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泓清泉

27、恰逢其时

　　（一）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的一点光线消散，整个校园静谧得像另一个时空。
　　陈童彤和郑超就像两个抱团取暖的人儿，埋头坐在一群被独木桥挤下的复读生中。
　　两个人的默契心照不宣似的，只隔着一层纸。
　　白芷记得，快要高考的时候，每天晚上十二点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每天早晚都要确认一遍当天的学习计划，每天的早晚自习都是前几个到教室的人。每当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书、做题、背单词时，心里都会觉得格外充实。最后一场英语考完的时候，她觉得像是浑身被抽光了力气，生出一种“一切居然就结束了”的不真实感。现在想来，拼尽全力的本质其实就是顶级自律，再加上一往无前的坚持。
　　自习课上。
　　“你是不是喜欢陈童彤很久了？据说你暗恋她三年，是哥们儿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A同学握拳做出一个威胁的手势。
　　B同学瞥了A一眼，做出一个鄙视的表情，心想A发情了，净瞎操心。
　　郑超心里更正不是三年是十五年，然而没有作答，只微笑一笑，以示肯定。
　　“你小子可以呀，藏得够深。”A同学满意的调侃。
　　郑超腼腆。
　　“赶紧追啊，怎么不追，难道你想毕业后动手？”A同学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
　　“取决于她吧。”这句话郑超讲得意味深长。
　　“你这叫什么回复，你要不趁早，到时候搁别的猪拱了，你就凉了。”A同学继续，带着些许调皮，“哥们儿，我给你出一主意，你看你把我这张纸条递给陈童彤，如果她含笑不语，你就有戏。”
　　A同学表现得胸有成竹。
　　郑超徐徐打开纸条，顿时一脸黑线，眼白朝上翻，不急不躁缓缓的吐出一个“滚”字。
　　B同学嗤笑一声，结论A又发情了。A同学的这张字条已经传给无数女同学看过，上面赫然写着“What’s the meaning of making loving”还恬不知耻的在上面画两个结婚的小人儿，女同学没当场骂不要脸也是他小子运气好。
　　偶尔晚自习楼上乐理班的男同学在楼道里练声“哈利路亚”，这跟“爱我中华”是一个调调，整个犹如一雷鸣震得整栋楼晃三晃。郑超庆幸还好没唱俄罗斯歌唱家维塔斯的《星星》，大晚上的，一声男高“啊”还不得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女宿舍楼顶事件，陈母是不敢让陈童彤住校了的，陈父与陈母商量轮流接女儿放学，有时二老一起来接。
　　郑超则住校，复读生与应届生是分开来得，学校有一栋楼住着初中部住读生，余下的宿舍全都腾给往届生，没办法分到床位的只能校外租房。
　　陈母很会煲汤，趁热带到学校给女儿补充营养，顺带叫上郑超一起喝汤。
　　“妈，煮排骨汤都能这么油腻，也只有你了。”
　　“多吃点，喝汤还堵不住嘴。”
　　郑超倒没觉得油腻，可能是因为长不胖，这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得有多少姑娘羡慕啊。他的体质倒是被陈童彤羡慕过。只是陈童彤认为郑超胖不起来，白芷则觉得郑超完全就是浪费粮食啊，整个就是白吃了。
　　“郑超，你多吃点，没准儿还能长个儿。”陈母笑盈盈，“童彤就是喝排骨汤喝得多，你陈伯伯一米七都没有，可我们童彤165，这身高就是从小喝排骨汤给喂出来的。”
　　郑超笑笑，他脑中萦绕着陈母的“多吃点，多吃点”，他是真的会多吃点，过会儿陈母走后就是他表现胃容量的时候了。
　　“郑超，我吃不下。”陈童彤嘟嘴，做撒娇状。
　　“好。”
　　“太油腻。”陈童彤撇撇嘴。
　　郑超默默地拿陈童彤的筷子，一块一块的夹起排骨，放到自己碗里。陈童彤失望郑超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她想郑超喝她碗里的剩汤，当然也包括保温杯里的。
　　郑超当然没有注意到陈童彤闪过的一丝愠怒和失望。他直男癌般的嚼着排骨，津津有味。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陈童彤“太油腻”的含义。

　　（二）
　　当然，像陈童彤这样可人的姑娘，是有不少饥渴男生觊觎的。
　　一股温热的眼神看着陈童彤的侧脸和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她剪了长发，齐肩刚好。
　　陈童彤穿着白色蕾丝裙，一双白色帆布鞋，一副从画中走出来的清新模样。她清点语文课发的资料，这是要每位同学发一份的，过两天据资料模拟考，据说是学校重金买的高考押题。
　　她不会知道此时有人站在教室前的阳台上闲聊，举起手中的可乐瓶，佯装无聊地看风景，实际上是透过瓶身在看她。
　　男孩儿在朋友的簇拥下走到陈童彤跟前，目光灼灼。
　　“我是张霖，你好，陈童彤。”男孩儿皮肤黝黑，一口整齐的白牙，笑的灿烂。
　　“你好。”陈童彤似乎不以为意。
　　“我是隔壁学校转到卓尔高中的复读生，我关注你半年了，我会从今天开始追求你。”
　　男孩儿清亮的嗓音，像音乐。男孩儿身旁的朋友纷纷起哄，一如男孩儿期待着陈童彤的反应。
　　“好。”这个回答是淑女应对的最好的方式。
　　露水蒸发成为云朵，云朵化为雨滴，雨再降落回大地。露水大概是全世界阅历最丰富的，它看过多少年少的人儿为情喜，为情悲，为情等待，为情追一人。它似乎生生不息，自在的逃脱了时间的掌控。然而一期一会是如此奇妙的事情，同一滴露水，很难降落到同一片草叶上，所以它才见证了无数青春。
　　张霖是A市本地人，他天生人缘好，像是磁铁吸引着周边的男孩儿。
　　“张霖，周末要不要一起泡吧，一起英雄联盟。”A同学手臂搭在张霖身上。
　　“好啊，多叫几个技术高超的，上次你找的都是什么猪队友。”张霖鄙视的瞟了A一眼，上次那场团队合作差点儿没被累死，万幸没丢装备。
　　“我也失了不少血。”B同学表示愤恨，胸中闷了一股杀气。
　　A同学讪讪。
　　“是是是，就怕屎一样的队友，宛如灌蛋。”A同学嬉皮笑脸，解释：“这不是低年级找高年级的切磋一下嘛，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计较。”
　　A同学倒推得干净。
　　“你小子少扯蛋，还不是你丫找的生手，怕是连鼠标都握不好。”B依然憋了一股气。
　　A有点委屈，这几个新手也是他刷选过的，怎么也有苦劳吧。
　　他如小鹿般求助张霖：“张霖，B这么批评我，我就不乐意了。我也是千辛万苦找来的帮手,可不是？”
　　张霖用手肘推了B，示意消气。其实张霖也觉得A找的这几个队友太不靠谱了，心理嘀咕了几遍“猪一样队友”。
　　像张霖这样的男孩子，大概是谈过几个女朋友，大都相似风格。白芷也是帮陈童彤收过不少情书，高中何尝没有男生追过闺蜜，有一个追的狠的，每天堵在女厕所门口，整个跟偷窥似的，吓得白芷不敢多喝水。
　　有一次，这个男生堵在女厕门口，白芷刚从女厕出来，突然一只大手挥过来，吓得可怜的白芷浑身一哆嗦，后退了几步，就差大喊一声“啊”！
　　“麻烦白同学将这封信交给你闺蜜，陈童彤。”男生木讷。
　　白芷将眼前的这位女厕蹲点的同学打量了一番，胖胖的身材，黑乎乎的，整个像登报的犯罪分子。那时的陈童彤一心只有林宏，何况这样的外形实在也不是闺蜜喜欢的样子，白芷有点儿同情这个胖子，她能想象陈童彤的反应。
　　“童彤，你的情书，我今早上厕所一男生塞我的。”白芷哭丧着脸，一脸惊吓，“那男生胖手一挥，女厕门口挡住我的去路，吓得我魂飞魄散。呜哇~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白芷抱着陈童彤的手臂摇晃，假装抹眼泪。
　　“猥琐男！”陈童彤挤出这一句评语，倒是安慰了白芷。
　　张霖课堂上时不时偷瞟陈童彤，在饭堂故意跟她凑一块儿。张霖远远的看着跟女同学一块儿打饭的陈童彤，她是最好看的。张霖微微一笑，大方的走过去。
　　“童彤，你吃什么？”
　　“糖醋排骨。”
　　“阿姨，两份糖醋排骨饭。这位姑娘的，我付。”
　　“不用，我自己买单。”
　　“我也喜欢吃糖醋排骨。”张霖温和的看着陈童彤，宛如解释。可是张霖喜欢吃糖醋排骨，跟他帮陈童彤买单又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陈童彤依然拒绝张霖的好意，张霖不屈不挠，最后倒是屈服了。
　　“既然你不同意我请客，那我总可以跟你一样吃糖醋排骨吧。”张霖语气故意流露委屈。
　　“你随便！”
　　张霖高陈童彤一个头，站旁边就是又瘦又黑的大高个儿，但眉目清秀，阳光帅气的。他显得健谈，从他的高度是要俯视的，他躬身看着眼前的姑娘，讲他想说的话。
　　“除了糖醋排骨，你还喜欢吃什么？”
　　“水果。”陈童彤不冷不淡。
　　“你住A市哪里，我送你回去啊。”
　　“我爸妈接我。”
　　“我有两张马天宇演唱会门票，在C大，要不要？”
　　“两张都给我，可以要。”陈童彤半开玩笑。
　　饭桌上，张霖接着话痨模式，“你的名字是连词“红彤彤”中的彤彤，对吧？”
　　白芷也问过陈童彤的名字，当时白芷以为陈父是童父。
　　陈童彤有些懊恼，爸妈给的什么奇怪名字，不耐烦的回复：“我爸姓陈，我妈姓童，我名字连起来就叫陈童彤。”
　　张霖作恍然大悟状。
　　六月的雨，正好下在六月，不早不晚；七月的风，恰好刮在七月，不偏不倚。爱情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陈童彤与张霖不期而遇，便是这般，如凑巧的必然，又如必然的凑巧。不期而遇，是上天给的缘分；相伴而行，却需你我的努力。

　　（三）
　　荷西遇到三毛时，他在想：“我一生的向往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
　　三毛在读大学三年级，而荷西还是一名高中生。此后六年结尾夫妻。
　　张霖的出现，宛如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像张霖这样开朗优秀的男孩子是会招女孩子喜欢的，他热情主动，郑超遇到对手了。
　　“超哥，听说有人在追你老婆。”男A同学啃着白面馒头。
　　“我没有听说过。”郑超一脸惊讶，标准理工男的痴呆表情。
　　“她还不是我老婆。”郑超木讷解释。
　　“你丫的怎么还不动手？”男A同学一脸着急便秘表情，追被他改为动手。
　　“是我的就是我的。”郑超显示自信。
　　男A同学鄙夷的“嗤”一声：“你他妈就是不怕老婆被别的猪拱。”
　　“滚你大爷的！”
　　郑超的危机感不易察觉，按剧情发展他应当焦急万分，心乱如麻，可是没有人看得出他有半分焦急情绪，他是自信的。
　　饭堂。
　　“童彤，那个张霖又过来了。”女A同学眉飞色舞。
　　“嗯。”
　　“你不心动吗？”
　　“嗯？”
　　“张霖是体育特长生，是国家一级运动员，据说他追过校花呢。”
　　“隔壁学校的校花？”陈童彤总算搭话了。
　　“是，是，听说叫夏紫薇，夏微什么的。”
　　“是夏紫。”陈童彤是见过夏紫几面的，她调侃张剑可算找到了真命天女。
　　“对对对，就是夏紫。”女A同学如马后炮。
　　夏紫一袭明黄色连衣裙，踩着黑色高跟鞋，微卷的黑色长发，她来学校找张剑，陈童彤是撞见过她的。当时陈童彤微笑对她点头示意，她也微笑回馈，优雅而干练。
　　陈童彤认为，夏紫如果不穿高跟鞋，不卷发，一定是一位温婉成熟的姑娘。
　　“她是我好朋友张剑的老婆。”陈童彤嘟着嘴解释，一副小女孩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朋友张剑一定很有钱。”女A同学一脸笃定。
　　“是有钱。”陈童彤没有解释，据她了解，夏紫家庭与张剑是旗鼓相当的，她想到此为止。
　　手机“叮”的一声响，陈童彤收到一条短信，是白芷发来的。
　　“半年未见，近来怎样？”
　　“还不错，就是学业繁重，不像你在北京逍遥自在。”
　　“你跟郑超都还好吗？”
　　“我们都好。”
　　“有没有想我？”
　　“你真自恋！”
　　“以你的姿色，我猜除了郑超，应当有其他男生追你。不过我是没办法帮你挡桃花的，唔哈哈哈。”
　　“少来！”
　　“你就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有没有吧？！”
　　“还真有。”
　　“郑超跟你确定关系了吗？”
　　“还没有。”
　　“榆木疙瘩！”
　　“你觉得那个追你男生怎样？”
　　“热情开朗，是个不错的好人。你知道的，我暗恋林宏多年，差一点为情做傻事，像这样的男生我高反了。”
　　“看来郑超还有机会。”
　　“顺其自然。”
　　张霖跟陈童彤点一样的快餐，他与女A同学侃侃而谈，目光时不时落在低头按手机键盘的陈童彤身上。
　　“童彤，你说呢？”张霖一眼温和。
　　“说什么？”陈童彤抬头，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我小时候一脚将邻居家的窗户踢破了，邻居反倒来我家道歉，说是他儿子调皮，欺负我，所以我把他家窗户踢破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哈哈哈，可真逗。”女A同学笑的花枝乱颤。
　　“我觉得他儿子好可怜。”
　　女A同学笑的癫狂。
　　不知道是张霖家邻居胆小怕事，还是他儿子胆大妄为，张霖家庭条件一定是比一般小康家庭好一些的，可能是高干子弟，陈童彤腹语。
　　张霖主动端陈童彤的快餐盘，手脚麻利扔进桶里。他时而跟在陈童彤身后，时而并行而走，生怕步伐太大走在前面，他走路的样子像是陨石撞地球，一颠一颠的。
　　“你周末都干什么？”
　　“看电视，逛街，跟妈妈学煲汤。”
　　“你会煲什么汤？”
　　“我擅长煲排骨汤，也有在学煲鸡汤。”
　　张霖傻笑。
　　“你呢？”陈童彤问。
　　“我喜欢跟几个朋友约一起周末打篮球。我个子高主要是打篮球比较多。”
　　“我从小爱喝排骨汤，我个子在我们班女生里算中等偏上了。”
　　“你个子高是喝排骨汤喝出来的？”
　　“是的，我父母都不高，我妈只有156，我爸170不到，我不是基因突变，就是营养好，补钙补的。小时候我妈就给我吃儿童多维片+儿童钙片，我是这么长高的。”
　　“哈哈哈，陈伯母未雨绸缪。”
　　“我一哥们父母也不高，就是牛奶给喂的，小时候他妈就逼着他每天喝四杯高钙奶，这哥们喝到吐奶啊。”张霖手舞足蹈，显示幽默。
　　陈童彤包括女A同学都“噗嗤”笑了，他们想象他哥们儿吐奶的情景。
　　“后来呢？”父母的恩威并施一定有后来。
　　“后来这哥们儿长到180后就要求断奶，他说他此生最讨厌的饮料就是牛奶，以后绝不逼子女喝牛奶。”
　　“童年阴影啊。”陈童彤评论。
　　郑超挨着人行道靠树的阴凉处往食堂走，离陈童彤十几米远。
　　陈童彤目视前方，她有注意到这个内向腼腆的男生，郑超如小孩般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低着头大步大步的朝食堂方向走。
　　“郑超。”陈童彤扯着嗓子喊。
　　郑超抬头，游离的思绪紧急集合。
　　“童彤，好巧啊。”郑超一如既往木讷。
　　“你现在才来吃饭吗？怎么一个人？”
　　“我朋友去校外吃，我不想去，刚好有一道物理题有点难，我在思考解题思路，就一个人吃饭了。”
　　“童彤，是你同学啊。你好，我是张霖。”
　　两道目光交汇，清冷凌厉。
　　“你好，我是郑超。”
　　张霖的动作像一只小狗黏着陈童彤，男A同学口中的别的猪肯定就是张霖了，郑超如是想。
　　“赶紧去吃饭吧，再晚些食堂要打烊了。”
　　“好。”
　　郑超与张霖擦肩而过，张霖个子高他一小截，张霖看起来就像黝黑的瘦竹竿。
　　1号窗只剩一份番茄炒蛋饭，郑超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将就吃了。他想，他是陈童彤的骑士，骑士跟公主是有缘分的，他认为目前以学业为重高考完后确定关系是极好的，他难得确信陈童彤如钥匙扣已经别在腰间了。所有故事都有然而，然而他半路遇到张霖这样的情敌，张霖开朗健康，陈童彤不一定不会心动，郑超危机感在发酵。
　　“叮~”，陈童彤收到白芷的短信。
　　“是否赏脸□□聊天呢？电话也行。”
　　“□□聊天。”
　　“你要是周末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暂时可能不用。”
　　“伤心。我跟张宇上周就通过电话了，她跟同班同学李峰在一起了。”白芷显得矫情。
　　“是二班的李峰？”
　　“是的，我记得他给你写过情书。”
　　“是呀，是同一个李峰。我问张宇怎么在一起的？她说是老乡情升华来的。”
　　“老乡情升华爱情，是不甘寂寞看对眼了。”
　　“你跟郑超怎样了？”
　　“这个问题中午你问过了，啰嗦死了。”
　　“郑超学习挺认真的，以他的成绩985大学一定没有问题。”
　　“那你呢？”
　　“唉矣，一言难尽。考二本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我觉得郑超会妇唱夫随。”
　　“他就是榆木疙瘩，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呢？”
　　“999只代表心意的千纸鹤都折了，还没有开口确定关系，难不成他不忌惮张霖？”
　　“没看出来。”
　　“你现在喜欢郑超吗？”
　　“我们都暗恋过，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七月的雨刚好落在七月的叶子上，你们恰逢时机，刚刚好。”
　　顾城为三毛夫妇写过这样的句子：
　　我们应该早些相遇，但别是灼人的夏，刚落停的春雨，青草提腰的梦呓。最好是这时候，微风把阳光轻抚，鸽羽在空气中响着。多了好些云朵，我想带上一只羊羔，而你什么也不带就好，坐下当一个初生的婴儿，听我告诉你，它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相遇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