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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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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里德尔居然只是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她在石门外等了一会,直到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后,才小心地报出口令走进去。
幽暗的烛火静静燃烧,里头一个人也没有,一切平静得引人生疑。
——他难道回去休息了?
杰西卡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等了一会,直到一个夜间检查完毕的女级长打着哈欠走进来。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将对方吓了一跳。杰西卡顾不上别的,上前抓住级长的手臂,乞求道:“你知道马尔福的宿舍吗?能不能帮我把他叫出来?”
对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你好像是拉文克劳的?你知道你在违规吗?”
“抱歉,但是我有急事!求求你帮帮我!”
“不是我说,你们拉文克劳的人能不能不要发疯,一个两个的追男人追到我们休息室来?”对方并不肯松口,反而是用一种充满嘲讽的眼神打量她,这让杰西卡倍感羞辱。
杰西卡脸色一变:“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羞辱人?我说了我有急事,你不帮我叫他,我就去挨个敲门。”
对方反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啊,那么明天你就会美名远扬了。”
争执间,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级长非常警惕地问道。
一个人从暗影中走出来,是托马斯:“我听到外面的声音,怕有什么事,就出来看看。”
“哦,那你可以回去睡觉了,这里没什么乱子。”级长悠闲地甩甩长发道。
伊诺克?杰西卡记得,他和马尔福在一个宿舍。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伊诺克,别走!我找马尔福有急事。”同时压低声音耳语,“和阿芙拉有关。”
“我现在就去叫他。”托马斯往级长那边瞟去,看到她阴晴不定的脸色,补充道,“阿布的确今晚和人约好了,但我想他是睡过去后就忘了。”
作为级长,并不轻易相信这套说辞:“他和人约好了?在熄灯以后?你们是觉得校规是空气吗?”
托马斯耸耸肩:“这与我无关,你得问阿布是怎么想的。”
对方毫无办法,纵然权威受到挑战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回到宿舍。离开前,她仍不忘瞪杰西卡一眼:“用马尔福来压我,真有你的,这笔账我记住了。”
杰西卡现在哪管得了这个。
马尔福一出现,她就把刚才的事情简要复述了一遍,不想对方愣住:“可里德尔不在宿舍。他自从出去巡夜,就没有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有自己的级长宿舍吗?”
“他和我说好,等巡夜回来后要把明天的魔药课作业借我看看……当然,这个不是重点。显然我一直都没见到他这个人。”
杰西卡纳闷极了:“你们休息室里难道有什么异次元空间不成?”
他懒懒让出一条路:“你要不要亲自去男生宿舍检查一遍?”
杰西卡想了想:“我们应该去告诉老师。”
“小姐,你多大了?这都要告状?”
“这不是告状,而是在保护阿芙拉的安全。我有预感,今晚看里德尔暴怒的样子,他绝对不是去找阿芙拉谈天的。”
马尔福皱皱眉:“他今晚很生气?”
“他差点对我动用魔法!”杰西卡压低声音说道,“如果说我不够清楚里德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他和阿芙拉起了冲突,你能保证他不会对她动手,甚至……错手杀了她?”
这一次,马尔福没有说话。
杰西卡看得出来,马尔福也是怕他的,从他们平日的相处中就能看出来——里德尔可以对他呼来唤去,他却连敢于直呼其名的时候都很少。
而对于马尔福来说,里德尔最近的脾气的确又更加喜怒不定了,比过去几年都更加难以揣测。
“他杀人可不需要错手……”良久,他低低自语。
“你能不能快点决定?你就不怕来不及了?”杰西卡催促道。她需要一个人证,和她一同证明里德尔今晚也没有回宿舍,这当然是摆在明面上的违反校规,但又有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
“我可以跟你去,但你要为我保密。一会见到教师,我也同样会要求他们替我保密。”马尔福说道。
挑战里德尔的底线,不是他喜闻乐见的游戏。他可比阿芙拉惜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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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芙拉猜想的一样,复活石的作用并不只有传闻中的那一丁点——更何况为人所知的那部分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作用,人是无法被真正复活的。三兄弟中的卡德摩斯·佩弗利尔作为复活石的第一任拥有者,曾被活生生折磨成疯子,就足以验证这一点。
此后,复活石便在斯莱特林家族中流传,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斯莱特林所有的,一切已经无从追溯。从阿芙拉有限的情报中,她只能知道当复活石流传到冈特家族时,他们将它镶嵌在戒指上,当作传家宝之一。
冈特家族另有一样传家宝,即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物,那只前世曾被里德尔当作魂器的挂坠盒。不过它在梅洛普走投无路时,便以低价被卖给博金博克,后来又被转卖到赫普茲巴·史密斯手中。
里德尔手腕上带着从博金博克收来的手表,他已经和那边牵上了线,但她无从得知也实在没有精力打探,他是否已经盯上了赫普茲巴·史密斯,如前世一样计划着怎样杀害她了。
思绪太乱,打乱了她的脚步。
阿芙拉猜复活石也曾在萨拉查手中流传过,她刚刚就是用它打开了密室的门。
她曾经听哈利和赫敏形容过,密室中有很多幽深狭窄的通道,谁也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现在阿芙拉潜入的这条通道,正是隐藏在休息室壁炉的后面。
而按照她的计划,里德尔应该已经猜到了她的去处。如果他打算去质问杰西卡的话,为了保证杰西卡的安全,阿芙拉也早已给她透过话——要知道,如果杰西卡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会更加激起里德尔的疑心。涉及到密室的关头,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对杰西卡做出什么来。
这里面非常潮湿,同时散发着很重的霉味,阿芙拉每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脚底沾满黏糊糊的不可名状之物。
但这样仿佛井底般阴暗的地方却没有生虫,连只老鼠都没看见,则更加印证了那一点——这是蛇怪的老巢。
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前方便传来低低的嗡鸣,像巨兽被惊醒之后,从胸腔里发出来的警告声。
阿芙拉定了定,不知道该不该熄灭魔杖顶端的光源。
她很难靠听声辨位单打独斗,但是经历过前世的动乱,她也知道蛇怪仅仅靠眼睛就可以杀人。
阿芙拉摸索着衣兜里的三瓶魔药,深知在里德尔找过来之前,她并没有太多能用来犹豫的时间。
她松开魔药,从另一侧的衣兜中取出一条黑色丝带,遮住双眼,但并没有熄灭魔杖。
她听到蛇怪的鳞片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头顶掀起酝酿着难闻腥味的飓风。
它来了。
阿芙拉走出通道,周围一下子开阔起来,气流也更为喧嚣,她不敢离通道太远。
她垂着眸,紧紧盯着那道不断游移的庞大黑影——在鼻梁和黑布间的缝隙中,她有一段狭窄的视域。
这是唯一的机会。
鳞片摩擦声伴随如同鼓点的心跳,地上的黑影逐渐膨胀起来,那是蛇怪盘踞的身体在舒展,它将上半身挺立起来,头部的影子上出现了两只尖尖的犄角,如同麻瓜的《圣经》中对魔鬼的描述一样。
对于一只只能靠喝污水和吞老鼠度日的怪物来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类少女显然是难得的美味。
阿芙拉引诱着它,自己则摸索着石墙,慢慢往甬道中退去。很快,她就发觉蛇怪并没有跟上来。
它似乎十分警惕。
阿芙拉不得不再度往外迈了几步,和蛇怪来回拉锯。她没有太多时间,也不能到中间的空地里去,那里没有掩护,她会死得很惨。
阿芙拉用魔杖在左手腕上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涌出的刹那间,蛇怪明显变得狂躁起来。
“来吧,这是你渴望的。你喜欢鲜血的味道,不是吗?”
阿芙拉小心观察它的动静,但它动作太快了,躯体又太过庞大,猛然袭来的时候让她完全来不及反应。
她被突然涌入通道的气流骤然抛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时脑袋嗡嗡作响,外套和衬衫都被扯碎了,手臂上直接擦掉一大块皮。
蛇怪的头部巨大,犄角则令它卡在甬道出口那里,进退两难。
阿芙拉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火辣辣的疼,在蛇怪的嘶吼声中将手中魔药整瓶洒过去,那吼声顿时变得愤怒而痛苦,使整个密室都产生了骇人的震动。如果角度计算没错,蛇怪现在已经成了瞎子。
保险起见,阿芙拉又施了两道咒语,才敢将眼罩摘下来。
映入眼中的是蛇怪在魔药作用下血肉模糊的头颅,它在痛苦的挣扎中终于退回空地,虽然失去了眼睛,但也变得更加狂暴。
阿芙拉发觉,实际上这种东西不太像蛇,它更像一种进化不完全的龙——虽然它的孵化过程也诡异至极,并不是一般类龙生物的诞生方式。
“我在这儿。”她故意发出声音提醒它。
——因为还不够。
毁掉双眼只是让它不能靠眼睛杀人,但里德尔仍旧能用蛇佬腔控制它。
阿芙拉捏紧剩余两瓶魔药,那是一瓶致聋药水以及一瓶狂乱药水,都是她在那本黑魔法书里学来的。
不得不说,从刚才的魔药效果来看,德国人在黑魔法方面的造诣的确登峰造极,他们擅长用最常见的材料、最简洁的过程和最短的时间,配制出最毒的魔药。这让阿芙拉开始对这门学问感兴趣了,此刻面对被她所伤的蛇怪,她甚至生出一丝难以克制的成就感。
“我说我在这里,笨东西。”阿芙拉生怕它找不准位置,促使手腕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同时将那两瓶魔药均匀地倒在伤口上。
鲜血滴落在地,混着脏兮兮的水渍洇开,汇成触目惊心的小溪。
蛇怪似乎被她激怒,向她冲过来时也甩出尾巴截断了她的退路,阿芙拉被整个卷过去,在它的绞杀中很快呼吸困难。
腥臭的蛇信擦过她的手臂,原本就破了皮的伤口顿时被舔走一大块血肉。外伤和魔药的刺激对于阿芙拉来说都是剧痛的源头,她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要痛昏过去,却在尚未结束的搏斗中不得不强打精神。
混着魔药的血肉被蛇怪吞入腹中,魔药发挥作用却没有那么快。蛇身一圈圈将阿芙拉缠得更紧,缺氧的阿芙拉开始眼前发黑,产生想吐的冲动。
她无法吐出来,因为整个胸部以下的位置都被紧紧缠住了,似乎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全部断裂。
太慢了。药效还是太慢了。
视线中一片片发花的黑色转变为干净的白,她仿佛看见了圣洁的光,身上的痛苦也好像在慢慢平息。
在柔和的白光中,阿芙拉看见有身姿挺拔的人影走进来。他迈着焦急的步伐,即便站在庞大而可怖的蛇怪面前,他那高傲的脊梁也未曾俯低半分。
痛苦不曾使她的意志消磨,在仿佛永无尽头的折磨中,阿芙拉笑了。
不管是出于惧怕还是自保,他还是来了。
是她心上的人。
也是她不惜一切也要送入地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