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桃木》喜寿

22、第 22 章

　　“救命啊！救命啊！”

　　一朵粉云在初桃头上飞过，落在前面不远的树林边，化作一个粉衣女子，发髻散乱，身上还有点点血迹，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紧随其后落地的是两个男子，一着灰衣一着青衣。面带怒容，手执利器，其中一个叫嚣着要前面的女子停下，把东西交出来。

　　初桃只瞥了一眼边上的追逐就没在看，她这会满脑子就是那个瘦弱而倔强的少年，那个一脸正色非要跟着她的少年。

　　“请允许我跟着你，我可以帮你跑腿打杂！”

　　“你所求为何！”

　　“一日一饭，没有也没关系，那我就什么都不要！”

　　“既然什么都不要，那你何必跟着我呢！”

　　“我想找一个人，我觉得跟着你能找到她！”

　　“可我随意行走并无目的，而且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

　　“那你走你的，我跟我的！我不打扰你！”

　　…………

　　初桃看了一眼身后远远跟着的少年，捂脸叹息。真是太糟糕了，怎么又想起了少年说话的样子，就跟长在脑子中一样。来来去去遇上过这么多人，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少年，怎么就觉得这少年很奇怪，会在她的路途上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初桃摇摇头挥去脑中影响。可没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年纪这么小，长得这么弱，怎么就这么倔强呢！明明自己都已经严辞拒绝了。

　　当初羊脂草小启是在后面跟了三天就借口寻人没在继续跟着，可身后那个人已经五日了，还在一步一步跟着。有时候坐在原地休息初桃以为他不跟了，没一会他又上来了。

　　其实作为一个仙人，初桃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抛下后面那个小人，让他再也追不上。可事到临了总是会出现各种情况耽搁了想法。或许潜意识了她在害怕这少年出问题，希望忽然出现一个人将他安全的带离或者他自己放弃。

　　拒绝了茉莉，拒绝了羊脂草，怎么就是没办法彻底无视这小子。要知道她为了吓他，连桃子都祭出来了，可他就是不怕，不走。不怕老虎也不怕妖精，真没办法了。

　　初桃把头埋在桃子的脖子上，哀嚎一声，闭上眼睛。桃子回首噌噌初桃以示安慰，一步步不紧不慢向前走，正巧是那两男一女所在的位置。

　　走得近了，可见那粉衣女子瑟瑟发抖，捂着受伤的手臂，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再撑不了几回合就会变成阶下囚。

　　灰衣男子举剑相对：“把东西交出来！”

　　“不交就是不交，死了也不交！”粉衣女子紧紧护着胸前，抬眼看一眼初桃过来的位置，眼睛一亮，虚弱倒在地上。

　　“救命，救命！谋财害命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可怜我一个孤苦无依的柔弱女子，一生清清白白，今日竟要被两个大汉百般蹂躏，倒不如死了算了！救命啊！有……”

　　粉衣女子掩面哭泣，边喊还边偷眼瞧着初桃。可惜初桃埋首虎背充耳不闻，完全没有英雄救美的意思。她眼珠子转转，一边继续胡乱干嚎，一边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闭嘴！”初桃没反应，灰衣男子可是听不下去了，“什么狗屁叨叨的！就你这模样，还蹂躏，我呸！少废话，把珠子交出来！”

　　“什么？！你敢说我丑！”粉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把碎发扣到耳后，胸向前一挺，柳眉倒竖，“当初是谁舔着脸说我姿色无双的。我这模样怎么了！这脸，天下有几个人比得上。我桃夭要容貌有容貌，要本事有本事。没见识，这俩没品的破眼珠子挖了算了！”

　　灰衣男子脸一红，羞恼了。是他的错，怎么就眼瞎觉得这是个好姑娘，被人家几句软话一哄就信了，还带回门中。结果是好心被当驴肝肺，引了个贼进来。

　　“好看个屁！就你这模样的，老子一抓一大把。个个比你好看，比你温柔，比你贤淑，比你……哎呦！”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青衣男子的打。

　　“来之前就跟你说了，少听她胡扯，重点是要把珠子拿回来！”青衣男子显然稳重一点，没被眼前的女人气的胡言乱语。

　　“我不活了，我这天仙般的容貌啊！不行，我一定要找人评评理！”粉衣女子向着初桃扑过去，“姑娘，你来评评理！他们，他们竟然说我丑！我这脸可是传自我老祖宗的，那可是一等一的绝色佳人。”

　　灰衣男子几近暴走：“谁管你好不好看！我是来取回珠子。珠子在哪儿，快交出来！”说着上手就要去拉扯女子。粉衣女子抓着初桃不放，仍就是干嚎着来回躲避。

　　女子灵活的很，男子几次伸手都未曾抓着，中间总是隔着一个初桃。

　　青衣男子皱起眉头拦下同伴：“姑娘，这珠子本是门中珍宝，不可外借。只要姑娘奉还，我们绝不为难。再者路人无辜，姑娘还是不要牵连他人的好！不然这因果可都是算在姑娘的头上。”

　　说完又转向初桃，“姑娘，我们是玄明宗器物阁的弟子。日前，此女盗了我门中珍宝，我们不过是要追回。还望行个方便，避之。以免卷入风波！”

　　青衣男子停顿下又道“对了，不知姑娘去往何方？前方村镇多有恶病，姑娘还是不要前去或者绕道的好！”

　　恶疾！初桃听着这两字伸手拍拍桃子，示意换条道，她可没兴趣去面对濒临死亡的痛苦面容。她讨厌看见死亡。

　　换条路走，在场的应该都会满意，除了紧紧抓着她死活不放手的粉衣女子。她觉察到初桃要走，整个人都靠上来了，声声喊着“救命！”

　　初桃本不想管，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这女子拽着她不放手，听着声音娇滴滴，用的劲可不小。权衡之下她也不得不把脸从桃子身上挪开，坐直了身子。

　　她一露脸，两个男子脸上闪过诧异，灰衣的按捺不住跳起来：“好啊！我说你怎么就是不让开，这贼娘们为什么有更好的路不去跑，在这儿停下跟我们纠缠。原来还有个帮手在这里。”

　　青衣的没有说话，但脸上表现出来的意思也差不多。

　　初桃疑惑的看向粉衣女子，惊得差点从虎背滑下。“老桃头？！”

　　怎么会是荒林的老桃头，若不是认得这张脸，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当初的男子样，老者样。

　　老桃头先是一脸惊喜，娇声请个安。随后又摆出讨好加委屈的表情：“桃祖！您的曾曾孙女被人欺负了您可得为我做主。他们还说您的脸丑，要知道我这可是照着您的样子来的。”

　　不，我没有那么大的曾曾孙女！我拒绝承认！还有你应该是男的。

　　初桃是天地间第一株桃树，说起来天底下的桃树名义上都算是她的后代。但她现在不想承认行不行，尤其是对着那张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当初哭哭啼啼说是不习惯女儿身的老桃头怎么变成了这娇滴滴的样子，而且明显是乐在其中。

　　“桃祖！”老桃头拖着长长的声音撒娇。

　　看着现在娇俏的美人，再想起荒林那个老态龙钟，鹤发干瘦的老头，初桃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力扒拉开老桃头的手：“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莫要拉上我。我两不相帮！”

　　“原来是个老妖精！两不相帮！哼！”灰衣男子冷哼一声，“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她偷了我门中宝贝，你一句两不相帮就想包庇她。不可能！她今天必须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们谁都别想走！”

　　偷东西？！初桃看一眼老桃头，她刚才确实隐约听见什么珠子。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吧！东西不是她拿的，人不是她教唆的，老桃头自己个儿长这么大她也没参与过教育。

　　初桃后退一步：“两位请便！我说的两不相帮是真的！改日你们若是拿了她的东西，我也是一概不管的。”

　　“你怎么骂人！我们是那么没品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吗？也就你们这些妖精，什么脸面名声都不要。”灰衣男子听得初桃的话，跳起来，“一丘之貉，两个贼妖精。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着提起长剑就向着初桃和老桃头攻过去。青衣男子犹豫不决，既不想把事情闹大，也觉这俩妖精确实欠教训。迟疑了片刻举剑跟上，至少不能让同门兄弟独自面对。

　　糟了！老桃头心中暗暗叫苦。她（老桃树头性别不会再变，后文提到都用她字）只是寻个由头打算赖桃祖身边，怎么就打起来了呢！万一伤了桃祖……就算不伤着，单凭连累这一条她也没脸见人了。

　　初桃没想太多，但心中也真着恼了。这两人怎么说不明白呢！与她无关的事她不想管，有问题吗？

　　气恼之余，初桃打算给这两人一个教训。才扬手，树林的那边，一声巨响大地震动，浓重的黑烟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