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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沉睡的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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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他是谁呀?”爱丽丝压低声音问,这时他们关上滑门,挑选离窗户最远的座位坐了下来。
“R.J.易莱安教授。”查理立刻小声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的箱子上写着呢。”查理指着男人头顶上的行李架回答。那儿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用许多绳子绑着,绳子整整齐齐地打着结,R.J.易莱安教授的名字就印在箱子的一角,字母已经有点剥落了。
“不知道他教哪门课?”爱丽丝皱起眉头望着易莱安教授毫无生气的身影,问道。
“那还用问,”查理小声说,“只有一个位置空缺,不是吗?认识黑魔法。”
瑞卡、爱丽丝和查理已经有过两位认识黑魔法的教授了,都只教了一年。有传言说,这份工作被施了恶咒。
“好吧,我希望他能胜任。”爱丽丝怀疑地盯着他说,“瞧他这副样子,一个厉害的巫婆就能把他干掉,不是吗?不管他了……”她转向瑞卡,“你想跟我们说什么?”
瑞卡把布莱夫妇争吵的内容,以及刚才布莱先生警告她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她说完,爱丽丝惊得目瞪口呆,查理用双手捂住了嘴。最后他缓缓放下双手,说:“野狼索洛克逃出来是为了找你?哦,瑞卡……你一定要特别、特别小心。不要去找麻烦,瑞卡……”
“我从来没有找麻烦,”瑞卡恼火地说,“总是麻烦来找我。”
“去找一个想要杀死她的疯子,瑞卡不是傻到家了吗?”爱丽丝发着抖说。
瑞卡没有想到他们会把这个消息看得这么严重。爱丽丝和查理似乎都比她要更加害怕索洛克。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坎塔岛逃出来的,”爱丽丝不安地在软布车座上动了动,“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而且他还是个被重点看守的犯人呢。”
“不过他们会抓住他的,不是吗?”查理认真地说,“我是说,他们让所有的非巫师也都行动起来找他……”
“什么声音?”爱丽丝突然问。
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种微弱的、若有若无的口哨声。
他们在隔间里四下环顾。
“是从你的箱子里发出来的,瑞卡。”爱丽丝说着就站起来去够行李架。片刻之后,她从瑞卡的新校服袍子里把那个袖珍窥镜拽了出来。窥镜在她手心里转得飞快,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窥镜吗?”查理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一边站起来想看个仔细。
“是啊……不瞒你说,是个便宜货。”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把它拴在埃托的脚上准备寄给瑞卡时,它突然出了毛病。”
“你当时不是在做什么离谱的事吧?”查理尖锐地问。
“没有!唉……我不应该用埃托的。你们知道,它其实没能力作长途飞行……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把礼物送给瑞卡呢?从埃及回来后,咕咕就一直病着。”
“快把它塞回箱子里,”瑞卡听见窥镜发出刺耳的口哨声便建议道,“不然会把他吵醒的。”
她朝易莱安教授点点头。
爱丽丝便把窥镜塞进了一双特别难看的旧袜子里,声音立刻平息了,然后她把箱子盖了起来。
“我们可以把它拿到阿兹莱兹去修修。”爱丽丝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专卖魔法用品的德维斯·班斯店也有这玩意儿,雷基和瓦亚告诉我的。”
“偶尔离开学校,还像之前那样到阿兹莱兹小镇去逛逛肯定很开心,是不是?”
“今年是不可能的了,”瑞卡闷闷不乐地说,“只好等到下学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爱丽丝差点从车座上掉下来。
“魔法部部长在狐狸酒吧告诉我的。说这只是野狼索洛克在逃期间的暂时举措。”
爱丽丝看上去像是吓坏了。
“可是——不可能——或者我们去问问雷基和瓦亚,他们知道通到城堡外面的每一条秘密通道——”
“爱丽丝!”查理厉声地说,“眼下索洛克还没有抓住,我认为瑞卡不应该偷偷溜出学校——”
“如果我们跟她在一起,”爱丽丝兴致勃勃地对查理说,“索洛克就不敢——”
“拜托,爱丽丝,别说蠢话了。”查理没好气地说,“野狼索洛克曾经在拥挤的大街上杀死了一大群人,你真的以为就因为有我们在,他就不敢对瑞卡下手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克鲁克山柳条篮的带子。
“别把那东西放出来!”爱丽丝叫道,可是已经晚了。
克鲁克山敏捷地从篮子里跳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纵身跳到爱丽丝膝头。爱丽丝口袋里的那个鼓包立刻瑟瑟发抖,爱丽丝气愤地把克鲁克山推了下去。
“滚开!”
“爱丽丝,别这样!”查理生气地说。
爱丽丝刚要回话,易莱安教授突然动了动。他们担心地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继续沉睡。
阿森特奇海底特快列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海面上浮了出来,一路向北行驶,窗外的景致变得越来越荒凉。
随着高空云层的变厚,天色也暗了下来。人们追追跑跑地从他们隔间的门口经过。克鲁克山这会儿在一个空位子上安顿下来,那张柿饼脸朝着爱丽丝,一双黄眼睛盯着爱丽丝胸前的口袋。
一点钟的时候,推着食品车的胖女巫来到他们隔间的门口。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叫醒他?”爱丽丝冲易莱安教授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地问,“看样子他需要吃点东西。”
查理小心翼翼地走近易莱安教授。
“呃——教授?”他轻声说,“对不起——教授?”
他没有动。
“别担心,亲爱的,”女巫一边说,一边把一大摞药坛形巧克力蛋糕递给瑞卡,“如果他醒来后感到肚子饿,我就在前面,跟司机在一起。”
“我想他是睡着了吧?”女巫把隔间的滑门关上后,爱丽丝轻声说,“我的意思是——他没死吧?”
“没有,没有,他还在呼吸呢。”查理小声说,接过瑞卡递给他的蛋糕。
易莱安教授虽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旅伴,但有他在他们的隔间里,还是很有用的。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雨来,窗外起伏的山峦变得模糊不清。就在这时,他们听见过道里又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门口出现了三个他们最不喜欢的人。
萨格里·萨比亚,一左一右跟着他的两个死党:文森·霍比和戈里·高布。
“嘿,看看这是谁。”萨比亚拉开隔间的门,用他那懒洋洋的、油腻长腔的口吻说,“已是大名鼎鼎的达尔维拉和她两个不成气候的小奴才。”
霍比和高布像巨怪一样粗声大笑。
“我听说你爸爸今年夏天终于弄到了点儿金子,”萨比亚说,“你妈妈是不是吃惊死了?”
爱丽丝腾地站了起来,把克鲁克山的篮子碰翻在地。易莱安教授哼了一声。
“那是谁?”萨比亚说,他看见易莱安,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新来的教授。”瑞卡说着也站了起来,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把爱丽丝拉回来,“你刚才说什么,萨比亚?”
萨比亚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不是傻瓜,不会在一位即将任职的教授眼皮底下惹是生非。
“走吧。”他懊丧地对霍比和高布说。三个人消失了。
瑞卡和爱丽丝重新坐了下来,爱丽丝作势地揉着她的指关节。
“这学期我再也不会忍受萨比亚的胡说八道。”她怒冲冲地说,“我说到做到,他要是再敢挖苦我们家人,我就揪住他的脑袋——”
爱丽丝在空中做了个猛烈的手势。
“爱丽丝,”查理指着易莱安教授,压低声音说,“当心……”
可是易莱安教授仍然睡得很沉。
火车继续朝北疾驰,雨越下越大,车窗变成了一片水汪汪的灰色,并且逐渐黑了下来。最后,过道里和行李架上的灯一下子都亮了。火车哐当哐当地响,雨点啪啪地敲,窗外狂风呼啸。
“我们肯定快到了。”爱丽丝说着,探过身子,隔着易莱安教授看看此刻已漆黑一片的车窗。
话音刚落,火车开始慢了下来。
“太棒了!”爱丽丝说。她站起身,小心地走过易莱安教授身边,想看清窗外的情况。“我饿坏了,真想参加宴会……”
“还不可能到呢。”查理看着手表说。
“那为什么停下了?”
火车越来越慢。车轮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风声和雨声比以前更响地撞击着车窗。
瑞卡离门最近,她起身朝过道望去。整个车厢里,无数颗脑袋从隔间里好奇地探了出来。
火车咯噔一下停住了,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准是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接着,没来由地,所有的灯都灭了,他们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爱丽丝的声音在瑞卡身后响起。
“哎哟!”查理倒抽了一口冷气,“爱丽丝,这是我的脚!”
瑞卡摸索着回到位子上。
“你们说是不是车子坏了?”
“不知道……”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吱吱声,瑞卡看见了爱丽丝黑乎乎的模糊身影。她正在车窗上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往外面张望。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动,”爱丽丝说,“好像有人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