了好大一口水,贞妃大笑。复又踩着桑渺抓着荷花的手,让吓成鹌鹑的宫人按着她的头,往水里溺。桑渺越挣扎,她笑得越刺耳。
又声噗通。
贞妃也掉进了水里。
快昏死过去的桑渺抬头,恍惚看到满脸怒气的郁小世子……
桑渺受惊,足足养了半个月,也彻底歇了教好郁风摇的心思。
后来,郁风摇的考教过了。
桑渺有些呕血,她苦心费力地教他,没过,不闻不问,他却过了。
再后来,她听说贞妃死了。
是秋天吧,半夜失足掉进了荷塘里,被捞上来的时候,尸体泡的浮肿,差点认不出来。
桑渺自此,恐水了。
-
昨晚睡得不安稳。
桑渺萎靡不振地起了个早。
她在樾县的几年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或是樵夫打柴归来,漫天红霞。但总不能任职第一天就消极怠工。
沈尚书顺路捎了她一截,她又在马车上打了会儿盹,到山院的时候,天色尚早,远处浮着鱼肚白,学子也不多。
桑渺不拘他们的打量,打着哈欠,刚走到山门,听见阴阳怪气的讽刺:“听说你昨天碰见了郁世子,今天还能来山院,可喜可贺。”
“唉。”
桑渺抬头,看了眼山门下穿着玄青儒袍的人,长叹口气,道:“循理还是老样子啊。”
被她喊作循理的人,神情稍滞,鼻间发出道短促的冷哼:“少套近乎。”
“是是是。”桑渺服低做小,连声喊道:“宋巡宋大人,宋大状元,宋大监学。”
她的这般姿态非但没让宋巡展颜,反倒让本来萧肃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站在高桑渺一阶的石梯,甩袖道:“山长让我来引你。”
说罢,连正眼都不瞧桑渺一眼,抬脚走了。
桑渺浑然不在意,乐颠颠地跟上:“有劳循理,啊,不对,宋监学。”
留下一干学子如梦初醒地站在山阶。
有人不确定地问:“与宋监学说话的是桑起岚?他两关系不是很差吗?”
“他们关系很差吗?”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差了?”
另有人高声反问:“他们什么时候不差了?”
不敢置信的语调,好像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就像天下皆知,宋监学十六岁登科,是御口亲封,大晋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什么“一介布衣,三元及第”、“松风谡谡,灼然玉举”,说的都是他。
不难想象,当年的宋巡有多意气风发。
他又生性孤傲,不懂藏锐,惹来明里暗里许多刀子。有甚者将宋巡堵在巷子里教训,没将宋巡的脊梁骨打折,还叫他更傲了。在武帝问及他嘴角伤势的由来,答道:“鼠辈伤我尔!”
这群人恨得牙痒,又想了个损招,挑着阴雨绵绵的日子,假借桑渺的名义约他出来,怕他又像之前那样概不理会,还添油加醋,以桑太师作饵,害宋巡淋了整夜整宿的雨。
换作寻常人恐怕就忍了。
但宋巡不一样。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他苍白着张脸找到桑渺,砸了她的酒坛,张口就骂她没信义。
桑渺一脸莫名,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隔日找到他,撕了他的书,大骂他虚伪:“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等后来两人弄清原委,梁子结的很深了。互看对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一晃几年。
桑渺释怀了,看着走在前面,讲着书阁规章的宋巡,感慨良多时,眼前呼呼掠过道残影。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是本书,上面印着“典籍序目”。
宋巡道:“今日散值前,按这本序目将学子还回来的书籍归置原位,总括还有哪些尚未归还。”
桑渺转头,看到了两堆堆积如丘的书。
不得不怀疑。
宋巡公报私仇。
宋巡不屑地讥道:“你要是早两个月回来,也不至于攒下这么多。本该与你交接的仁兄两年前就该升迁了,苦苦等了你两年,上个月初他的老母亲去了,他告了丧假,急急赶回去,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能升迁。”
桑渺:“……”耽误了他人仕途,真是罪过罪过。
别误会,不是万人迷人设。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出自《国风·鄘风·相鼠》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出自《论语·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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