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Turn-86 ...
-
“怎么了？”
听见声音，约翰扶住了他的肩膀：“着凉了吗，十代？”
“没有，”搓过鼻底，十代摇摇头，笑得没心没肺，“说不定是有谁想和我决斗。”
“————大哥！”
听见声音，大家立刻围了上来。翔和剑山冲在最前，哭着抱住了他的腰，“担心死我们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家……！”
感动地挠起脸颊，十代充满活力地做出振臂的动作，“我没有事！比起这个、鲇川老师！”
他转向另一边，“礼已经没有事了吧？”
“是的，”
细心掖好被角，鲇川温柔地看着礼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多亏十代同学带回来的药，她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太好了呢，十代！”
大力拍打着十代的后背，约翰笑着环顾起四周。
但是，笑意逐渐凝固在嘴角，他的表情染上疑惑，“是错觉吗……
“总感觉，”视线从一张张暗沉憔悴的脸上略过，他为难地挑选起用词，“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
——‘咕——’
肚子适时发出尴尬的叫声，大家的表情瞬间变得苦涩，“实际上……”
“——什么？！”
约翰惊愕地重复，“食物不知道被谁偷走，大家这几天几乎没吃过东西？究竟是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犯人现在还没被找到，”明日香摇着头，努力露出了微笑，“但是多亏你们带回的东西，这现在应该能再多撑几天了。”
“哼！”万丈目变扭地叉起胳膊，“这次就先夸奖你们做得好吧。”
“但是我们带回的东西也不多，”约翰眉头紧锁，“看来要赶紧抓到犯人才行啊十代……十代？”
“………”
没得到回应，约翰奇怪地看向十代。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听见，棕色的脑袋正机械性地点着。不过视线并未停留在此处，几次侧头看向远处，又失望地撇嘴。
约翰不禁开口问道：“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十代？”
“啊？啊。”
背脊吓到似的震动了一下，十代转过身，视线依旧四处游走着，“好像没看到凪海那家伙…是又在哪个角落睡觉吗……”
“这个……”
面前的伙伴各自看向不同方向，没有人正面回答十代的疑问。
这时，刺耳的电波尖声突发地响彻馆内。
‘嗡——————’
尖锐的声音刺穿耳膜，在场的人都龇牙咧嘴地捂起耳朵。十代耳尖小幅度地动弹起来，转身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的老旧音响。
接着，音响中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通告周围的决斗者，我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这个声音……？！”
透过电流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不妨碍大家眼里透露出惊讶，“难道是……”
“——凪海？！”
十代喊出了大家都迟疑的答案。
「叽叽、滋——」
「滋滋………滋……………新世界……的神……这种插满……flag的话……谁说谁……滋滋……倒霉……你就给……滋滋、我等着吧…………滋……」
让人震惊的宣言后，广播里又跟上了一阵乱电波一般的奇怪杂音。滋滋的波动声里似乎夹杂着人声，却又太过飘渺，只能被归于错觉。
“喂——凪海——！”
笃信答出了正确答案，十代向音响挥舞起双臂，“不要说新世界的统治者这种傻话了，快点过来啦！虽然没有布丁，但我找到了很多能量果冻哦——”
“…这个声音是……”
另一端的声音惊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游城十代！”
“…啊？”
眉毛一抖，十代眼睛垮成了半月，“为什么又装快不认识我了的样子啊？因为布丁？太小气了吧凪、”
“我可不是什么‘凪海’啊，十代。”
就像是为了刻意打断这个名字，没等他说完那一端就匆匆压过了他的声音。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冷静低沉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呼唤起他的姓名——又轻又慢，如同慈母般无奈。
“……喂十代，”
眉心蹙起，约翰压低了声音，“情况有点奇怪。”
十代盯着广播的位置没有做声，但是点了点头。
“十代、十代、十代……十代…………”
那个声音还在不断呼唤他的名字——狂热的、温柔的、声嘶力竭的——每一声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伴随着让心脏抽搐的‘叽叽’声，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刮擦桌面。
吐出最后一声他的名字，那个声音似乎得到了满足，声线回复为常态，“失礼了，好像寒暄得太久，让我们继续正题吧。
“说起来……你们的肚子应该已经很饿了吧？”
声音透着调笑，十足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所谓‘说正题’的态度，“很巧的是，我这里有大量的食物。”
“什么？！”
捕捉到话语背后的含义，万丈目第一个跳脚，“偷走食物的犯人就是你吗！！快老实交代，究竟怎么从本大爷天衣无缝的看守下偷走食物的！！”
「滋滋………滋…都……睡出……滋滋鼻涕………泡………居然还好……意思……讲……滋滋………’」
“偷？真是失礼，”那声音非常做作地叹起气来，“我都说过了吧，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食物？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财产才对。”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过——”那声音话锋一转，“我想，分给你们一些也不错。
“当然，不会简单地分给你们。想要食物的话，就拿你们那边的发电设施来换。”
“发电设施？”十代不解地重复着对方的条件，“那里已经被沙掩埋，不能使用了啊。”
“是啊，”约翰适时抛出疑问，“为什么要和那个地方交换？”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声音轻巧地拨开试探，“你们只需要回答换与不换。”
“大哥，”戳戳十代的腰侧，剑山悄声说，“这是很好的条件，和他交换不就行了。”
“NO！”吉姆提出反对意见，“那边还有修好的可能，放弃太可惜了！”
亚蒙若有所思地扶着下巴：“但眼下没有比食物更重要的东西了吧。”
“但对方不会平白无故要没有用的东西，”明日香冷静地分析，“发电设施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大哥……”
争论愈发激烈，丸藤翔不安地抬头看向十代，“大哥是怎么想的……大哥？”
握成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十代鼻梁皮肤蜷起，僵硬的面部让他失去了表情，略微张开的眼睛瞪向音箱，他禁闭的唇下牙齿呲起碰撞出声，几丝怒气从他的嘴角漏出：“——不要说这么无聊的话了！”
怒喝让场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直向另一端，“想要交换的话，先把我们的同伴还回来！！”
“那就是拒绝的意思？”声音不为所动，甚至漏出了几声轻笑，“是吗，真遗憾。”
嘴上着遗憾，但声音里一点也没有遗憾的意思。短暂的杂音后，广播□□脆利落地切断了。
“喂——等一等？！喂——！！！”
仿佛石沉大海，对面不再给出任何回应。
意识到交易已无回旋，周围像沸水一样炸裂开来：
“喂！你在干什么，食物不是就快要到手了吗？！”
“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要自说自话拒绝！”
“我们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
比起这些愤怒的声讨，充斥着怨气和恨意的感情更令人难以忍受。约翰揉搓自己手腕，再三确认起身体并没有被视线洞穿，看向十代小声叹气：“不用听这些话，大家也只是…太不安了，”
“我会负责发电设施那边，”
约翰善解人意地推了把十代的肩膀，“你过去吧，十代。”
“嗯，拜托了，约翰！”
不用再多说什么，十代感谢地看了眼约翰，转身匆匆离去。
……
“……已经走了吗、可恶。”
还是晚了一步。
广播室里已空无一人。
不甘地捶过桌面，十代掉头向外。
——现在的话，说不定还没走远！
楼道、天台、走廊……门窗碰撞的声响络绎不绝，他奔跑着四处翻找痕迹，越发像是只无头苍蝇。
干冽的空气在肺部打转，疲劳终于达到脑内。他放慢了脚步，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经变成了沙漠。
不在这里。不在这里。那到底是在——
“喵！”
“……法老王？”
黄褐色的宿舍长突然从角落窜出，打乱了十代前进的路线。柔软的猫尾卷过他的脚踝，猫咪喵喵地叫着，像是在说什么。
“现在没空陪你玩啦，法老王！”
小腿被固执地缠着，十代不敢乱动，只能认命地跟着宿舍长的威严引导。
他们在一处停下，十代抬起眼，瞳孔晃过熟悉的红色。
——光凪海就在那里。
她站在地裂前出神，僵直得像被切断引线的人偶，连眼皮都未眨动。
“……凪海！！”
他想过去，但脚依然被毛绒绒的锁链紧紧绊着，只能焦急地在原地呼唤她的名字。
“终于找到我了吗，十代，”
她肩膀颤动了一次，缓慢地回望起呼唤的方向。粘连在肌肤的沙砾因为提起的嘴角掉落，阴云中漏出的阳光在周围如同连接地面的通道，她在其中让瞳孔蒙上一层金色，周身升温，头脑几近沸腾。
她喜悦地向他伸出手——甚至无法确定那是否能称之为手——挥动的手爪动作僵硬，指节时不时卡顿在某个角度，骨中气囊压迫的声响让人牙根发酸：“来，快过来——”
“……”
违和感强烈到无法忽视，十代眼中开始透露出警惕。
“小心一点，十代，”
光点从猫咪口中飘出，绕着十代耳朵作出提醒，“这里是封印三幻魔的地方喵。”
“这里没有句尾带喵变态说话的份。”
‘光凪海’手爪厌烦地一挥，光点立刻被逼回猫咪口中。
这语气像极了凪海，但神态违和到像是骨骼都出现了变化。眉毛眼睛到嘴角，十代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她的脸，却又无法肯定，就像从美乃滋里挤出了白颜料，奇妙的割裂感让他更加迷茫。
看着眼前的‘光凪海’，十代皱着眉，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哈…”
‘光凪海’不断重复着他的提问，面对着过于刺眼的阳光拉扯着脸皮，眼下露出的肉红黏膜因为刺激渗出泪水，“你不记得我了吗，好伤心啊十代。”
‘光凪海’走向十代，她流着眼泪，她说着悲伤的话，但嘴角依旧在上扬，神态漂浮而轻松，“但是没有关系，十代。这份痛苦，一定是你给予我的爱。”
她半眯着眼，语气陶醉：“现在，该由我给你爱了，十代。”
“……”
爱？忘记？痛苦？
说实话，他一点也没有听懂。
但那双眼睛积压了太多的情感，像无解的线团一样混沌，让他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可是他绞尽脑汁，也记不起任何和面前……陌生人？有可能的接触。
他带着委屈，又像认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犹豫间，‘光凪海’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不对称的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一边是动物皮粗糙的质感，一边是皮肤微凉的温度。
为了让过温的头脑冷静下来，十代握住了人手的那一处：“你……”
“终于，回到你身边了……”
「这种程度还不躲可是会被叫做笨蛋的哦，十代。」
一时间，他好像听见了两个声音。
但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嘴唇被包裹在湿热之中，熟悉气味从五官中迅速冲撞在全身，他呆滞着听取自己加速的心跳，任由身体胡乱升温。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Turn-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