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春》白野海

35、流淳也

　　泰克雷霆号停在距离尼尔德兰特很远小山上，避免会对已经受伤的怪兽造成进一步的恐慌。

　　“怎么样？”武藏从远处跑了过来，问向身边正提着小箱子的土井恒。

　　白色的保险箱里装的是最新研制出来，尼尔德兰特的特效疗伤药，这让土井恒花费了不小的功夫。

　　“看起来似乎很不妙，不过！”他蹲下去打开了保险箱“有我的药一定能让它健健康康的。”
　　那过分得意的表情，却还是让武藏产生了几分焦急的表情。“快点！”

　　“别急啊！”注射性的药物被做成了子弹装在了发射器上。

　　突然，武藏猛地站直了身体，他扭过头看向远方，有熟悉的气息正向这边驶来。

　　远处，防卫军的车正向这边赶来，不用思考便知里面是何人。

　　“那家伙！”土井恒一惊，转头看向武藏。

　　武藏眯了眯眼，一咬牙，这小子真是乱来，明明之前日浦队长已经隐晦的警告过他，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来这事不归防卫军管，但没想到这小子却把别人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EYES与防卫军之间本就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常年以来的政见不统一，再加上大多数人的支持让防卫军隐隐压上EYES一头，这让许多的怪兽保护工作在中间遭到了恶意的干扰，就比如说流淳也的上司西条武官，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恶心人的事，武藏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内部的约束和忍让，队长估计是第一个想去揍他的人。

　　而此时他的举动无疑是将原本的不合放置在了台面上，惹人闲话的同时也可被其他部门认为是防卫军对EYES的一种挑衅。

　　“该死！”武藏觉得自己头疼极了，不过他本该料到之前对淳也说的那一番话，对方是不会听进去的，失去妹妹的痛苦已经让他将消灭怪兽作为活下去的动力，而自己不该轻易的忽视这一点。
　　远处的流淳也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武藏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出什么动作的话，那结局一定不是所有人期盼的那个样子。

　　“土井恒！”武藏直视着前方，紧紧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土井恒似乎能预料到武藏想要说什么，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扯出来了一个笑容，宝贝似的摸了摸自己新研究出来的药剂，“那就交给你了。”

　　“是！”武藏的声音有些低闷，此时他的感觉并不好受，心头像是被巨石死死地压住似的沉闷，劝导一个已经在深渊中行走的人相信童话犹如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但事实上他必须这么做。在黑暗与痛苦中前行，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片黑暗所吞噬，他并不想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步步迈向黑暗的深渊。

　　细微的风刮在脸上，有几分疼痛，大抵是早就被遗忘掉了的天气作祟，不知为何多感觉到了几分的寒冷。武藏收紧了似乎在漏风的领口，动作十分迅速的攀下小丘，四周的沙尘被风带着扬了起来，但却并不阻碍他看向那双冷漠暗含冰霜的双眼。

　　流淳也的肩上扛着迫击炮，光从动作上来看就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却迟迟没有按下扳机。

　　“你在等我”

　　肯定的语气让流淳也扯出了一丝极其嘲讽的笑“我只是不想让你和你的队友妨碍我。被防卫军先发现的怪兽，理应交给我们防卫军管。”

　　听到他的话，武藏心中升起了一丝怒气“所以，果然是你们打伤了尼尔得兰特。”

　　“那有怎样？”面对武藏的质问，淳也眼皮都不带颤抖的反问回去，毕竟在他们看来，驱逐在自己范围内出现的怪兽也是职责所在。

　　“你明知道所有的怪兽都不是邪恶的存在，为什么要这样做？”武藏无法追究防卫军的错误，毕竟在基地范围内出现怪兽所做出的第一反应，即使无法认同，却也了解。但这并不是他们EYES进行收尾工作时继续追击怪兽所做的借口。

　　武藏尖锐的发文似乎是引起了流淳也不好的记忆，他的眼眶微红，面部表情变得狰狞，对着武藏凶狠的职责到“那你告诉我，就是你口中这些所谓温柔的怪兽伤害到了我的家人，它带走了我的妹妹，你也知道，美幸她还是孩子，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因为这些家伙被这样残忍的剥夺了，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原谅这些家伙，怎么才能不去恨，怎么才能在变回你口中那个抱着天真不切实际想法的小鬼”

　　“你告诉我，高斯奥特曼！”

　　那滚滚而落的泪水，再告知着一个曾怀揣着梦想的孩子被现实的冷酷狠狠扇了一巴掌之后的绝望与无助，宣告着这个时代背后所满怀的悲哀，在光明所看不见的背后，又有多少的家庭像淳也一样化成了碎片，目视不到的地方鲜血在四溢流尽，不仅仅是人类的，还有怪兽的。
　　武藏头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观点产生了迷茫和动摇。

　　怪兽出现，人类恐慌，反击，怪兽愤怒，反击，人类死亡，怪兽死亡。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也是怪兽与人类之间矛盾的本质。对自己种族之外的种族抱有不了解恐慌，甚至驱逐扼杀的想法，是每一个高智慧生命体所无法避免的现象。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飞鸟交谈的时候，飞鸟曾经表达出他的疑惑，为什么不将那些怪兽消灭？没有什么恶意，仅仅只是不解。

　　因为在他过往的战斗中很少会出现将怪兽放走的例子，大多数都会化成爆炸后的余烟。在他们的定义中，怪兽通常是人类的敌人，他们拥有着巨大的身躯，强大的破坏力，只有少部分是因为种种原因，对地球人并无恶意

　　而消灭这些家伙也是他们保护这个地球的职责所在。

　　当时的武藏是怎样回答的呢“怪兽和人类一样，是拥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体，它们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打扰到了人类的生活，但是本质上来说它们也是受害者不是吗？被人类打扰而苏醒，被邪恶外星人所操控利用，况且也不是所有怪兽都是邪恶的，如果把它们都混为一谈是不是有些太过可怜了呢？”

　　飞鸟有些惊讶，毕竟这是他走过这么多宇宙以来第一次听过这样的想法，感到新奇的同时却也有几分意料之中，毕竟从两人多日的相处来看，武藏别与其他战士所饱有的温柔就注定了他的特殊，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人，自己的哥哥，并称为‘平成三杰’的迪迦，与他一心同体的继承者，圆大古。

　　同样饱含温柔的眼神与不服输的勇气总会使人为他们所坚持的事物而产生动摇。

　　“很不可思议！”

　　这一句赞叹不知是在感叹着什么，但是武藏却像是听懂了一般微微一笑

　　“是很不可思议，坚持自己所想要证明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才足够宝贵。”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远方。

　　“我想证明人类是可以和怪兽共存的，虽然听上去很像是天方夜谭，但是我仍想抓住那个机会，证明，这种奇迹是可以存在的。”

　　“听上去就像是只有笨蛋才会说出来的话。”流淳也嗤笑了一声，“我可不会相信这种奇迹的存在，太脆弱了，你指望着人类靠着奇迹来生活在在这个地球上吗？别说傻话了！”他冲着武藏举起了枪。

　　“我想在的希望是除掉那些家伙，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些家伙，我一定要亲手除掉他们。”

　　“这会是美幸希望看到的东西吗？”

　　“什么？”流淳也的脸色怦然一变，他死死的咬着牙，眼神凶狠的看向武藏，很显然他不想在提起他的妹妹。

　　武藏沉默的望向他，没有说话，他只是阻挡着流淳也的去路，两人僵持着。

　　“哈！或许一切都是我的错。”流淳也将举着枪的手放了下来，武藏的想法何尝不是曾经他的想法，“或许我就不该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也就不会进入防卫军，家人也就不会搬来京都，我的妹妹也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的话。”泪水滚滚落下。

　　十一年前自己对当时的防卫军的憎恶，如今想起来却像是对自己的讽刺，他的内心就好似被烈火灼烧着，一面冷静的认识到武藏或许是对的，一面有告诫着自己不要忘了对怪兽的仇恨。

　　“沙。。沙”天空中传来异样的声音让武藏面色一变，两人同时抬头望去，之间在虚弱的尼尔德兰特的上方，涌现出大量光粒子凝聚成的光环。

　　“混沌病毒！”武藏没有想到混沌病毒会这么快的再一次出现，上一次实体混沌病毒的失败虽给他们争取了一点时间，但很明显还是不够的。

　　“可恶！”看这逐渐下落的混沌病毒，武藏已经顾不上身边的流淳也，迅速打开了通讯器“队长！”

　　“我看见了！”日浦队长的神色边得严肃，因为混沌病毒的来袭，土井恒还没有来得及注射药液，尼尔德兰特脆弱的身体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更加厉害的损伤。

　　日浦队长拧着眉，事情显然已经往不好的地方去发展，所以由不得他在此犹豫，“风吹！”他呼叫此时正在泰克雷霆1号里面待机的风吹。“你和忍准备行动！”

　　“了解！”风吹戴好墨镜，将泰克雷霆1号内部设置调整为最佳。虽然手里的动作十分的迅速但面上却有几分神不守舍。

　　泰克雷霆1号停放的位置很巧，刚好能看见山坡下的场景。

　　武藏和淳也认识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吃了一惊，相信其他队员也是同样的感受，毕竟是两个隶属于不同单位并且毫无交集的人。

　　但他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是这个样子，从字里行间来看，风吹勉勉强强将故事拼凑完整。却也忍不住发出感慨。他和流淳也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之前同为防卫军一期的队员，可以说是那个性格就像是武藏的翻版，饱含着一腔无限的正义感和对怪兽的热爱。

　　却没有想到演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武藏那家伙一定很伤心吧？”风吹喃喃到，在流淳也举起枪的时候，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以及对武藏的信任，他真的想冲上前去，采取武力的手段将他制服。

　　心脏随着紧张的情绪加速跳动着，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淳也那家伙陷进了自己给自己套的死循坏里，而能解救他的也只有童年中给予他起点的武藏。

　　真是不让人省心

　　“泰克雷霆1号准备完毕。”

　　不远处混沌病毒产生的光粒子降下一个巨大的光柱将尼尔德兰特包裹了起来，并发出刺眼的白光，众人连忙避开。

　　光芒散去，原本虚弱的尼尔德兰特站了起来，双爪变得尖锐并散发着血色，双眸变得浑浊并长出了尖利的背鳍和尖角。

　　即便是提前发现了混沌病毒他们也无法阻止它入侵尼尔德兰特的身体，“队长，尼尔德兰特的身体素质在不断攀升，之前所收到伤也因为混沌病毒的侵入，变得好转了。”

　　“是吗。”日浦队长的神色有些复杂“这次对混沌病毒应该说声谢谢才对。”

　　“不过眼前的这个得另算才对。风吹准备进攻！”

　　“了解！”风吹升起瞄准镜。

　　尼尔德兰特口吐火焰，朝着山脚下的城市走去。

　　“拦住它！”日浦队长命令道。

　　“诱导弹，发射！”红色的诱导弹在空中炸开，但尼尔德兰特却有没看一眼，他似乎被地面上暂时停留的泰克雷霆3号吸引了过去。

　　“尼尔德兰特！这边！”地面上传来大声的喊叫，武藏挥舞着手，想将它的视线暂时转向这边，好给土井恒争取一点时间。

　　“喂！这边！”流淳也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惹的武藏一愣，傻傻的看向身边。

　　“啧！你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武藏笑了一下，举起枪，换成了闪光弹“这边！”

　　闪光弹打在了尼尔德兰特的面前，但是却没有丝毫作用。

　　“副队！抓紧了！”在这紧要光头，土井恒提而走险，迅速拉起操纵杆，同时快速提速。

　　泰克雷霆3号以近乎直角的的姿态，从怪兽面前快速的飞向了空中。

　　“呼！”土井恒如释负重般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好危险！”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感到格外的刺激。

　　尼尔德兰特随着泰克雷霆3号的升空，视线也随着转移。

　　“土井恒和风吹同时发射镭射网，现在最主要的是阻止尼尔德兰特进入城市。”

　　“了解！”

　　“喂！你要去战斗了吗？”地面上流淳也看着怪兽被镭射网捉住却又凶猛将它扯碎，问向身边的人。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是，我的伙伴们需要我。”武藏说着拉出挂坠。

　　“我，仅仅只是想保护而已，保护这座城市，保护每一个家庭，却像个笨蛋一样。”

　　或许是看见挂坠已经闪烁出蓝色的光满，流淳也毫不遮掩的说道“请小心，高斯奥特曼。”

　　蓝色的光芒将武藏淹没，流淳也无法确定最后一句他是否会听到，他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迫击炮收了回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战场。

　　接下来，将会是他们的战斗。

　　蓝色的巨人拔地而起，对着尼尔德兰特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因为不能确定尼尔德兰特的伤势是否已经恢复，高斯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去将它制服，这样的想法让他吃了一个大亏。

　　尼尔德兰特的进攻十分的凶猛，双爪被加强后的攻击打的高斯连连后退，他闪过了一记右爪，在它挥舞左爪的同时抓住了怪兽的头。

　　微妙的身高差致使高斯露出了腹部的破绽，尼尔德兰特挥舞着双爪朝着高斯的腹部撞去。

　　“唔！”一阵剧烈的疼痛，让高斯的膝盖一软，他半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风吹发现了高斯的不对劲，他按动按钮发出射线，为正在缓解疼痛的高斯争取了时间。

　　“果然还是身体出现了问题吗？”风吹咬牙说道，虽说河野医生说是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始终放心不下，终于在这次战斗中显现了出来。

　　“掩护高斯！”日浦队长迅速做出了反应。泰克雷霆1号和3号在空中交错盘旋着，大量的射线打在了尼尔德兰特的背鳍上，背鳍被剧烈的镭射光炸的四分五裂。

　　“吼！”尼尔德兰特感觉到了疼痛，愤怒的吼叫着，一转身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泰克雷霆1号挥舞出爪子。

　　“紧急回避！”风吹拉动操纵杆，机身迅速向旁边闪去，可还是耐不住距离太过于近，怪兽的指尖划破了右翼，泰克雷霆1号摇摇摆摆的向地面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