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偷吉他抢吉他绑江南 ...
-
老傅还没意识到江南已经跑了,他正在十分遵守交通规则的靠边停靠车辆,操作十分标准,警察叔叔可能会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贺程不知道交警叔叔对老傅满不满意,他知道他自己,作为老傅的老板,十分不满意!
老傅同志停好车后,下来接他的Boss,并关怀备至地问:“贺先生,吉他盒重不重啊?我来提着吧。”
并朝老板身后探了探头,没看见他家小少爷,于是问:“江少爷呢?他去上厕所了?”
除了去上厕所,老傅想不出为什么江南没在。
贺程看着这个平时察言观色登峰造极的司机,想着,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少啊,不然夜晚怎么这么黑?不然老傅怎么这么瞎?!看不见他被甩的黑脸吗?!!
贺程黑着脸,并不愿意承认江南不想跟他回家,既然老傅误解那就误解下去好了。于是冷声道:“南南说他行李还没收拾,我们改天再来接他。”
老傅今晚十分没有眼色,“那我们去江少爷住的地方接他吧,他一个人收拾太辛苦了。”
“……”
贺程看了一眼老傅,觉得老傅今晚格外讨人嫌。
他不想去的吗?!是他不想去的吗?!这小崽子跟个猴似的唰唰就没了,没逮住人,他怎么知道人在哪?
“想想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苦,他这么挑食,也不知道也没有挨饿。”
“……”
贺程心里一抽抽,想到江南这小崽子这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芹菜不吃,青菜不吃,苦瓜不吃,熟西红柿不吃,香菜也不吃。万一真没好好吃饭呢?!
贺程皱起眉毛。
“也不告诉家里人在哪住,也不接受家里的钱,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是不是省吃俭用的。”老傅继续往老板心口插刀。
“……”
“先生你赶紧打个电话给少爷,让他人先回家去,行李到时候我来取就好了。”又是一刀噗呲。
贺程的脸铁青铁青的,抓着江南的外套和吉他盒,快步略过老傅:“打什么电话?取什么行李?你打给他?!你知道他住哪儿?!”
贺程站在车门前,黑着脸:“还不快走?等天亮?”
老傅:“……”
其实我有江小少爷的电话……
但老傅并不敢凑到贺程面前讨嫌,如果让老板知道老傅能打通,而他不能,那后果……
老傅摇了摇头,跟上老板。乱吃飞醋的男人真可怕!
江南这头甩了贺程以后,摸着黑往前慢慢走。
零星几家晚睡的人家里,有细微温和的光透出来。
江南就这样就着高处照下来的微弱灯光往小出租房的方向走。
脑瓜子一片嗡嗡的,激烈的运动过后的呼吸不畅,江南鼻子突然发酸,不知道是不是跑步时呼吸节奏不对,有点难受。
江南从小巷子里穿过,来到拐角处,这里是联排的楼房的末端,这排七层板楼,其他几栋都漆着白色前面,虽然老旧,但还算齐整。
末端这栋楼却只有棕红色的板砖,并没有刷漆。
江南摸索着墙面爬着楼梯,这栋楼的楼梯没有设扶栏,不是很安全。
等江南爬上了六楼,站在自己小出租房门口,蹲下身来,从房门下边的缝隙里抽出了大红色带有四个黄金色的大字“欢迎光临”的小方块地毯。
然后借着对门的那位大半夜还激情奋战打游戏的同志的光,从地毯里抠出了备用钥匙。
江南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位打游戏上头的仁兄怒吼着:“卧槽,卧槽!跟上啊!毒圈缩了!大哥你他妈能快点吗?!迅速啊!”
江南转身将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将门打开,然后又转身,走了两步站在对门门前,抬脚使劲踹了两脚,门砰砰的响了两声。
接着江南赶在对门出来骂人前两步跨进自己的小房间里,并迅速关上门。
果然,对门很快就过来踹门了。
“江小南!!!你要死啊?我又他妈哪里惹着你了?出来,你出来,来,我们今天就一决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江南隔着道门,闷闷地回应挑衅人:“旺仔,我吉他丢了。”
门外面的静了静,过了一会儿,过来敲门,“走吧,哥带你去天台看星星看月亮,聊聊人生去。”
江南抠了抠门框边,“你刚占我便宜了。”
“哈?”
“你死,我亡。”
王哲相当无语,“你故意的?这咬文嚼字的。”
王哲等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再次敲了敲门,“赶紧的,出来。”
江南打开门,还穿着他那件白色背心。
王哲回头一看:“我靠!你要死啊?江小南!穿着张破布就想上天台看星星?你怕不是想去天堂见上帝!”
接着他把人推进房间,从自己杂乱的床上捞了一件骚红色的外套,披在穿着小破布的江南身上。
当事人表示:“这个颜色好丑。
有声的嫌弃。
“有得穿就不错了!还挑!”王哲转身拎起放在桌上的装着啤酒零食的塑料袋。
江南扯了扯王哲给他披上的外套,跟上王哲。
两个人悉悉索索地爬到天台上,混凝水凝结的水泥地板满是尘土,两人也不嫌脏,就这样坐在地板上。
王哲拉开易拉环,易拉罐口冒出泡沫,“来吧,江小南。”
江南惯常冷着的脸,荡漾起一丝丝涟漪,江南眼中溢出笑意。
“旺仔,好久没有一起看星星了。”
王哲转过头看了一眼笑着的江南,撇了撇嘴角,“还不是你,先是跑到孤儿院去,接着又去做什么富家子弟。”
接着王哲又略带嘲讽地笑着:“怎么,大少爷当得不舒心了?还跑到这种地方来找罪受啊。”
江南面无表情地盯着王哲贱兮兮的笑容,忽的抬手给了王哲后脑勺一下。
“我靠靠,江小南!你要死啊。痛死小爷了!!”
“你贱。”
“我从小贱到大的,你管不着。”
“呵。”
王哲看见江南很是拽兮兮的翻了一个白眼,表达对他颇有自知之明的厚脸皮的赞赏。
“说真的,你真要一直待在这儿?”王哲喝了一口酒,“贺程他不养你了?自己找罪受。”
江南看向夜空,高处的天台上视野很是宽阔,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繁华地带的灯光,五彩斑斓。
过了有一会儿,江南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又不是养不起我自己。”
王哲还以为江南又要成为自闭的蘑菇,也没打算等到江南的回答。冷不丁听到一句问话,差点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江南没再理王哲这个憨批。
但憨批锲而不舍:“你养活自己?拿什么养?是,你去酒吧兼职能挣到点儿,但是你现在高三啊,祖宗。平时也就周末上个台,能挣到什么?大学学费呢?生活费呢?你怎么攒?当初……”
王哲说到当初就没再说下去了,“总之,听我的,不要老是闹你那倔脾气。”
江南没再说话。
空气里一片寂静。
“旺仔,我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
王哲吧嗒吧嗒嘴,“那算了,哥借你俩钱儿,多了没有,到期还款。”
“哦。”
“说说呗,怎么突然这么有志气了?突然自食其力,要走自力更生的道路啊。”
“没怎么,”江南一口气把酒灌了,“叛逆期到了。”
王哲静了一瞬,“哦。”
好强大的理由。
“那以后想去做什么?”
“随便。”
王哲捏扁手里的空啤酒罐,“能再敷衍我一点吗?”
“能啊。”
王哲被梗得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
“那你这会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总不会只是来和我聊聊你那郁闷无趣的赚钱规划的吧。”
“我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慷慨解囊,资助资助贫困落魄的我一笔走向梦想、实现理想的第一桶金呢?”
”……”
王哲愣了很久很久,方才回过神来,他怀疑自己可能幻听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金?”
“借钱。”
“你上个月工资不是刚发吗?你是坏掉的ATM机?只会吃钱不会吐钱的?!”
“昂。”
“钱哪去了?”
“钱在口袋里”江南瞅了一眼听见这句话后黑着脸的王哲,又迅速补充,“我是要攒着买吉他。”
意思是他没有把钱吃了。
王哲皱起眉头,“买吉他?你那把跟宝贝疙瘩似的吉他呢?”
王哲想起江南那护琴如命的架势以及他当初为这个认知险些付出三根肋骨的代价,他就感到脑壳子砰砰的疼。
不要啊,莫非他又要和某某街的大哥进行水深火热的—
“你是不是勾引我女票了?”
某街大哥一脸豪橫凶残,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不,他没有!”
旺仔一阵紧张,声嘶力竭证明他朋友是清白的。
明明就是他女朋友倒贴不成,倒打一耙。
“……”&“?”
当事人‘一副懒得鸟你,什么智障’的欠揍表情。
“能开打了吗,我赶时间。”
王哲想起那位爷一脸冷漠自带不屑,茫然与藐视并存,无辜与嘲讽同在的气场。
会被揍不是没有缘由的。
很多时候,一张‘我无所谓都随便’的厌世脸,就是那么吸引——
想揍你的人。
“被看你不爽的人砸了?”
江南看了一眼一脸姨妈痛的王哲,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没。”
“那被暗恋你的妹子偷了?”
???
“人品不合格,不配暗恋我。”
“你……要求还挺严格的。”
江南皱眉头,“你喜欢会偷东西的?”
“暗恋你的人偷你的东西能叫偷吗?那叫爱你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哦,”江南点点头,“但是改变不了她是个小偷。”
“……”死直男。
“你吉他呢?”
江南沉默片刻,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哆了几个字出来:“就,我碰到贺程了。”
“……”
“……”
王哲与江南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逮着我了,但我跑了。”
江南抬眼瞅王哲。
王哲保持微笑。
“但他抓住了我的外套……和吉他。”
“所以说,他抢走了你的吉他?”
江南静默沉思,平缓的道:“也不算吧?反正本来就是他给的。还给他了而已。”
王哲蒙娜丽莎微笑:“别人拿你吉他是小偷,贺程抢你的吉他就不是强盗?”
“呃……”
现在的强盗本盗却不这么想,他没有感受到江南给他的双标偏爱,只感到错失良机的郁闷。
“老傅,这么多年我也算待你不薄了吧?”
老傅揩了揩并不存在的虚汗。
“是的,没错。贺先生对我们十分厚道。员工福利优厚,关爱员工身心健康,照顾员工家庭状况,是一位善良的雇主。”
“很好。”
老傅不敢说话,害怕.JPG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害我失手?!我都绑到他了!你居然给放跑了!”
“贺先生,是你放跑的,不是我。”
贺程气得心肝肺都在疼,“那不是你那探照灯怼着我眼睛射,我能被那蹦蹦兔似的的小兔崽子甩了吗?”
老傅“……不能。”我的锅。
强盗大人正在对他的下属发火,恨他让自己没能绑票成功,是的,贺先生他的志向不是强盗,是绑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