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星》大圣的虎皮裙

8、人生何处不狗血

　　李匪燃的航班是第二天7:40的，他5点就起了，睡了不超过三个小时。
　　司机来接他的时候，带来了他的专属助理冯宝宝。
　　冯宝宝，人不如其名，身高八尺二，近190cm，肌肉纠结，年龄却比李匪燃还小两岁。
　　见了李匪燃就憨憨地对着他哥啊哥啊的叫。
　　冯宝宝是冯伟的大侄子，算是走后门给自己亲戚找了份相对待遇不错的工作。
　　有的明星把助理当奴隶，颐指气使，动辄撒气泻火用，更有甚者还动手……
　　冯伟老奸巨猾的，知道李匪燃除了高冷点，没其他毛病，冯宝宝说不定还不用干什么活儿。
　　他就借着公司要给李匪燃配个人助理的事儿，给自己刚高中毕业的大侄子谋了这个职位。
　　李匪燃听说这个小巨人叫冯宝宝，憨憨得，看着还算顺眼，没说什么，只是撇了撇嘴角。
　　除了有些体力活，李匪燃觉得他不需要个人助理。
　　这事儿是李匪燃单纯了，助理不是保姆，以后通告联络、交通安排、演出活动细节沟通跟进等，都需要助理来干，相对具有一定的专业性，这是个必需的人。
　　反而是冯宝宝，能不能胜任，是否成长得具有专业性，反而是个问题。
　　公司其实是觉得，冯宝宝作为体育生，可以两用，啊，不，是三用，助理、司机，还能兼任保镖！专业性方面进行培训即可，也不急，李匪燃也不是大红大紫，演出没那么高端密集，冯宝宝暂时够用。
　　一奸更比一奸高。
　　不到7:20，李匪燃已经在飞机上了，谢栗深应该还在做梦，他想。
　　他打开微信，点开那个小王子的头像，往下划了两下，看了看最近的聊天记录，又似乎是克制得快速地划掉微信界面，摩挲着手机，仰起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任重而道远！
　　李匪燃现在想得很多，他有近半年没见过谢栗深了，了解他的性子，感觉又不太懂他。
　　李匪燃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单线条，他没思考过人生、理想、未来、前途。他想做就做了，不需要三思而后行。
　　然后一路坦途，直到碰上了谢栗深。
　　自此，所有的纠结、犹豫、思考、人生、未来、理想都是谢栗深。
　　谢栗深的粉丝说谢栗深就是人间妄想，李匪燃觉得谢栗深是他的人间理想，他是谢栗深最大的粉头。
　　李匪燃闭眼日常思考谢老师。
　　忽然福至心灵，想到有次采访，记者问谢栗深如果你有喜欢的女生，会怎么追她呢，谢栗深回答的是出现在她身边，让她看见让她习惯，然后再表白。
　　原来谢老师是这种节奏么。
　　思考出了点东西，李匪燃感觉有点满意，然后一觉睡到了飞机落地。
　　冯宝宝给他推着行李，面对接机的乌压压的粉丝，站在他身边就像一堵防护墙，展现了实用的一面。
　　李匪燃是冯伟提醒他《君子一诺》要播了后，才上了大号的微博。
　　冯伟跟他说微博粉丝涨了两百万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触。
　　但越来越多的接送机粉丝，提醒他《君子一诺》大火了，他们大概是要红了……
　　他走着点出微博看着粉丝数量，13m了，保持无感。
　　点开谢栗深微博，看了粉丝数量，7 m了，有点少，得给家里人推推。
　　他要是知道谢栗深微博粉丝是从2m涨到了7m，就不会这么想了。
　　李匪燃比谢栗深早出道，粉丝基数本就大很多。
　　登录小号，李匪燃给宋庆之发了条微信，满足地收起手机，走出机场进了摄制组安排的车。
　　冯宝宝从副驾驶递给他一瓶水，他拧开喝了口，顿了顿，说：“宝儿，帮我买个保温杯吧”
　　“啊？”冯宝宝在车鸣声里没听清他说什么，又问了遍：“匪哥，你说啥？”
　　李匪燃凑近他低声说：“下次见到谢栗深助理，那个叫钱串串的姑娘，看看他拿的保温杯，买个一样的”，怕冯宝宝不知道谁是谢栗深，又追了句：“知道谁是谢栗深把？”
　　冯宝宝肯定的点头，“知道知道，昨天我叔让我背了很多资料，认了很多人”。
　　“嗯”，李匪燃对冯宝宝居然不是特别笨表示欣慰，没多说，靠回了后座椅背，闭上了眼回想舞蹈动作。
　　冯宝宝在前座看到他闭了眼，调小了司机打开的广播。

　　广播里放的是DJ曲，司机太狂放，吵得谢栗深感觉心脏快跟DJ节奏共振了。
　　他不好意思地提醒师傅能不能小声点，他要打个电话。司机师傅冷漠地关掉了广播。
　　谢栗深给陈律师打了个电话，问进展怎么样，得到的回答还是处理中，还得等通知，这种申诉得需要三个月左右，更长甚至5个月。
　　放下手机，谢栗深食指敲着键盘做着最坏的打算。
　　谢栗深的表演课和台词课在某电影学院里上，教授课程的老师业内桃李满天下，相对学费也不便宜，谢栗深能不落下，一节都不舍得错过。
　　他不是专业出身，但他觉得这些可以学到的东西，从来不是大问题。
　　我学，我变专业就可以了。
　　表演课和台词课，每节两个小时，结束后老师会布置小作业，下次上课带来讨论。
　　表演课结束，老师还在收拾资料，谢栗深顺着人流往外走，打算打车回公寓。
　　第一排靠近门口一个白发老头一直盯着他看，他实在受不住了，冲人家点头微笑了一下。
　　老头却很健谈地站起来冲他道，“小伙子，坐下交流交流吧”。
　　谢栗深觉得老头估计是个群演，那么大年纪了，还在学习表演，真的很让人敬佩。
　　想着也没急事就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您好，大爷，我是小谢，还请多多指教”。
　　周清源对谢栗深的态度很满意，年轻人该有傲气，但分什么场合。他微笑道，“你好，小朋友，我姓周，不好意思，老人家就是这样，见到好孩子就喜欢。”
　　谢栗深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盯着老头，是真的要听指教的模样。
　　周清源简直不要太满意，盯着他澄澈的双眼开口道，“我只是有个小小的建议，对你，算不上指教，你听听就好，不好听也别放心上。”
　　谢栗深正襟危坐，周清源又开口道：“演员能跟角色共情是非常好的事情，演员即角色，入戏是最能打动观众的表演方式。从刚才来看，你本身性格细腻敏感，极易与角色共情，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演戏出戏比别人要难很多，是么？”
　　谢栗深恍然明白，老头说的“从刚才来看”，说的是课上一段对戏表演，那段戏相当虐心，他泪流满面，坐下后还啜泣了一会儿，导致对戏的同学怀疑是不是自己欺负他了。
　　他也没想到对面的老头能这么一语中的，尊敬之心更甚，点头称是的。
　　周清源接着说，“共情是表演的高级别方式，所以人们都称赞一个演员对角色的呈现是共情式表演，但其实这却是最不像表演的方式，因为这不是“表演”！有点绕，但我觉得你是个透彻聪明的孩子，你应该能明白。”
　　他略微停顿，见谢栗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演员是一生的职业，如果要继续吃这碗饭，你这一生将遇到数不清的角色，那你将有多少次入戏和出戏呢，正所谓情深不寿，这种消耗生命的表演，太殇，不做也罢。所谓演员，不是让你变成角色，是用不同技巧糅合情绪呈现这个角色，重点在于“演”，不要丢了自己，自己才是根本！……你明白么！”
　　谢栗深从没听过这种论点，他接触表演以来，不论是老师还是导演，无不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融入角色”“融入角色”，他一直觉得自己出戏难，最大问题是自己的性格，很难改变了，也是他想退圈的原因之一。
　　前天《君子一诺》演到了他剧中角色人生转折点，他共情式表演虐哭了电视机前的观众，“谢栗深共情式表演”还上了热搜，他还为此开心了一整天。而现在，这个老头一下就点出了他的问题。
　　谢栗深觉得，他的表演观可能要颠覆了。
　　老头无视他的呆滞，递出了张名片，站起来说：“有空你可以来听听我的课，我很喜欢你，今天我有事先走了。”
　　谢栗深弯腰双手接了名片，
　　“好孩子”
　　哈？听他课？
　　不是群演大爷么……
　　呆滞的时候，“群演大爷”周清源已经走出门口，跟表演课老师一起说着话走了，谢栗深没听清他们说什么，隐隐约约什么“老师，您看我的课还行么”。
　　谢栗深低头看着名片上的“周清源，某电影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陷入了人生何处不狗血的震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