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阔太》金水曜

11、他来了

　　好巧不巧，北京也下雨了。
　　陆俨洗过澡后，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忽然有些心烦意乱，特别想给清姿打电话。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清姿应该已经回到酒店了，于是拨通了电话。
　　奇怪，怎么关机了？
　　陆俨心想：有可能是工作一天没顾上充电，一会再打过去。
　　半小时后，再打还是关机状态。
　　这时有新闻消息弹出来：“四川成都XX山区发生特大泥石流灾害，景区内部分人员失联，道路损毁严重，当地武警部队紧急投入救援。”
　　他直觉不好，侥幸希望四川那么多山，千万不要是清姿他们去的那个山区！
　　他一连打了四五通电话，一直是关机，干脆直接打给Amy：“童姨，是我，陆俨。”
　　Amy正惊讶陆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就听到他继续问道：“我想问一下清姿出差的具体地方在哪里？”
　　“在XX景区，怎么了？”她不清楚陆俨和清姿的关系，这晚上一通电话打过来着实有点奇怪。
　　“那片……好像遇到了泥石流。”他听到景区名字的时候心里就像有一块石头不停地下坠，坠得他心慌。
　　Amy还没有注意到这则新闻，是以听到陆俨说出“泥石流”还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泥石流？我怎么没看到新闻？”
　　“希望是我判断错了，您再给出差的人员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然后尽快告诉我可以吗？”他虽然焦急但还是保持礼貌。
　　“好，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你稍等啊。”
　　Amy连忙给清姿打电话，关机。又给其他人打，还是联系不上。她预感出事了，用最快的速度刷新了新闻，看到四川灾区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她才又拨通陆俨的电话：“喂，陆俨，他们都联系不上，可能出事了。”
　　陆俨在这头听到这一坏消息，周身都觉得冰凉，喉结动了动，一时没发出声音。
　　“您尽快安排后续联络和救援吧，我得去那边一趟。”
　　“陆俨！你现在不能贸然去灾区，很危险的！”她没想到陆俨要亲自去灾区，后续也许还会有自然灾害不说，单她跟陆俨母亲的私交也不能让这孩子现在奔赴灾区啊！
　　没等她劝说，陆俨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会注意的，先别跟我妈说，谢谢您。”说完就挂了电话。
　　Amy听到他的坚决，也暂时不去考虑其他因素了，连忙和当地救援队和官兵联系，尽全力提供信息，协助他们及时救人。
　　陆俨结束电话后，立刻订了最早一班飞往成都的机票，就在两个小时后，接着又火速联络了当地的救援部队，请他们有搜救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哥……”他声音有点低。
　　“怎么了？”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我……我女朋友在四川遇到了泥石流，你能不能打个招呼让他们重点找一下她。”
　　“女朋友？”那边的声音有点耐人寻味。
　　“嗯。”陆俨说这个字的时候，忽然就有点难受。
　　“救援部队对所有生命都是一视同仁的，挽救更多的人是军人的责任，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所说的‘重点关注’很难办，大家都不认识她，也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挨个分辨，只能说一有最新情况我就让人通知你。这样可以了吧？”沉稳的男声不疾不徐地给他解释，也是一种另类的安慰。
　　“好，谢谢哥。我今晚飞过去，你派个人和我对接吧。”陆俨放心了不少。
　　“你要飞灾区？家里人知道了吗？”电话那头的陆仪挑了挑眉：这个女生对陆俨这么重要？
　　“没。”
　　陆仪没说什么，只让他注意安全，部队那边交给他安排。
　　挂了电话，陆俨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用手缓缓盖住了眼睛，满脑子都是许清姿现在如何了。
　　那边的陆仪这段时间正在军区带队，在宿舍接完这通电话后，迅速安排了西南军区相熟的人留意一下许清姿的信息。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想到自己和白如涵，心口堵得发闷，想打通电话问问她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却不敢拨出，生怕又让她伤心。犹豫许久，还是作罢。
　　成都的山上，许清姿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腹处的疼痛感渐渐蔓延全身，周围低温寒冷的环境加剧了身体的痛感。她把背包垫在身下，想要隔离地面的寒气，不过收效甚微。
　　李婷注意到她脸色苍白，走到她身边递了一杯水：“我的保温杯里还有点热水，凑合喝点吧。”
　　“谢谢婷姐”，她伸手接过散发着余温的水杯，喝进去仍然温热，这已经是这种糟糕情况下最好的条件了。
　　“你是特殊时期吗？”李婷看她模样确实憔悴，不禁问道。
　　“是，很不巧，又淋雨又爬山的，还遇到这种情况。”她苦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运气挺背的。
　　“你要不要换一下？我帮你看着。”
　　她有点惊讶面前的大明星竟然会主动帮自己，心里涌上一阵感动：“也好，谢谢婷姐了。”
　　“没事，小事情，今天爬山还是要多谢你，不然我们估计都交代在这里了。”她一点架子也没有，面对这么糟糕的情况也很感谢清姿。
　　她腼腆地笑了笑，就去无人的角落换卫生巾了。换好后，她把自己的垃圾装到一个袋子里，准备找到合适的垃圾桶再扔。
　　她坐回到李婷身边，两人看着山里漆黑又带着些许闪烁的天空，随意地聊着天。
　　“婷姐，我们现在失联，您怕女儿担心吗？”她忽然想知道这个外表总是淡定平和的女人有没有真正害怕的东西。
　　“怕，当然怕。我女儿才8岁，她已经和爸爸分开了，要是我今天出什么意外，她就相当于失去爸爸妈妈了。下午往上爬时，我满心满脑都是我女儿，怕得不得了。”
　　“但是上到山顶，我又突然镇定下来。孩子和姥姥姥爷生活在一起，有我爸妈在，孩子应该不会这么快知道这里的意外。只要我安安全全回去，她就还是那个有妈妈疼的小宝贝儿。所以我不怕她担心，我只怕自己没有安全回家，让她失望。为了她，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就好像你之前说的，‘爱上一个人，就有了盔甲，也有了软肋’。孩子既是我的软肋，不容别人伤害，也同样是我的盔甲，无时无刻不提醒我要坚强，给予我力量，让我尽最大努力陪她走下去。”
　　她抱着膝盖静静听着，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触动。她也想爸爸妈妈了，他们应该不知道她在这里出差，无需为她担心，但她在此刻还是很想他们，很想很想，见到他们。
　　她也很想……陆俨。
　　很奇怪，难道谈恋爱都这样吗？这才分开的第三天，他总是时不时跑到她的脑子里：有在餐厅礼貌地为她拉开椅子的那一瞬，也有自然而然为她夹菜的场景，有人声鼎沸里陆俨一眼就落在她身上的专注，也有两人疲惫一天坐在马路边上坦诚温柔的告白……
　　她这才看清自己的心，原来已经这么喜欢陆俨了。
　　她想再见到他。
　　“我们会平安回家的，一定！”她安慰李婷，也给自己信念。
　　“一定！”李婷也坚定地回应。
　　山里的夜晚实在太冷，他们一群人紧紧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金俊廷看许清姿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把自己的夹克脱下来罩在她身上。许清姿本想推脱，却被金俊廷按住搭在肩膀上的手：“Sherry,你脸色太差了，身体要紧。”
　　许清姿想了想也是，她现在太难受了，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头发也湿漉漉的，冻得直发抖。
　　金俊廷坐她旁边，实在看不过去，一胳膊把她搂到怀里，双手环住她，上下摩搓着，想给她提供点热量。
　　许清姿声音都发抖了，还是坚持说了句：“谢谢。”
　　金俊廷苦笑一声：“这时候还说谢……”
　　一群人就这么半睡半醒地熬了一夜。
　　许清姿在这种环境下很难入睡，但至少没之前那么冷了。
　　她偶尔看看时间，想判断什么时候日出，这样她也许能目睹一个特殊的山顶日出。
　　5:40，云层渐亮，6:18，一道金光在天际闪现，慢慢扩散，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大、变圆。没有正当午时刺眼的光芒，而是初生的柔和红光，那是希望的样子。
　　许清姿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天亮了，获救的希望会大一点。
　　“Sherry, 你看，天亮了。”金俊廷也在看着日出，他声音有些干哑，里面透露出一些两人都未曾注意的情愫。
　　“是啊，天亮了。”
　　一夜无雨，许清姿觉得可以先试着往山下走，也许能赶在救援人员来临之前就走出去呢。跟大家说了想法之后，他们也一致同意往山下走，毕竟待在山顶上什么都做不了。
　　说走就走，他们摸索着道路往山下走，越往下越能体会到自然灾害的毁灭力量：大范围的山体滑坡，黄泥遮住了山体原有的样貌，所有的植被都七倒八斜，看起来一片荒凉。他们下脚时要非常小心，必须要用登山杖或自己用脚尖先探探路的虚实，免得土壤疏松一脚踩空摔下去，是以一行人进行地非常缓慢。
　　许清姿正耐心着一步一步往下走时，突然听到队里有人惊呼，她神经本就紧绷着，这一惊叫直接吓了她一跳！
　　“婷姐！你怎么了！”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婷姐”，她直觉不好，赶紧凑上前察看。
　　只见李婷倒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双手按着心脏，大口呼吸却越来越困难，胸腔起伏不断增大。
　　她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估计是原有的急病忽然犯了，千万要随身带药啊！
　　她忙找到李婷助理，问她：“婷姐是怎么回事？随身带药了吗？”
　　女助理还算有些本事，刚开始的惊慌过去后，忙转身在背包里找特效药，边找边解释：“婷姐有心脏病，已经很少犯了，估计是又爬山又紧张所以犯病了，我找一找硝酸甘油！”
　　越慌反而越找不到东西，助理翻了好几遍背包也没找出来那一小瓶药，急得手都发抖。许清姿一下夺过来那个背包，也不去翻了，直接口朝下一抖，东西就全都掉出来，让助理在一堆东西中找药。
　　其他人也帮着找，还有一部分人陪在李婷身边，时刻观察情况。
　　“找到了找到了！”助理颤抖着手举起药瓶，赶快走到李婷身边，掰下一片药喂进了嘴里。好在李婷还未完全失去意识，主动张嘴含着药片，许清姿过去，蹲在一旁，给她顺着背，想让她好受一点。
　　就在人们都围着李婷的时候，山下有人的喊声传来：“山上有人吗？有人的话出个声！”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一日一夜的煎熬终于等来了救援人员，他们有救了！
　　“我们在这！在半山腰——”
　　死里逃生的喜悦一下子点燃了人群，大家都争先恐后呼喊起来：“有人心脏病犯了，请求救援！——”
　　救援部队很快上山。看到身穿军装的人民战士后，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感激国家，感激人民解放军，一时都热泪盈眶，有好几个小姑娘已经哭出声来。
　　战士们先把李婷放在担架上抬下山。许清姿专门看了下李婷的情况，已经大体稳定了，呼吸也正常了，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才有力气配合军人们下山。
　　就在这时，她忽然定住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太累了导致眼花，一个她不敢想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陆俨怎么来了？
　　他的裤腿和靴子上都是泥水，头发也乱乱的没有打理……
　　她不自觉地一步步向他走近，他们看着彼此，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她张了张口，想问很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何苦来……但是还没发出声音，她的眼泪就已经落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用尽彼此全身力气的拥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面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比素未谋面的军队战士更让她心安。一日一夜的逃难避险、担惊受怕、痛苦难捱在此刻都终止了，强撑着的坚强果断也瓦解了。她就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摔倒在地上，没人的时候，只能拍拍土强忍着泪水站起来，可看到有家人来时，突然就有了委屈哭泣的理由。
　　谢谢他来了，多亏他来了，让她不用一个人面对风雨磨难，让她也可以摘下坚强的面具，像个小女孩一样哭着抱着寻找安慰。
　　他的身上有雨水潮湿的味道，她刚才还注意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印象中那么精致体面的陆俨，现在一身风尘，甚至可以说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震动？
　　陆俨随着救援官兵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找清姿，他听到有人心脏病犯了，还在心里祈求千万不要是清姿，千万不要！于是目光先寻找那个躺在地上的患者，由于太过疲劳，他辨认了好一会才放下心来，那不是清姿。
　　再一四处寻找，就发现了狼狈不堪的许清姿——
　　她头发凌乱又潮湿地贴在头上，应该是淋了雨又没干透，瘦腿裤和中靴上全是泥水干了的痕迹。她估计很冷，牛仔外套的扣子完完全全扣齐了，把自己包了个严实，不过保温作用应该不大，毕竟穿得太单薄了。她没有化妆，经过一夜疲劳，脸色苍白，嘴唇也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
　　他本来有好多问题想问她：有没有事？吃东西了吗？怎么过了一晚上？……
　　但是在找到她的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问了，她还活着，虽然很憔悴很虚弱，但她还笔直地站在人群中，站到了他面前。
　　陆俨悬浮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胸膛，所以他才能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内心的震动。
　　陆俨昨晚下了飞机直奔这个景区而来。他想一定有很多路段都被泥石流冲毁了，一个人是绝对进不了山区的，于是就向救援部队说明情况，跟在他们车上，一路进山。
　　进山的路况确实很糟糕，碎石还不算什么，有一段路程被泥石流冲垮了，变成了“泥上路”，没了路基辅助，地面凹凸不平，费了很长时间，车才摇摇晃晃地勉强通过。
　　到了景区，听到相关人员说里面山上发生了泥石流，冲毁了下山的路，当时还有很多游客在山里，不知道有没有伤亡。他当即要求跟救援人员一起上山，他们一开始不允许，觉得他在添乱，但他一步不退，跟他们解释自己可以帮忙救人，一路都跟过来了，没理由在景区门口不上去。军官拗不过他，答应让他一起上山寻人，这才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许清姿。
　　他用力抱着清姿，觉得她比记忆中瘦了，这才短短几天！扑进怀里时带着一股寒气，想必是在山里待了一夜又没拿全装备所以冻得狠了。他用双臂上下摩擦着她的身体，希望能多给她一点热气。
　　怀里的女人抬起头来，陆俨这才发现她窝在怀里哭了，心又狠狠疼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她哭的样子，也是，她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坚强果敢，把真实的自己伪装在层层外壳下，防备很深，哪有现在脆弱无助又依赖的一面？
　　他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泪痕，语气轻哄：“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我到了，我找到你了，咱们回家。”
　　许清姿听到他小心翼翼哄着的话，本来想止住的眼泪流的越凶了，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着说：“我……我好想你……”
　　陆俨俯下身侧耳倾听才能听清她的话，心一下子软得不像样子：“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先下山，好不好？”
　　许清姿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说了句：“好。”
　　身后的团队见到此情此景都觉得艳羡不已：原来Sherry谈了男朋友，而且还不顾危险地亲自来灾区找她，这感情谁不羡慕？
　　有人认出陆俨，开始悄悄跟身边人八卦：这可是刚调回大中华区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没想到在和Sherry谈恋爱！
　　许清姿一直想要“低调”的恋爱就这么无意间被曝光了，但当时她情绪波动太大，根本没注意到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陆俨正对着她身后的团队，自然也知道“地下恋”瞒不住了，索性他也不想瞒，就当通过这次意外向业界公开了。
　　陆俨做事，很少顾忌旁人看法，尤其是那些与他无关的人。
　　他走到许清姿身前，蹲下身子，侧头看着她：“上来，我背你。”
　　许清姿想起身后还有很多人，顿时有点扭捏，想推托说可以自己走。
　　没等她张口，陆俨就接着说道：“不上来我就抱你下去了。”
　　许清姿一听，迅速做了选择——稳稳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双手环在陆俨颈边，一阵阵热量从男人背上传来，感觉好多了。
　　陆俨确定许清姿抱住了，很稳健地跟着救援队下山了。
　　金俊廷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下了山，立刻有等候的医疗人员上来给他们检查和补充能量。许清姿此时缓过来，才觉得腹痛难忍，疼得直不起腰，刚从陆俨背上下来就要往地下倒。陆俨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她，大声喊：“医生！快来看看她！”
　　医生迅速把她抬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蹲下来给她检查。
　　陆俨也跟随着蹲在一旁，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她怎么样了，医生？”语气里透着焦急。
　　“她受寒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应该正在例假期，又不眠不休不进食的，身体自然受不了。子宫的寒气可不能小瞧，严重的能导致不孕！我先给她输点葡萄糖，多喝热水，然后安顿下来再用药补补气血。”
　　陆俨谢过医生，把医生送出去后回来看到清姿睁开了眼睛。他忙走过去，蹲在一旁看着她。
　　她不忍心看他蹲着，想要直起身拖过来远处一个小凳子给他，他看出了用意，直接按住她不要动，自己把凳子拉过来坐上。
　　“你身体太虚弱了，又受了寒气，要多喝热水，回去咱们好好补一补。”他把刚才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又跟她重复了一遍，但是没说严重可能导致不孕的话。
　　“我知道，我刚才没有晕倒。”许清姿苦笑着说：“这次真是不巧，刚好特殊时期，遇上了天灾，要是结果不好……”
　　“说什么呢，你这么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很强的，好好调养一阵就好了，别担心。”他又不自觉带着哄小孩的语气，听着许清姿心里暖暖的。
　　“好，听你的。”她语气又轻又柔，乖得像只小猫。
　　“先睡会吧，这几天辛苦了。”陆俨哄着她入睡。
　　“你也睡一会，就在这睡吧。”她拉着陆俨的手，示意他躺上来睡一会。
　　陆俨虽然也累极了，但找到许清姿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耽误不得，只好摸摸她的头说：“我打几个电话就来，你放心睡吧。”
　　许清姿也知道自己该给父母老板报个信，但她实在筋疲力尽，一躺下来眼皮都睁不开了。她还想说什么，陆俨捏了捏她的手：“放心吧，Amy那边交给我通知。”
　　许清姿彻底放下心，很快就睡着了。
　　陆俨看着她睡着，这才走出帐篷准备打电话。
　　金俊廷提着部队发的物资补给走过来，看到站在帐篷外的陆俨，虽然衣着狼狈，但通身的气质依然显眼。
　　他的眼神看过来，在职场环境外仍然有隐隐的压迫感。
　　金俊廷双手抬了抬，解释道：“我领了两份补给，给你和Sherry。”
　　陆俨接过，道了声谢。
　　把东西放进帐篷里的时候，金俊廷看到担架上睡熟的人，忍不住停留了几秒。
　　陆俨看他这样，为了避免吵醒清姿，轻声说：“多谢你的外套。”
　　金俊廷瞬间收回目光，好像有什么不可说的东西被揭穿了似的。他有些紧张地说：“没有，晚上太冷了，Sherry脸色实在难看，我是男人不怕冷的，团队男生都这样做。”
　　这逻辑……
　　陆俨心里轻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示意他出去谈。
　　离开帐篷，两个男人站一块，陆俨本身觉得借衣服不是什么事，但看这小孩这样紧张，估计是喜欢清姿但没想到她有男朋友。
　　他也不绕弯子了：“我是清姿男朋友，非常感谢你在困境中照顾她的绅士做法，我想清姿也很感谢你，等回到北京我们有机会可以正式认识一下。”
　　是了，陆俨的名头响当当，这圈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己就算了，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新人，在自家公司都还没混出头，可不要和陆俨“正式认识一下”么……
　　金俊廷心里顿时有些难受，感觉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力所能及罢了。那我先去团队那边了，等Sherry姐醒了和我们汇合。”
　　说完就落荒而逃似的走了。
　　陆俨听到他说“Sherry姐”，心里莫名舒服了一些，看这小孩这样年轻，也没和他计较，打完电话就回了帐篷里。
　　许清姿睡得并不安稳，她盖着薄薄的毯子，似乎还是觉得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被角都抓得严严实实的。
　　陆俨轻身上床，从背后圈住她，慢慢摸索到她的手，一只手护着许清姿的腹部，给她源源不断的热力，另一只手始终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行军床很小，陆俨的腿还有一部分悬空在外面，但他也这么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