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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話當年,分別時 ...

  •   如果能重回当年相濡以沫的日子该有多好...........。

      犹记得那一年,父亲诸葛珪因病去世,整个家是顿失依靠,虽然家中是还有几分田地没有错,可在這乱世之中孤儿寡母该何去何从实在是茫然,尤其弟弟妹妹們都还年幼。

      还好此时叔父诸葛玄即时伸出援手,愿意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們成人。

      只是叔父当时虽任太守一职,但家境却也算不上十分富裕,要照顾四个孩子已经是极限了。

      这一点叔父虽然没有当着他的面明说过,可他心里却是十分清楚,更何况他年已十八岁,并非年幼孩童,又岂能一直赖在叔父家里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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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乱世之中眼前是一片茫然,可男儿志在四方,不出去闯荡一番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尤其想到两年前曹操军队在徐州屠城的惨状〈诸葛亮的家乡琅琊阳都離徐州不遠,当时也是属于陶謙管辖,一般认为很有可能目睹曹操屠城的状况〉,只要是个人都很难不义愤填膺。

      还好继母知道他的想法之后,表示愿意与他一起离开,至少一路上两个人总可以互相照应。

      毕竟如今世道如此混乱,会不会遇上什么无法预料的状况谁也不敢说啊。

      只是想到这一去,千里之隔,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亲人再度重逢?他心里就揪心得难受啊,尤其是......。

      骨肉至亲,谁又能真正舍得离别?

      他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覺的站在了弟弟的房间外头,从窗外看着专注在书本中的二弟,虽年仅十一岁,却已是清秀异常。

      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学识丰富,读遍许多经书,自己虽比他大了许多,可这才智却是远远不如。

      他不由得长长一叹,三弟今年只有八歲,对离别之事或许还不会有太多感触,可二弟从小就是聪明过人,也比同齡的孩子敏感許多,如果自己就此不告而别,只怕二弟心中不知要做何感想?

      尤其两兄弟虽然年龄有差距,但平日里却是十分亲近,而他到底仍只是个孩子不是吗?这样一走,天各一方,尚且年幼的弟弟,心里是否会对他无限怨怪?

      可如果要当面与弟道别,他怕到最后会弄得自己无法狠心离开,光是现在他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他們兄弟俩才刚经历死别,又马上要面对生离,他真怕自己会承受不了。

      罢了,罢了,他还是这样默不作声的离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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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强迫着自己转身,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心有旁骛的缘故,却不慎发出了声音。

      “谁在外面?”正在读书的孔明一惊,立刻站起身子:咦?兄长?

      “欸,是我”既然都已经被看到了,他也只能站在原地略为尴尬的朝弟弟笑着。

      “兄长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孔明笑着走到门口,他这才发现弟弟脸上全是汗,他自己却没发现:闷声不响的站在外面,吓了我一跳。

      “看你读书这么专心,不想吵你”他走入房内:“只是你光顾着看书,也不看看自己满头大汗,连头发都湿了,等一下风一吹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怎么也不让下人给你打个扇?”他边说边从袖中取出帕子,弯下腰替弟弟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只是擦着擦着,他心下却是一顿,自母亲逝后,这种细琐的小事好像都是他先注意到啊。

      所谓长兄如父,尤其他比两个弟弟大上许多,在父亲平日忙于公务的情况下,自然应该由他担负起这个责任,他也乐意做这些,只是这日后........ .。

      “我读书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会没有办法专心”孔明只是一笑。

      “你喔...........”他忍不住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有着几分宠溺,心里却在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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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来是有事要对阿亮说吧?”这时却是弟弟先开了口。

      他一怔,一时之间竟不敢直视那对清澈的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看兄长这几日的神情,阿亮多少猜得出来”他眨着眼睛,手却已握住他的手臂,半靠在他肩上:兄长这几日看着我跟阿均時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亮心下暗自揣测,兄长大概是想要独自离家吧?本以为这不过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想居然是真的.........”。

      到底只是个未长成的孩子,话说到这眼神已经黯淡了下来,咬著嘴唇不再說話,抓着他手臂的手却是更紧了些。

      “阿亮...........”他心里一抽,小小年纪观察力就已经如此敏锐,等到长大以后不知该是如何的洞察一切呢,只是看着他的神情,他是骄傲又心疼啊。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为兄也不想瞒你”他拉着弟弟坐下来:兄长確實决定离开家,一来是因为叔父一人要照顾你们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兄长年已十八,亦不愿拖累叔父,二来如今天下纷乱,我身为男儿实在不愿意只困守在家中,而兄长不与你们相别,是因为......兄长此去,远隔千里之遥,只怕下次要再相见不知..............他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了,实在是说不下去。

      “阿亮明白”弟弟很坦白的说:因为阿亮也同样舍不得兄长,可兄长说得在理,再不舍也只能舍。

      那对清明的眼睛中,虽有着与年纪不符的睿智与犀利,更深之处,却蕴着更多的依依难舍,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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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样的年纪却是如此的懂事,却让他更是放心不下啊,弟弟的个性他比谁都清楚,从来第一个想到的都不会是自己,有时候他还真的希望他像个普通的孩子就好,因此尽管阿亮还年幼,可有些话,自己却是不得不说了。

      “兄長放心吧”弟弟看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担心家里的事呢:以后阿亮会替兄长好好照顾叔父,照顾姐姐们,照顾阿均的,绝不会让兄长担心。

      “阿亮”弟弟还没说完,他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比起这些,最要紧的,是阿亮你要先照顾好'你自己'才是。”

      “兄长毫不怀疑,你能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他板著臉郑重其事的说:可你最让我放心不了的地方也在这里,有责任感是好事没错,可你常常只记得照顾别人,却往往疏忽了自己啊,有什么事至少家里还有叔父可以做主,你千万莫要伤坏了身子,别让兄长连在远处都得替你担心,听清楚了没有? ”

      “阿亮知道了”弟弟抬起頭來直视着他:“兄长是不是担心阿亮会在你跟前说一套,背后再来另一套,不能心口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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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怔,却没有说话,也等于是默认了。

      倒不是担心心口不如一,而是弟弟打小就什么事都习惯自己默默承担,哪怕心里再苦也从不对别人说啊。

      除非是真的到撑不下去了的地步,不然只怕他是不会轻易让别人分担的,而如果在他看得到的时候都这样了,那他走后呢?

      “兄长如果信不过阿亮,那我可在兄长面前起誓”他又说:“如果弟日后有违背誓言之处,任凭兄长处罚好了”说着就真的举手要发誓。

      “欸欸欸,不许乱来,”他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我就怕你这一板一眼的个性,兄长信你不就是了”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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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解下自己一直戴着的一块玉珮,戴在弟弟的脖子上:“这是兄长从小一直戴在身上的,现在兄长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以后看到这玉珮就能想到兄长今日与你说的话。”

      “阿亮明白了”其实孔明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兄长这么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话呢,自然也是郑重其事的回答。

      他总算可以安心了。安心从亲人身边离去。

      只是沒想到这一别,就是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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