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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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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哪?”
“上海”
这是殷离自打成年之后,和自己的堂弟殷九天第一次聊天。
在发往上海的火车出发之前,殷离还是决定带自己的这个堂弟去上海试试。
尽管不是临时起意,但是她也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已的选择这个人选。她本来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和家里人参和在一起。在上海生活她甚至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家庭环境。
原因自然是虚荣心。自己一个人在上海,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是小地方的人而错失一些机会。殷离就是凭借一次次的抓住机会才可以再上海快速站稳脚跟,在知名娱乐公司混出了一点名堂。
但谁知道有人给殷离下了一个绊子,让她手下的艺人的丑闻爆了出来。倒霉遭殃的是艺人,殷离自己也因为得罪了投资方,也连带着从金牌经纪人变成了公司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她需要一个人帮她打一场逆袭战。可是这个人选她一直都没有着落。
殷离一向自信自己的眼光不可能会错,所以她每一次都赌的很大,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就是因为太过自信,一旦赌局失败了,她就会损失惨重。
重新挑选下一个人也不是特别困难,毕竟每天都有成批的艺术学院的大学生想爬进一线明星的行列,但是殷离想要厚积薄发,她要把这个扇回去的耳光变得响亮沉重。
殷离心中最好的一类人就是那种如同白纸一般的人,最好是没有一点娱乐圈的关系,以后操纵起来会更加方便。况且吃一堑长一智。有一点本事就想觉得可以脱离自己的人是万万不能再要了。
就这样,标准太高,殷离自己的团队因为长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领不到工资都是叫苦不迭。压力越来越大,殷离有时候真的想从自己手里随便抓一个小明星包装一下顶上算了,但是她怎么瞧自己手里的艺人都不顺眼。对手早就把自己手底的艺人摸了个清楚,早就设计好了陷阱,殷离现在推谁上去都是死。
手底下的人总要吃饭,留给殷离犹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殷离天天都在翻看新人的资料,过年都懒得订机票回家。年三十转眼就到,父母吵着要视频聊天。
“你们到底要说啥,开视频半天就让我看看你们做的菜。”殷离不耐烦地打发着父母。
“你不回来真的可惜了,你大伯今年回来了,拿了好多南边的特产,你奶奶高兴的不得了。我给你看,你看奶奶多高兴。”殷离的妈妈把摄像头对准坐在沙发上的老人。
一直晃来晃去的镜头让一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的殷离有些头晕,揉了揉眼睛,无奈地说:“妈,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就挂了,我这里还在忙。”
“年三十还忙?你们公司讲不讲道理。平常加班,今天还要加班……”
殷离越听越烦,妈妈翻来覆去都是重复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她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如今只想摔了手机安静一下。
“妈,我挂了。”殷离最后抬眼瞧了一下屏幕,就是这一眼,她忽然呆住了。
殷离没有摁下挂断键,反而直愣愣的盯着手机。刚才,从妈妈身后过去的那个男孩,就是那个男孩,她找了那么久的男孩。
蓬松却不加修饰的发型,鼻子高挺,嘴唇浅薄,肩背笔挺。视频画面渣烂的画质不能很清楚的看到细节,但是,那个镜头里反应出来的气质,就是殷离苦苦寻找的。
就是那一晃而过,殷离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闪出了光芒。
“刚才那个人是谁?”殷离问。
“谁啊?”镜头那边的妈妈愣了一下,不知道殷离在问什么:“你不要扯开话题,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有胃病,不能总是饿肚子加班,你最起码给自己下点饺子吃吧。”
“妈!”殷离打断了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发了疯似地追问:“你刚才身后走过去的是谁?”
殷离的妈妈被女儿凶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你大伯回来了,刚才过去的是你堂弟殷九天啊!你忘了?你小时候见过他的。”
殷离等不及了,她没有说再见就挂断了电话。随手抓起衣柜里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带上化妆包就赶紧冲出了家门。
大年三十经过她小区的出租车少,殷离下了楼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个睡衣。等车的时候,殷离只能绻缩的蹲在地上。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过年了。这是第几次过年不回家了?殷离偏头看着路灯,一点点的思索着自己离家已经几年了。刚才,妈妈好像提到了奶奶。殷离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奶奶抱着,手里还攥着奶奶送的生日礼物。奶奶身上的味道,殷离隐隐约约还记得。转眼之间,奶□□发都白完了。异乡人都有的惆怅这时候翻江倒海的袭来,殷离却只是继续盯着路灯。
好像,很久都没有为什么事情伤心过了。
殷离深吸了一口气,冷风刺得她鼻尖生疼。
思考那些不能改变的事情有什么用。殷离面无表情地起身,坐上了叫来的车。
零点钟声敲醒的时候,殷离在火车上好像看到了远处绽放的烟花,悄无声息的绽放在夜空。殷离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殷九天还在奶奶家吗?”
“在啊,他们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陪着你奶奶过年了。怎么了?”
“我应该快到火车站了,你们找人开车来接一下我。”
“你吗?到哪个火车站了?你回来啦!”
手机那边的殷母语气带着惊讶和兴奋,殷离轻声回了一句嗯,把手机挂断。
火车上很热闹,大部分都是回家的人,举着手机看春晚直播,还开了很大声音的外放,殷离几乎在车上听完了整场春晚。
身边的大婶磕着瓜子跟身边的人说那个唱歌的小伙长得清秀,身边的人都凑过来瞅是谁。殷离在一边抬唇轻笑,听声音也知道是哪位明星,是平日里还算恭敬的小孩。
火车到站,殷离刚下车就被冻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赶紧往站外走,想找到接自己的人。
“妈,谁来接的我啊!”殷离拖着行李箱给妈妈打电话。
“车牌号是8517,你找一下,我一会儿把你堂弟的电话微信发给你。”妈妈应该是睡了,说话迷迷糊糊的。
堂弟的电话?哪个堂弟?殷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她已经站在停车场旁边了。一眼就能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旁边站着正在搓手取暖的男孩。
殷母居然让殷九天开车来的!
殷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正是自己马不停蹄赶回来要见的人,殷九天。
殷离坐在副驾驶上,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路,心里却在埋怨自己妈妈为什么不告诉她来接的人是堂弟。
车子驶过一个井盖,车辆有些颠簸,殷离连忙抓住头上的把手。
“姐,没事的,我驾照已经拿到了,晚上人少,没事的。”殷九天看着一旁紧张的殷离,解释道。
“为什么是你来接我,我妈呢?”殷离有些转头问。
殷九天一边打开左转向,一边说:“本来是该你爸来接你的,但是今天晚上大家都喝酒了,我没有喝,所以就让我来了。”
殷离这才想起来,除夕夜,好不容易团聚怎么可能不喝酒。怪不得是殷九天来接她。
“你怎么不喝酒,你都成年了应该可以喝一点了。”殷离慢慢把手放下,问道。
“为了保护嗓子。”
“保护嗓子干嘛?”
“我是学音乐的。”
殷离听到这孩子居然是学音乐的,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哪个学校上的?”
“南方大学。”
“艺考成绩呢?”
“当地排名第三。”
“小伙子,有前途。”殷离终于绷不住了,笑出了声。简直是天赐的缘分啊!自己熬了那么多天,要找的人居然是自己堂弟。
“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家,还穿的这么单薄。”殷九天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
殷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睡衣,外面套着一个风衣。再看看殷九天裹得严严实实地棉衣,又抬头瞧了瞧后视镜里自己乱七八糟盘起来地头发。确实是丢人那!
殷离没打算直接跟殷九天摊牌说自己这次回家的目的,随便扯了个谎打发了殷九天,接着说自己困了要睡觉,便歪头靠在车窗上眯眼睡着了。
殷九天把暖风开到最足,放慢了车速。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一切都被放的那么慢。静悄悄地,驶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