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17、第 17 章

　　两人前后走到多媒体室，兰怿开了电脑播放视频，又取出纸笔，在投影屏前坐下。栾哲跟着坐到旁边，不明所以。
　　兰怿分给他纸笔，指指投影屏解释道：“除魔军的季度审核，选一批水平可以的或者有专长的进机动队预备班。”
　　“哦。”栾哲老老实实接过纸笔：“……该怎么选？”
　　“看了就明白。”
　　啥意思？栾哲仔细把这五个字咂摸数遍，总觉自己没领会到精髓。直至视频播放到兵蛋子们挨个展示能力，他才骤然领悟。
　　我去，什么时候除魔军的水平变成这副鬼样了？
　　不不不，不对，不是除魔军的水平降低，而是我自己的水平大幅度提升了！
　　他有些哑然地望着兵蛋子们那些破绽百出精神力不稳的招数，完全没法下笔写审核通过。
　　想必大半年前的自己也是这副鬼模样，亏得考核时三个队长都选中他，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
　　“不用要求太高，主要看战斗力和精神力的平衡，两项不能太过偏重，明白么？”
　　“明白。”栾哲振奋起来，抓住笔，隐约想起自己当时主修战斗却疯狂加练精神，莫非正是因此才入选？那还真是歪打了正着。
　　拍摄的兵蛋子们双力普遍在25到30左右，过低的、偏科的全被淘汰，剩下约百人，进入第二轮筛选。栾哲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张眼熟的脸闪过，下意识“嗯？”了一声。
　　兰怿迅速按下暂停键。
　　“哪个不错？”
　　“额不是，是看到个熟人。”栾哲尴尬地挥挥手，遥指屏幕：“那个，叫欧狄，跟我同一年从晨辉战斗学院毕业的，他当时是卒业测试第二名。”
　　兰怿循着他指认的那个人观察片刻，道：“是还不错。”
　　栾哲恶狠狠吃了一把醋，因为他突然记起机动队考核选人时，兰怿并没有选他。那醋意仿佛条毒蛇，在他心里翻天覆地折腾，搅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心不在焉看了会儿视频，眼见兰怿在纸上写下数个名字，禁不住嫉妒怨声发问。
　　“队长，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我？是觉得我不够好吗？”
　　兰怿迷茫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轻描淡写道：“我有自己的考虑。”
　　这答案显然没法让栾哲满意，毒蛇愈战愈勇，逾越的话堵不住地往外涌：“那为什么那天在我家你又要求我留在队里跟着你？”
　　此话一出，气氛骤变。兰怿缓缓转过头拿眼瞪他，偏巧被毒蛇咬了两口的栾哲犟脾气上来，硬撑着不愿服软。两人互相顶牛片刻，兰怿不耐烦道：“不愿意那你换队。”
　　卧槽那怎么可以！栾哲惊得方寸大乱，不暇思索猛矮身抱住兰怿大腿惨叫：“队长别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我错——！！！”
　　“放开我。”
　　“不放——！！！”
　　兰怿哭笑不得地看着耍赖皮状的巨型小孩，拿纸在他脑壳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七天后，专属定制武器和封印任务接踵而至。栾哲拿到他心爱的双手巨剑还没熟悉两天，就被唤去开小会。
　　“别西卜禁地，B组，这次有新队员加入。栾哲，你注意看敖志文的定位，他跟你的战斗方式相近。”
　　栾哲跟被指名的前辈敖志文打了个招呼，对方友好地朝他笑笑。
　　敖志文身旁坐着的是一位女队员，名叫洪小彤，是他的女朋友。据说两人相恋多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在时常出生入死的机动队里可是极其稀罕之事。
　　机动队里剩男剩女扎堆，好比艾丽莎分队长就已仰慕郁队许久，但郁队带的替补队担子太重，始终不敢松口答应。像敖志文和洪小彤这样，分在同个队里，每次都能甜甜蜜蜜出任务的还真不多见。
　　瑟妮迫不及待举手：“有新队员那我要不跟队？”
　　兰怿迟疑片刻，还是回绝了她的自告奋勇。
　　旁边敖志文打趣道：“瑟妮姐，你还是别去了，别西卜禁地可是会把女孩子逼疯的。”
　　洪小彤佯装生气地揍他：“哎哟，我就不是女孩子啊！”
　　“你是女王，女王大人！”
　　栾哲边瞅着他们憨笑边思考，他去过的两个禁地魔物分布大致类似，唯魔王长相不同。前一位魔王像个死去的精灵，后一位则长着镰刀般的翅膀，全身覆盖绿色鳞片，胸前还有铁甲，宛如异族战士。
　　不知道会把女孩子逼疯的禁地又是什么景象。

　　隔天，他就知道了事实真相。铺天盖地的苍蝇牛虻、到处散发的扑鼻恶臭、踏步四溅的腐烂污水，无论哪个因素，都是女孩子的天敌。
　　不光是女孩……栾哲瞟了眼自家队长。难怪队长今天很有先见之明地穿上了高筒皮靴和防水裤，想必早知里面状况有多凄惨。
　　而最凄惨的不是他们这些杀魔物的，是那个拿献祭盘的倒霉鬼。献祭盘早已被淹没在污水中，定位也只能精确到数米内，倒霉鬼表情崩溃地拿手在污水里搅动寻觅，脸色看着下一秒就能吐个昏天暗地。
　　“栾哲，注意位置。”
　　哎看得太起劲被警告了。栾哲赶紧呲牙咧嘴退回来填补空缺。
　　这是他首次以正式队员身份参加任务，主要还是熟悉流程和武器为主。双手巨剑做得极其契合，挥舞威力巨大，能进能退，既可单挑又可配合队友，攻击手段多得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果然偶像设计的东西就是神器！
　　脑残粉栾哲挥舞着偶像送的宝贝巨剑，像个陀螺似的在魔物群里进进出出，颇有种纵横沙场的架势。队友们诧异地看着他独自包揽了好几个人的活儿，一柄双手巨剑舞得风生水起，仿佛真是从九天之上降临的神祇，要肃清这肮脏的世界。
　　半晌，有人小声问：“……谁去提醒他一声走错路了？”
　　兰怿眯起眼睛阻止道：“不去，在这看着，看这傻瓜几时能意识到没支援深陷魔物群的后果。”
　　六个蔫坏的队员霎时放弃提醒，各自找角落抱胸看好戏。
　　栾哲砍着砍着渐觉压力缓增，在后背莫名挨了好几个火球差点烧起来之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回头一看，自家队长和队友遥遥站在五十米开外，嘴角皆挂着戏谑的笑。
　　“额……”栾哲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离群脱队了，刚想回去，一大群牛头魔如被挑衅到的暴怒公牛，呼哧喘着气沉下头亮出角，准备把这骚扰它们安宁的混小子挑个漫天飞血。
　　硬如金刚石的牛角可砍不断啊！栾哲满嘴卧槽着狼狈躲过几下，正欲仓皇逃窜，眼角余光瞥见闪着银白色光芒的三叉戟悄然而至，誓要把他戳成肉串！
　　他骇得当即抱头满地鼠窜，先前的战圣神祇变为懒驴就地十八滚，根本顾不得什么污水不污水、恶臭不恶臭。
　　大恶魔！首次碰见大恶魔！力量骇人嗜血啖肉的大恶魔！
　　重点是还特码离那么近！
　　“队长救命——！！！”
　　栾哲毫无形象地迎风狂呼，脸皮风度全丢在地上，只求捡条命活。
　　兰怿眼看他滚了几圈沾染上满身污泥，这才不慌不忙举起狙ji枪，呯的击发，把大恶魔悠然送回地狱。
　　奚溪溪嫌弃的上前捡回肮脏室友丢到自家队长脚下，撇嘴问：“爽吗？”
　　栾哲惊得气都喘不平，挣扎着叫唤：“队、队长……”
　　“还敢逞英雄么？”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敢了！”
　　队员们皆嘻嘻笑起来，兰怿无奈地瞪他们数眼，挥手道：“继续吧。”
　　没有菜鸟的瞎捣乱，后半程行进顺利。封印组在预计时间内赶到魔王沉睡之地，清场准备进行维护加固。栾哲的任务告一阶段，帮着清完场之后偷偷打量魔王的模样。
　　果然每位魔王的长相都形形色色稀奇古怪，这位魔王别西卜长着牛角牛尾，肚子大得出奇，脸上有着苍蝇般硕大的复眼，使整张脸扭曲又诡异。更恶心的是，与那些好歹找个幽静之处沉睡的魔王不同，它躺在一潭沼泽中央，半身浸水，数以万计的昆虫绕在它身边飞舞，宛如数团由虫子组成的灰雾，看着都反胃。
　　洪小彤shen吟道：“我晚上要吃不下饭了……”
　　敖志文取笑她：“你不老嚷嚷要减肥，多好的机会。”
　　“我打死你哦！！！”
　　“好了认真点。”兰怿检查完封印球的数值，示意道：“各自就位。”
　　全员出动的B组其实和A组水平相差不大，都是千锤百炼的默契。栾哲边围观边艳羡，想着自己不知还得耗多长时间才能达到这水平。不光是精神力、稳定性比不上前辈们，单那份默契就需要消磨大量时间精力去培养。
　　正忧愁，他感觉有人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回去之后要加课，跟着他们练习控制平衡。”
　　“队长。”栾哲偷眼瞟兰怿，小心询问：“练到前辈们的这个控制水平大概要多久？”
　　兰怿没接话，从上到下打量他。栾哲被那双有勾魂魔力的眼睛盯得发毛，下意识就想求饶。
　　“没没没、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兰怿突然道：“普通人可能半年。”
　　半年也还好，不过这个“普通人”为毛听上去饱含深意？栾哲提着半口气，不敢呼，不敢吸。
　　“你么——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