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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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谢云修在吃干炸响铃，不雅观地喷出了碎渣，忙抽出一张纸捂着嘴，边咳边笑，“咳咳！哈哈哈！”
半弧的软沙发紧贴着玻璃窗，坐在软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挺直了腰杆，耳朵尖尖地竖起。
反是丛奚，不动如山。只是换了个轻松的坐姿，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两条笔直的长腿随意搭着，左手扣着茶杯的杯托，右手拿着茶盖，一下又一下轻轻拨弄。时不时啜上两口。
谢云修看他一眼，挤兑了句“BKING。”，又是这副闷骚的死样子，也偏就这副闷骚的死样子最吃香。
卡座里。
江澄澄不愧是江澄澄，一句惊四座，也不糟蹋她看过的题材广泛的网络小说，什么形容都用上了。路翘忍不住喷笑，又看向安槐，那张阴柔俊美的脸黑沉沉的，头顶似乎隐隐约约冒出了绿光。
他叫了声“江澄澄。”，语气很危险，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兜头就把陷入忘我的女人滋醒。
江澄澄噤声，松开揪着海军领的手，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坐下。
那双卡姿兰大眼睛扑闪扑闪，美艳又无辜。
察觉安槐的不对劲，她忙补救，瞅了路翘一眼，祸水东引，往旁边凑了凑，贴在安槐胳膊上，小声道，“我只是欣赏，欣赏啦。丛奚是翘翘揣在心窝里的白月光，西川一中一枝花，出国好几年了，他回国，我替翘翘激动。”
路翘：？？？
她左心房住了发财，右心房住了暴富，什么时候揣不能吃不能喝的白月光了？污蔑！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
不过，江澄澄的祸水东引起了一点效，安槐脸色稍缓，瞥她一眼，动了动，让她靠肩膀，江澄澄立即软骨头一样缠上去，用行动表达爱意。
顶着路翘杀人的注视开始回忆，“当时丛奚就是香饽饽，暗恋他的人，能绕西川一中三圈。不过翘翘绝对是这当中最能排上号的，她救过丛奚。”
“嗯？”安槐发出疑惑的音节。
路翘捂住脸。
江澄澄张开嘴，安槐用小汤匙挖了一勺蟹粉豆腐送到她嘴里，江澄澄吃了，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嘴，说，“树大招风呀，丛奚放学被混混堵在了后巷，就翘翘去救人，一个人拎着扫把，单枪匹马就杀了过去。那英姿，跟《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一样，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那句。”
路翘开始在桌子底下踩江澄澄的脚，她灵活躲开。
“当时丛奚正跟一个小学妹好着，翘翘规规矩矩玩暗恋，丛奚被堵，小学妹怂着不管，她去救了人，气火攻心，才冒出上位的心，一个人揣着麦克风唱《Girlfriend》,嗨了一下午，摩拳擦掌，琢磨着挖墙脚。”
“不过，丛奚这人挺绝的，第二天就让小学妹给她送补气血的猪肝饭，改天跟小学妹掰了，又跟翘翘乐团里的学姐好上了，接着让学姐照顾翘翘，真是……”
她像是找不到形容词，真是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低，然后突然坐直，看着路翘，改口，不说替她激动了，反是特别郑重地说，“翘翘，我想了想，不能激动。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好不容易上了岸，不能又在这条河里沾湿脚。”
“这条河，现在不一般哦，途径什么大西洋、太平洋，越流越宽，越流越深，栽下去，就拔不出了。”
“你瞎想什么。”路翘不妨她突然正经，讲了这样一句话里有话，意味深长的劝诫，心口涌上一股奇异的酸涩，愣了愣，才抬手，拿起水壶，给不知不觉空了的玻璃杯里倒满清茶，指腹摩挲着杯壁，轻松道，“我早就见过他了。”
江澄澄顿时有些紧绷，路翘心下好笑，也笑出了声，语调散漫，“没什么感觉。”她扯了扯嘴角，说，“当时惊艳的，现在想想，也不过如此。”
已经想不起，那么久的时间，只喜欢一个人的浓烈，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听见她的话，江澄澄嘿嘿一笑，放宽心，肩膀立即松松垮下，又黏住安槐表白，“亲爱的，我对你，一眼万年。”
安槐脸上不变，在桌底下捏了捏她手心。
路翘看着这两人的小动作，漂亮的杏眼里流转着光。
放在手边的电话突然响铃，路翘看了眼，说，“我出去一下。”江澄澄忙着跟安槐你侬我侬，不走心地嗯了两声，安槐整顿饭都忍着烟瘾，她走了后，才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包烟。
江澄澄提醒，“餐厅内禁烟。”
安槐垂着眼，单手从烟盒里抵出根烟，衔在嘴里，没点燃，嗅着烟草的味道解了点燥，揉了揉她的发心，哑声道，“不抽，我就闻闻。”
包厢里一排听墙角的，听了空，心里遗憾，那边才起个话头，就哑了声，让这几个吃瓜群众挠心抓肺的痒，不过丛奚就在包厢里，也不能太放肆，这个吃了一口的瓜就当一段小插曲，放了过去。
给路翘打电话的是小绯，说暮冬来了一单大生意，云腾科技的员工福利中，包含了一项小小的福利——提供下午茶，平时都是由公司内部的食堂准备，但最近员工对食堂新聘请的甜品师不满意，不少人都在意见反馈表上提出了问题，索性就在外采购。
找一家私家定制甜品店，来专供下午茶的甜品。
大鱼嘴里漏出的一点饲料，都能养活一只小虾米，接下这单生意，暮冬就能收获一笔稳定的收入，但想到云腾的总裁是丛奚，她心里就别扭。
路翘没一口应下来，只说回头想想，晚一点答复云腾。
小绯怕这单大生意跑了，催她赶紧想，好好想。
路翘笑了下，挂断电话，回到卡座，这顿晚饭已近尾声，考虑到江澄澄和安槐舟车劳顿，路翘让这俩人先回去，她一个人留下来埋单。
吃饱了容易犯困，江澄澄已经连打了几个哈欠，都是姐妹，也没推脱，抱了抱路翘，和安槐先走了，说改天带路翘去Moonlight喝酒蹦迪。
排队结账的队伍也很长，不过效率高，直接扫码付款，路翘结完账单，肚子突然疼起来，她一贯肠胃虚弱，在外吃饭，容易拉肚子，这回疼起来，怕洗手间也排队，忙拎着包往回跑。
好在洗手间空旷，解决掉个人问题，她又是一枚清清爽爽的小红帽。
洗手台在洗手间外，是一个公共的空间，宽敞明亮，洗手台上摆放了洗手液和免洗手的消毒凝胶供人选择。
她挤了一点洗手液，把手放在感应式的水龙头下，温热的水流立即涌出，在哗啦哗啦的水声里，突然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低低的，像经过冲泡的茶叶，余韵悠长。
“路翘。”
路翘掀眸，在明净的镜子里和丛奚对上了目光。
他只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袖扣规整地叠了几道，恰好折在肘部，透着细微讲究。
丛奚站在门口，垂在裤缝边的手是湿润的，眉眼里积蕴着深意，但洗手间不是好聊天的地方，低低说了句“我在外边等你。”，率先出去了。
路翘一愣，心不在焉地冲洗着指间的泡泡，过了几秒，又忙甩脑袋，匆匆扯下一截纸巾，擦掉手上的水珠，往外走。
走出洗手间，走过一个半长不短的过道，就回到了餐厅，餐厅里光线暗了不少，但路翘一眼就看见了说等她的人。
丛奚也看见了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路翘突然局促，不自觉走出了同手同脚的魔鬼步伐。
她没察觉，男人却弯了弯唇角。
距离一点点拉近，路翘也莫名忐忑，不知道他等她是想说什么，心里碾过无数个念头，结果丛奚开口的时候，她腿一软，险些没跪下。
“男版美杜莎？”
丛奚凝眸看着她，露出一点促狭的笑意。
“……”
“合欢宗的媚功？”
“……”
“桃花眼里长钩子？”
“……”
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澄澄那几句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他都听见了？
该死的江澄澄，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网络小说，是能成为当代文豪，还是能得诺贝尔文学奖？！
他说一句，路翘心里就坍塌一个角，勉力稳住心神，但从脖颈到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由粉渐深。
脑袋空空，两只手无处安放，垂着眼，避开他的目光，跟犯了错的小鸡崽似的。下意识原地罚站，静思己过，忏悔自我。
反省了几秒，忽觉不对。
嚼舌根犯花痴的是江澄澄，她心虚什么！
小鸡崽昂首挺胸，结果和讨债的苦主一对视上，又萎了。只是小声地嘟囔，“江澄澄说的。”
“她不着边际，她胡言乱语。”
可江澄澄人都走了。
丛奚轻哂，路翘又闭紧了嘴。
周围人声热闹，两人对站着，轻易陷入沉默，路翘低眉，手指开始把玩斗篷外套的下摆。
丛奚看着她。
她把黑长直烫卷了，没染色，弯折的弧度妩媚动人，折出带着稚气的女人味。露出的一点耳廓嫩生生的，像池塘里新冒尖的藕荷。
无意识的美流露一点就叫人无法抗拒。
关于留长发，她随口答的方便，他在这时，领悟了粗浅的意思。
“廖俊宇！别乱跑！”
这时，一道尖利的嗓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一个小胖子从暗处窜出，咯咯咯地笑，唱反调似的，在走道上疯跑，直直撞在路翘腰上，她毫无防备，向前一跌，跌入丛奚怀里。
像是跌入了深海，鼻息间也是清冽的冷香。
男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一只手绅士地揽在她腰侧，让她攀住，免于砸地的窘况。
路翘趴伏在他怀中，睫毛不安地颤动，仿似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揽在腰际的掌心，温度似是透过了厚重的针织衫，灼灼炙烤那一片的肌肤。
叫她无从反应。
小胖子的妈妈追了出来，看见儿子撞了人，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小兔崽子不听话，撞了你女朋友。”
听见这声女朋友，路翘脑袋里嗡地一声，清醒了，她忙抬起头，急急撇清关系，“我不是他女朋友！”
小胖子的妈妈仿佛没听见，扫她一眼，笑呵呵地打趣丛奚，“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要好好护着。”
？？？
路翘还想解释，头顶，丛奚却很淡定地“嗯”了一声。
？？？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