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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不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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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不愿
江自流神魂上的伤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若是放任不管,日后修炼要想有所进步,怕是要比原来难上数倍。
白老给江自流把完了脉,表情轻松了些许,但还是忍不住念叨道:“以后不许如此冒险,遇见应付不过来的跑总是可以的……”
白老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江自流都微笑着点头应下,但应下是一回事,下回会不会再犯又是另一回事。
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想更进一步,遇到的艰难险阻只会多,不会少,若总想着逃避,这修为境界也差不多止步于此了。
能治疗神魂的草药很少,东篱就是其中之一,还有某些可以温养神魂的法宝也有这样的功效,只可惜比起草药来,更加难得。
江自流掏出半株东篱递给白老。
白老没好气地道:“竟连药材都准备好了,你这孩子!是觉得老头子这里穷得连草药都没有了?!”
他拿着东篱朝丹炉走去,道:“先给你炼药,等治好了伤,再将一路上发生的事说与我听!”
江自流自然是点头,应道:“是!自流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老这才满意地点头。
白老亲眼瞧着江自流从牙牙学语的孩提长成丰神俊秀的少年,对待他与亲生孩子也差不离,对江自流的喜爱不比江自流的亲爹娘、亲师尊少。
白老全名白奉,道号药游,药游真人的炼丹术闻名九洲,流传在外的丹药,只要打上白老炼制的标签,一颗能比同等级的丹药贵上一倍,却仍然挡不住世人求丹若渴的心情,捧着无数的灵石、法宝、奇珍来到云巅,只求白老能为他们炼一枚丹药。
可惜,自一百年前,白老再也不为云巅之外的人炼药。
一百年前,正是白老得知亲生儿子被魔修杀害的时候。
白老丧子不是秘密,只是事情过去太久,久到还活着的同期修士都成了一方大能,不屑与小辈谈论他人私事。
因此,江自流只是听说有此事,但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几位当事人知道了。
治疗神魂的丹药名为东清玉神丹,黄阶丹药,除了东篱为主药外,还有其他数十种辅药,火候与时机缺一不可,因此,白老可以炼制,但炼制起来也颇为费神,想来不是一两天能够炼制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江自流心念一动,昏迷不醒的隐貂便出现在他手中,此前他一直将隐貂放于镜中,镜子不过成年男子半个巴掌大小,江自流便将它挂在腰间。
这面镜子说来是真的奇怪,一般法宝在滴血认主时会主动报上名字,但这面镜子对他半点回应也无,江自流只能使用最简单的储物功能,别的用途他不了解也无从得知。
也不知这镜子还藏有什么秘密。
“白师叔,此次游历小貂帮我许多,还因我昏迷不醒,劳烦您救救它。”原本以为隐貂吃了白老的丹药不久便会醒来,可如今他花了三日回到云巅,也不见隐貂有醒来的征兆,着实有些担忧。
白奉接过隐貂,细细检查过,沉吟片刻,道:“昏迷一半是因为神魂上略有损伤,但比起你是轻上许多,”说到这白老瞪了江自流一眼,“待给你炼好东清,剩余的些许药材治它便够了,至于另一半……”白老看向江自流,故意卖了个关子。
江自流苦笑,“我答应您,以后不涉险境。”
白老这才满意地点头,“因祸得福,它要突破了,待把伤治好,再摆上个聚灵阵助它突破即可。”
闻言,江自流松了口气,“劳烦白师叔了。”
“好了好了,我要炼丹了,你三日后再来。”白老挥挥衣袖开始赶人。
“是。”江自流拱手应道,转身便离开,恰好见江于飞来刹春峰寻他。
“大师兄……”江于飞飞剑还未落地,张嘴欲喊,就收获了一枚来自江自流的禁言符。
江于飞震惊且委屈:“???”
江自流对他招了招手,江于飞生气地落在他身旁,江自流轻声道:“白师叔正要炼丹,莫要打扰!”
江于飞看向屋内,白老正忙碌地准备各种药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江于飞这才明白自己又差点坏事,讪讪地比划着手势,表示绝对不大声说话,江自流才解了他的禁言。
江于飞凑近自家大师兄,小声道:“小果做好了饭,喊我们赶快回去呢!”
江自流点头答应,转身替白老关好门,并于指尖凝聚了一道灵符,贴于门上,提醒他人莫要打扰白老炼丹。
两人没看到的是,就在门关上的瞬间,白奉看向门口,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就这样站立许久后,他自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玉盒,慎重地放于丹炉旁。
刹雪峰上,江果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门边,手里绣着衣服,时不时看一眼门外。
江果自十五岁起便来到了这刹雪峰上,云游真人交给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年幼的江自流和江于飞,彼时江自流只有六岁,刚刚引气入体,江于飞更是小,走路都不太稳当。
转眼十二年过去了,江果亲眼瞧着两个小小的孩童逐渐长成如今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内心的欢喜难以言表。
同样的,江自流与江于飞也从不将她当做普通侍女。
“小果小果!我把大师兄带回来啦!”远远就听见江于飞的声音。
江果立马放下手中针线,向屋外走去,就见江于飞飞奔而来,还是那副不稳重的模样,无甚变化,倒是江自流……
江果笑了,道:“此去卫洲,是遇见什么人什么事了?怎么见阿流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啊?”江于飞立马回头打量大师兄,纳闷道:“我瞧着怎么没变化?”
江果笑着摇头,“什么时候你能看出来就不是阿飞了!”
江于飞不服气地瘪嘴,盯着大师兄猛看!
江自流无奈,“小果你别逗他了,这眼神我可受不住!”
“好好好,阿飞,来,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糯米藕!”
江于飞欢呼一声,率先冲进了屋里。
瞧着他这急吼吼的模样,江自流和江果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走在后面,倒也不着急。
“可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江果笑问。
江自流一愣,随即无奈道:“为什么这么想?”
江果刚想说什么,就听江于飞喊道:“小果!糖霜没有啦?”
“哎!忘拿出来了!”江果只好快步向屋里走去,从储物袋中取出陶罐递给他,“阿飞,你少洒一些,这藕已经做的很甜了!”
“晓得晓得!”江于飞嘴上应着,但手里拿着勺子往自个碗里的藕片上疯狂洒着糖霜。
江果无奈地笑了,“凡人吃多了糖是要蛀牙的,还好你不是。”
江于飞嘿嘿一笑,“主要是小果做的桂花藕好吃!”
耳边是江于飞咋呼的吵闹声和江果温柔的慢声细语,江自流收起长流剑,坐下来,惬意地尝一尝自己爱吃的菜肴。
回到云巅的第二日清晨,江自流前往四方广场,与众云巅弟子一起做早课。
四方广场悬浮于众山峰之间,陨天玄铁制成的巨大锁链将其与五大主峰的主体连接,广场中央是一座十来丈高的巨大剑碑。江自流身着云巅弟子常服,衣襟与袖口处流云状暗纹若隐若现,这是门中金丹以上才有的殊荣,他立于剑碑前,神情肃穆,坚定地目视着前方。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四方广场上,江自流手中的剑动了,成千上万的弟子随之舞动手中长剑,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凌冽的剑气破开晨雾,直冲云霄,若从远处看向云巅,能看到常年笼罩在鹤云山脉的云雾,此时竟是一把巨剑模样。
结束早课后,大多弟子还未辟谷,便结伴去了饭堂,江自流正准备回刹雪峰继续修炼,却收到了父亲的千里传音,唤他前往主峰。
江自流踌躇片刻,轻叹:“怕是逃不过了。”
他是在刹剑锋偏殿的书房中寻到江天青的。
或许是为了在门人前树立威严的形象,江天青将自己的外貌定格在中年模样,还留了长须,再加上严肃的神情,门中弟子见他总是有些害怕。
此时,江天青正立于书桌前手捧玉简,听见江自流进门的声音也未抬头,只道:“来了。”
江自流拱手行礼,“爹。”
江天青点头,“听闻你昨日便回了,为何不先来主峰?你娘昨日一直念叨此事,是想你了。”
江自流沉默不答,神魂受伤的事他不想告诉爹娘。
果然,江天青也不问,他继续道:“此去卫洲你突破金丹,是好事一件,但,切记莫要骄傲,两年后便是群英会,时间不多,这两日你准备一下就去后山闭关吧,群英会前不要出来了。”
江自流:“……是。”
“去罢。”
江自流再次拱手,转身就走。
离开书房,江自流快步向门口走去,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远远传来一道女声:“阿流——”
江自流只好停下脚步,转身行礼,“……娘。”
来人便是云巅掌门夫人,沈知音,与江天青中年形象不同,她一袭烟紫长裙,一派千娇百媚的模样,是中洲有名的美人。
“来了主峰,怎么也不来看看娘?”沈知音蹙眉问。
“孩儿刚突破金丹,爹嘱咐我早日前往后山闭关,巩固修为。”江自流垂下眼眸,看起来温顺至极。
沈知音很满意儿子是众人口中的翩翩君子,并以此为荣,夫人间闲聊,总少不了聊到她的孩子,听着夫人们或羡慕或嫉妒的言语,让人心情舒畅。
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儿子来不来看她,只是眼下有事情问他罢了,于是她柔声说完“莫要太累了注意身体”,便转换了话题,“听闻你遇见了王家的女儿,幼菱,她小时还来过云巅,我瞧着是位活泼可爱的女孩,你觉得……”
“娘,王姑娘很好。”江自流笑着打断了她,“此次历练孩儿不小心受了些伤,昨日白师叔答应替我炼药,今日应该是好了,我先去刹春峰一趟。”
“……这样,好罢。”沈知音听到自己想听的,虽然还想再说两句,也还是放他走了。
江自流忙不迭离开了刹剑锋。
白老炼药还需两天,但江自流一刻也不想在主峰多待。
待治好神魂,还是早日闭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