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
-
“他没接电话。”
顾惜朝把电话接过来，自嘲地笑笑，“何必把人家当回事？”
“走吧，午休结束，还上班呢。下回还开总统套房啊，这床睡着真舒服。”
两个人手挽着手回医院，自停车场出来，刚好看见戚少商送英绿荷下来。四个人面对面站在台阶上，林飞扬顿时有点尴尬，一把放开了顾惜朝的手臂。刚做完这个动作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欲盖弥彰嘛，谁知道顾惜朝还特意伸出手来，在她腰上紧紧揽了一下，把她搂在怀里。
“戚少商，你也不跟我客气一下啊，院长千金说撬就撬走了。”
戚少商看着他，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怒气冲天，上去打他一拳，结果他只是很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准备结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顾惜朝一脸怒容，风度大失，“戚少商，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你不要发疯！”
“我当然知道，因为孩子是我的，那时候一时冲动，不过我也知道做事情要负责。”他看了看身边扯顾惜朝袖子的林飞扬，终于只是点点头说，“既然你和绿荷分手了，应该也没有资格来管我们的事吧？”
说完带着英绿荷就要离开。
“等等！”林飞扬叫住了他，“我只问你一句，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
戚少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顾惜朝，只平静地说了一个字——“是。”
目送着两人离开，顾惜朝气得要扶墙。
“我觉得他说的是气话。”
顾惜朝怒极反笑，“师姐，那家伙是个随时随地都会瞎搞的混蛋，没什么好吃惊的。还结婚，哈！妇产科坐电梯下十二楼就到了，这年头门诊都可以做流产手术。结婚！*的，结婚！他不是脑子有病，而是这孩子根本就是他播的种！师姐，你还不明白吗，真正高段位的是他，我们都被耍了！院长女婿，不错啊，换我也想做做这个便宜女婿！”
林飞扬过来把他拖走，“你就别说气话了。”
顾惜朝笑嘻嘻地，“师姐，要不我们也结婚吧？”
“晚了，上个月有人向我求婚了。”
顾惜朝顿住，眉毛都皱了起来，“怎么没听你提起？哪个小子这么走运，能得你垂青？有我帅吗？”
“来参加我的婚礼就能见到了。”
顾惜朝一听婚礼两个字，面色更加难看，“我猜也是个脑满肠肥的傻瓜。”
“滚你的，人家是第九医院的心胸外科一把刀，过年会诊的时候认识的，比你还帅。”
顾惜朝还是不屑，“你就吹吧。”
“这样吧，我把婚礼定在和戚少商同一天，同一家酒店，保准抢尽人家的风头。”
“这么缺德？”
“什么缺德？这乃是你我的美德。”
顾惜朝点点头，“也是。”他和林飞扬进了电梯，回头又说，“师姐，你说我到时候雇个女人，穿了婚纱冲进去，指着戚少商的鼻子说，NND，你答应了今天和我结婚的！哈，一定很热闹。”
林飞扬担忧地看着他，“我看你真是气疯了。”
顾惜朝背过脸去，看见门框的反光板上自己的一张脸在笑着，笑的样子却很僵，比哭还难看。他一拳头打在暂停键上，然后蹲下来抱着头一声不吭。
“我还是觉得那个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好半天，林飞扬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又怎么样，他都准备结婚了。”他埋头蹲在那里，说出的话有点哽咽了。“我恨他！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我都恨他！如果真是他的，那就是他该死，他活该为了一夜风流赔上一辈子；如果不是他的，那我更恨他！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杀了他全家还是奸了他妻女？这辈子他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待，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还要他干什么？”
林飞扬见他越说越激动，叹了口气，“我看你们就散了吧，他智商情商都有问题，所以叫少商。”
顾惜朝听了想笑，一时又笑不出来，只嘲讽地哼一声，“为了那样的傻瓜难过，真是掉价！”
他抹一把脸，站起身来，重新按了电梯启动键，脸上擒了一抹冷冷的笑，“戚少商，我发誓这辈子也要杀光你全家。”
林飞扬一翻白眼，哭笑不得，“再加一条吧，杀光你全家，奸-淫你妻女。”
“叮”地一声，电梯重新打开，顾惜朝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表情，似笑非笑，阴郁的嘲讽的眉眼，他做了个深呼吸，大步迈了出去。
迎面走过来一个护士MM，他手一伸，在人家臀上轻轻一拍，吓得那女孩子尖叫，随即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小顾，早晚切了你这只手。”
他笑笑，“不切我腿就行了。”
“第三条腿啊？”
顾惜朝已经走过去，听的她那么讲，脚下也没停步，只回头拿手点点她，脸上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经过服务台前，左边墙上贴了一个病区医生护士的证件照，他那一张不久前刚刚贴上，正排在医生一栏的最后，想起以前好象说过，希望两个人的照片并排靠在一起。此时他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心想着有那一天，他就用小刀子把照片上戚少商的眼睛抠出来，再用大便糊了他两个酒窝。
步入办公室坐下不久，有个病人家属找了进来。
“医生医生，我老公又喊疼了，能不能再给打一支止痛针啊？”
旁边的崔略商挠挠头，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惜朝，顾惜朝一翻白眼，一边把病历单从电脑里拉出来，一边摇摇头说，“追命，我知道你好心，但是你不妨告诉她，其实她老公因为一直吸毒的缘故，所以麻药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哦，还有，她回家的时候会有另一个女人来找那个毒鬼，估计是外面养的小老婆，人家连儿子都生好了。虽然家里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可以建议她找个离婚律师，不然以她的智商，都到这份上了，一样被老公蒙在鼓里，我都不知道同情她好还是鄙视她好。”
那病人家属听了他这连珠炮似的话，半张了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然后“哇”一声哭开了。
崔略商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忙拿了纸巾递上去。
“你怎么这样的！”那女的一边哭一边指着顾惜朝的鼻子骂了起来，“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装傻，你怎么就这样全说出来了！”
顾惜朝一抬眉毛，手上自顾自忙着，“你那个老公哪一点值得你装傻的？毒瘾犯到这份上，JJ都不能用了，就是菜市场两块钱一斤的黄瓜也比他强。”
“你！你！我要去投诉你！”那女的被气得噎住。
顾惜朝抱起一堆刚刚整理好的病历夹，站起身冲她笑了笑，“没关系，你投诉我，我就报警。举报吸毒犯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尽管医院方面怕惹麻烦，叫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我这个人呢是很正义凛然的。”他嘴角轻轻一扯，“借过！”
身后崔略商已经忍不住拿手指去扶额了。然后他看见外面主治医生进来了，一脸的怒气冲冲。
“顾惜朝，谁让你跟19床的病人说我们开刀要收红包的？”
顾惜朝无奈地叹口气，“我跟他说不要，他不信啊，那我就让他给你塞红包了，这样他比较放心，会觉得我们将全力以赴做手术，顶多你手术完了再还给他不结了。”
“胡闹！你知道被查出来是什么后果吗？”
他吁一口气，“放心，上次你跟那个医药代表上床，还白拿了人家几万块的回扣，医院也没准备查你，这点小小的红包，自然不在话下。”
崔略商听了，拿一本《临床医学》杂志盖着脸，贴着墙壁摸了出去。
“顾惜朝……”
顾惜朝眉毛一挑，“放心，跟医药代表上床的事，我不会告诉你老婆的，不过治花柳病打的抗生素你还是不要划到医保卡里比较好，因为你老婆还蛮多心的，有可能会查到。”他上前几步，把病历夹顶到人家胸口，然后笑一笑，“啊，借过！”
“我知道你受刺激了，但是也不用这样吧？”崔略商坐在他对面，一边吃饭一边忧心忡忡看着他。
“追命，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你的死党兼兄弟在你前方三点钟方向，你跟他一起吃饭比较好，免得影响我胃口。”顾惜朝说着，慢条斯理地把早餐的肉包子掰成两半，然后送到嘴里吃起来。
“他们说，院长女儿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顾惜朝见他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回头冲后面的戚少商大吼，“喂，戚大胆，追命怀疑你戴了绿帽子，你有话要跟他讲吗？”
戚少商跟他们比了比中指，继续在那里吃饭。
“瞧瞧，你最好还是识相一点。听说前三个月孩子容易流产，所以要小心房事，你看看他一副阴阳不调的样子，还是少惹为妙。”吃完他擦擦嘴站起身来，“我一会儿有台手术，主刀的蠢货昨天打开腹腔找了五个小时也没找对地方，今天还是给他打下手，我怕我会困死，你白大褂里那包烟就先给我抽了吧。”
“我白大褂里没烟。”
“我知道，那是我昨天顺手从主任办公室拿的，好烟啊！一时找不到地方藏，就先放你那里了。”
“靠，被发现了又是我背黑锅！”
“你要有身为一堆炮灰的自觉。”见崔略商在那里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中，他拍拍他的肩膀，“别激动，别激动，下个礼拜我就能排到阑尾炎手术，到时候我们搭台，比起那个蠢货，你可算得上精英中的精英了，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
“你才正式上班一个月，就能排你主刀了？”
“我还想主刀更精细一点的手术，不过主任不敢啊，先露一手再说吧。”见崔略商也吃完跟上来，他不由笑了笑，“这就对了，记住一句话，跟着我，有肉吃。”
崔略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纳不食荤腥，善哉善哉！”
顾惜朝在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记。
“不要踹我的腿，我失业了还准备参加全运会拿金牌的。”
“这么精贵，干什么不去上保险？”
两个人有说有笑经过戚少商身边，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戚少商低着头默默地吃完，收拾了一下餐盘往回走，边上有人窃窃私语。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针对他的窃窃私语，因为他马上要和院长女儿结婚了，婚礼就定在十月份。那些传闻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唯一相同的是都不好听。比方有人说顾惜朝成功骗取了房子车子以后，又顺利进入医院工作，于是就把姿色平平的院长女儿一脚踹开。听说他最近泡上了更有钱的MM，人家答应给他换宝马开。而英绿荷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顾惜朝的，这个女孩子太痴情了，要给顾惜朝留一个种。
也有人说你们都弄错了，英绿荷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戚少商的，他当年从连云寨县医院调出来就是靠了院长的关系。到了这里以后更加拼命巴结，还泡上了院长女儿，别看他一身正气的样子，这种貌似老实的人其实最狡猾了。
戚少商很佩服，以前顾惜朝怎么就能承受这些流言蜚语，还面不改色，活得一派滋润潇洒。他是习惯了众人赞赏佩服的目光，一时间情况急转直下，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为什么那个人就可以厚脸皮到如此地步呢？
刚到住院部交班的当口，手机里就收到一条短信，英绿荷貌似亲密地把今天要他带的东西一一吩咐下来。末了又提醒他一句——
记住，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他，是你欠我的。
他望天，不明白自己干什么要受一个女人这样的牵制，当她要死要活，一会儿说跳楼一会儿说堕胎，他真的手足无措了。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世界上的女人并不个个都像息红泪那样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喜帖已经发给红泪了，她来了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到头来成了院长家的女婿，或者她根本气得不想来参加婚礼。
自那天以来，他从来没和他私下里说过一句话，也许他们互相看不惯对方吧。他惊讶顾惜朝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不顾，交往过的女孩子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隐隐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犯傻，到底为了他做这些值得不值得，如果他不和英绿荷结婚，那么顾惜朝也许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吧。只是那个人在乎他做这些吗？或者以他的本事，换个地方工作也可以好好的，只是，那样可能就更没机会见到彼此了。
同时他又不允许自己对英绿荷放任不管，如果顾惜朝不要她，戚少商又不帮她，那造成的后果，超出了他的道德所能承受的底线。
而那个已经被他归类为混蛋的家伙，此时一定在暗地里狠狠地笑话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