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蛊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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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正，村正不好了！钱二他娘也发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外面闯进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小伙，见到小屋中坐着的两个陌生人，不禁愣了一愣。
他是见到神仙了吗？
村正听到消息，本就佝偻的背又弯了些，气都快喘不上来。
有初和宣犹对视一眼，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宣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纪方，两人目光交汇，纪方意会，颔首离去。
他又看向村正，淡淡道：“村正稍安，我们这就一道去看看吧。”
于是那年轻小伙扶着村正，带着有初和宣犹出了门。
村正平复一下呼吸，边走边对着年轻小伙道：“小六，这两位就是刚来的仙人，要为咱们村那些得了怪病的人看诊的。给两位仙人说说钱二家是怎么回事儿吧。”
小六顿时有些拘束，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听他们真是仙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能把话说顺：
“钱二得了那怪病，这些天都是他娘在照料，可就在刚刚，钱二他娘也发病了！”
宣犹皱眉问：“村中可有其他未曾失踪，却也染病的人？”
小六答得迅速：“没有！”
这蛊毒是会传染的，这时没有，但应该也快了。
有初侧头望去，隔着碎发看见宣犹紧绷的下颌。
刚下过雨，村中道路泥泞，村正身体不好，钱二家离得又远，因此几人七拐八拐将近一刻钟才走到。
还未靠近那和村正家无甚差别的简陋小屋，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喊，有年轻男子的，也有中年妇人的。
纪方得到宣犹的示意，已经先行赶来，帮助其他村民制服两个疯癫之人。
如今这对发病的母子都被麻绳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体却仍在挣扎扭动，口中发出痛苦的叫唤。
其他过来帮忙的村民手足无措站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门外的村正一行人，见到有初宣犹两人时，也和小六一样愣怔片刻。
这对母子叫喊的声音加在一起，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聋。
小六介绍仙人时几乎是用吼的：“这两位就是来帮咱们村子解决怪病的仙人！”
见有初眉头轻皱，宣犹以眼神示意纪方，纪方点头回应，然后伸手把这对母子一起拍晕。
令人不适的噪音消失，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宣犹拉着有初施施然走近里屋，里面围着的村民纷纷自发让开一条道。
本就站在里屋的纪方很有眼色，转身对在场的村民道：“我家公子看诊时，不喜外人在场，还请大家在门外等候！”
话罢，便安排一干村民有序的退出屋子，然后挡在了门框前。
这钱二家家境并不好，里屋和堂屋中间连门也没有，只有个方形的框当作是门，什么也遮不住。
有初心中啧啧称奇。
他避世时，人间尚且还是谈妖色变，他自己也偏执的认为妖族没什么好东西。
如今和宣犹同行，看到他和他的属下都对平民礼貌有加，只觉得世事变迁当真无常。
宣犹坐在床沿，伸手悬在那中年妇人的额头上，浅黄色灵力深入对方体内。
片刻后，他又伸手在里面那个年轻男子身上探查。
等了一会儿，见宣犹皱着眉收回手，有初才上前迟疑道：“结果如何？”
“是一种能控制人意识的蛊毒，会在体内分裂，然后传染给其他人。看霸道程度，很像是薄言的手笔。”
果真是薄言吗？
有初也皱起眉。
原先只是猜测薄言和幕后之人有关系，如今这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薄言。
这样的罪名，不知道是否足够报自己和鹤九的仇。
宣犹抬头向站在门边的纪方吩咐：“叫一批人去看护村中其他中蛊之人。再找人来护法。”
“是！”
纪方得令，退后几步结出传讯印，向其他人吩咐下去。
有初不解道：“你要做什么？”
宣犹转身回答：“探查记忆，看幕后之人躲在何处。”
有初神色凝重点头。
此时纪方结束传讯，上前禀报，“公子，护法之人已潜于四周。”
宣犹点头，起身退后几步站定。
里屋狭小，他就这么把后背暴露给有初，然后便要起势施法。
纪方心中大惊，虽不知道那跟着主子的蓝衣青年究竟是什么人，但还是出声劝阻：“公子，还请让属下带这位公子出去门外等候吧。”
有初疑惑地看向纪方，只见他眼中满是戒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探查记忆的法术施展时，若是被打断，施术之人会受到反噬。
这属下是在担心自己会在宣犹施术之时对他不利。
有初丝毫没有被人怀疑别有用心的恼怒，只是心中暗道，他确实应该避一避。
于是他认真点头，从宣犹身后走出来，就要出门去。
“不必。”宣犹在有初经过自己身边时抓住他的手臂，看着对方那双疑惑的灰蓝色双眼，只是淡淡道：“你留在这里。”
纪方满脸诧异，却不管不顾地力争道：“公子！”
受罚也比悲剧重演来得好！
“我心中有数。”宣犹把有初拉到身后，看也不看自己的属下。
纪方恨铁不成钢，您上次说这话的时候叫人算计到何种程度，都忘了吗？
“公子难道忘了，那年您也是这样……”
“出去。”
宣犹语气冷厉，打断属下的话。
纪方满肚子话噎在喉咙，狠狠瞪了一眼有初，都未曾行礼便转身离去——
蓝颜祸水！
有初无辜眨眼。
这属下对宣犹倒是挺衷心的。
不过听他的话，似乎以前宣犹就这样被信任之人从背后偷袭过？
宣犹转身看着有初，安慰道：“他跟着我已经很久，除我以外，对所有人都这样，不是在针对你。”
“我知道。”
有初本来就没有觉得生气或是委屈，只是轻声道：“他是为你好。若是让他因我寒心，不值当。”
“我会解释，不用担心。”宣犹温声道。
“嗯。”
那属下走了，门口便无人守着，有初思考一番，站到了门口，和宣犹相视一笑。
宣犹收回目光，指尖泛起浅黄色微光，双手结出复杂手印，然后轻闭双眼。
神识跟着灵力飞入那年轻男子脑中，游荡搜寻。
不过须臾，宣犹便收势睁眼，眉头紧皱。
这么快的吗？
有初上前一步问：“有线索吗？”
宣犹摇摇头，“脑中什么也没留下，看来放他们回来时，记忆已清理过了。”
另外几人肯定也是一样。
明明是快要到手的把柄，却抓不住什么有力的证据，线索也断掉了。
有初忍不住叹气。
“不过既然放他们回来，幕后之人必定是有所图，守着村子等人便是。”宣犹最是看不得有初失落的模样，也不再吊人胃口。
早在有初和君离第一次提到薄言时，他便叫属下找来薄言的资料。
薄言那些狂躁的追随者，症状似乎和这蛊毒后续效果一样。
不过，还是等有了切实依据再告诉有初吧。
有初点头，线索没断就好。
他又看向床上两个昏迷的人，“那他们的蛊毒要如何解？”
宣犹低声道：“蛊毒是好解，但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却不好说。他们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就算蛊毒解了，也不会变回正常的模样。”
不会好吗？
有初微微皱眉。
这年轻男子人生还那么长，却被薄言搅得或许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心中莫名沉重，又想起那位君离都很欣赏的女子，抬头看着宣犹迟疑道：“那，那君怀的未婚妻……”
宣犹心中叹气，沉默一会儿才靠近有初，轻声道：“她的身体原本就有早衰之象，禁制更是伤身，现在已是油尽灯枯，恐怕活不过两年了。”
“这，怎么会？”有初瞪大双眼。
君怀看上去对他那未婚妻可是情深义重。
他们这对有情人才刚刚重逢，那女子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
“凡人都自有命数，忧心也于事无补。”宣犹拍拍有初的肩膀。
对于神仙而言，凡人的一生不过是白驹过隙，为此忧心也愁不过来。
别说那女子了，下次有初下凡时，兴许君怀也已经驾崩了。
宣犹握紧掌下瘦削的肩，温声道：“重情没错，可你要明白，神仙和人，终究并非同路。”
除去几十年前死在他面前的师兄，有初还是头一次直面死亡，他有些茫然，觉得不该是这样，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许久他才支支吾吾道：
“可是，可是我当初修仙，就是想要起死回生……如果什么也做不了，那我飞升有何意义？”
灰蓝色双眼中星辰流转，一片懵懂惘然。
宣犹低眉想着，原来当初老师看他，是这样的感觉啊。
他透过这双眼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同样的年轻、无谓，又执着。
他有些恍然，不自觉间说出当年老师的回答：
“九州大陆，多少众生。你救不了所有人，只能逼自己对所有凡人一视同仁。”
最后一句“不要再交凡人朋友了”并未说出口，宣犹明白对有初而言，这句话太过残忍，最终还是把它咽下肚去，化为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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