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一个狗腿子》大写柚子

16、第 16 章

　　卓斌白放开她，催她去洗澡换睡衣。

　　洗完澡，卓斌白把她按在凳子上，细细地给她吹头发，吹风机开最小档，边吹边聊天。

　　卓斌白说话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说什么，话前话后没逻辑。

　　吹风机吹出来的风暖呼呼，卓斌白的手指在高碧发间轻柔穿梭，高碧眼皮越发沉了。

　　卓斌白察觉到她的困意，试探着叫她：“高碧，高碧？宝宝困了？嗯？”

　　高碧脑袋小鸡点头一样耷拉下去又抬起来，卓斌白关了吹风机，在她脑袋就要再一次低下去的时候从背后托住下巴，让她头靠在自己身上。

　　高碧扁扁嘴，后脑勺在卓斌白浴袍上左蹭蹭右蹭蹭，表示满意这个人肉靠垫，然后点点头笑声回他：“困了。”

　　蹲下身，把小脑袋放到自己肩膀上，一使力把人抱起来平放到床上，给她理理头发，再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卓斌白也躺倒，撑着头看她，她睡着的样子没了平日里防备的神色，显得年纪更小。长时间戴眼镜的缘故，鼻托在鼻梁两侧留下两个浅浅的椭圆形印子。相处这么久，这张脸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现在还是第一次发觉到这个小细节。

　　他伸出食指，按在她右边鼻梁的印子上，没有真的按下去，手指悬在皮肤上，用刚好碰触到她的力道。

　　突然高碧开口：“卓斌白。”

　　手指一顿，卓斌白应她：“我在。”

　　高碧又问：“卓斌白？”

　　卓斌白应道：“我在呢。”

　　“我好看吗？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卓斌白想了想：“嗯......”，脱口道：“你好看，特别好看，我喜欢你好看的样子。”

　　高碧翻了个身：“你肤浅。”

　　卓斌白再叫她，高碧不应声了。

　　喜欢高碧什么呢？

　　卓斌白扪心自问，怕是说不清楚。只是这份喜欢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差点就要忘记，还好，高碧又出现在他生命里。再一次见到她，卓斌白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胸口隐隐作痛，呼吸都是苦涩的。

　　高二有一天，卓斌白画完了写生作业，搬着凳子画板回教室改画，他心里发堵，老师又指出好几处要修改的地方，什么背景灰了，明暗交界线不够明显之类的，卓斌白不认可老师指点的这些，举着铅笔一笔也不想动，纯纯盯着画怄气。

　　松了手指，任由铅笔掉在地上，摔断笔头也不管。

　　手伸向地面，却转开铅笔的方向，拿起了水杯。

　　下课没多久，隔壁文科班涌出来不少提着杯子打水的同学，饮水机就在卓斌白他们艺术班门口，眼瞧着一撮一撮人在饮水机前排起了长队，卓斌白更气了。

　　站在门口盯着缓缓前进的长队，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但是终究无法，只能等到快上课的时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快点打好水窜进教室了。

　　一个眼底发青的女孩子从隔壁班教室出来，脚底下不稳当。

　　卓斌白嗤笑，这怕不是通宵刻苦学习才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如果是他，他肯定累了就去休息，困了就去睡，学会了就去玩。

　　那个严重缺乏睡眠的女孩子乖乖站在队伍后面随队伍移动，偶尔抬头打两个哈欠。

　　课间只有十分钟，要喝水的学生却有一层楼，暂且不算楼上楼下跑来的。

　　很快离上课铃响还有一两分钟了，那个女孩子提着杯子凑上去，卓斌白班里同学陆陆续续画完作业回来了，罗汀背着画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梯拐角冲上来，推开那个女孩子，嘴里念叨着不真诚的抱歉，那个女孩子疑惑着被罗汀推到一边，眨眨眼往后腿没注意到边上有个水桶，就要站不稳半个身子摔进桶里，卓斌白赶过去把桶踢开，那个女孩子摔在了地板上，校服下摆沾了水渍。

　　后来卓斌白才知道，他“救”下来的女孩子叫高碧，是隔壁文科班第一。

　　卓斌白想起这事睡不着，要是能预料到今天，不管怎么说他也要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才够绅士。

　　高碧在躺他身边呼吸浅浅，这么快就睡着，看来真是累着了。

　　他挨过去把她头抬起来放在胳膊上。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放开。

　　早上卓斌白来开窗帘，第一缕晨光泄进来照在高碧眼皮上，不等他叫自己坐起来下床洗漱。

　　“宝宝，”卓斌白没好气地打断她一气呵成的动作，“不打算来个早安吻吗？”

　　“不打算。”拒绝得十分干脆利落。

　　卓斌白不死心，昨天晚上他可是好好梦到了早上起床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画面，现实不带这么骨干的。

　　高碧在玄关换鞋，卓斌白又问：“宝宝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开机仪式和剧本修改的事情。”

　　“那就好。”

　　高碧不明就里去开门，卓斌白却按住她的手别到身后，把她压在墙上在脸颊落下一吻随即松开。

　　思绪断了接不上，高碧整个人都宕机了，工作还是揍卓斌白必须选一个，可是哪个看起来都很重要。

　　“你先去参加开机仪式，中午我去看你。快去吧。”先发制人为上计，卓斌白开门就把人推了出去，站在门口看他家小媳妇一步三回头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高碧随着大部队到了片场，道具组灯光组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开机仪式结束开拍，郭华张罗着摄像组过来两三个人把仪式拍一拍，重要的话说三遍，一定要拍到顾风为的衰样。

　　没什么特别要交待的事情，开机仪式大家说说笑笑着就过去了。

　　高碧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郭华旁边，郭华身为摄影组老大，要盯着好几个机位的拍摄，不能出岔子。

　　“碧太太来啦，不是我夸你，你的本子我看了，像你学的这么快的编剧，真是少见啊。”郭华摆弄着机器招呼她。

　　“郭老师过奖了，是顾老教得好，您还是叫我小高吧，高碧也行，不然实在是起鸡皮疙瘩。”

　　“那你叫得我郭哥，不然跟那顾老头一比显得太生分了。”

　　高碧依言叫了声“郭哥”，还是不适应得动了动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有点消受不来。郭华倒是笑着应了。

　　又拉着高碧打趣了会儿，郭华建议她去各个部门看看，去看看片场是具体怎么工作的。

　　实践出真知嘛，编剧也不是在酒店闷着头就能写出好本子来的。尤其是高碧做的跟组编剧，剧本没写完的情况下任务就更艰巨了。

　　郭华跟摄像组打好了招呼，高碧过去只要不影响他们工作，基本是自由人一个。

　　在片场，剧本修改往往跟演员和道具有关，高碧先去了道具那边。

　　第一场戏已经开拍了，摄像机对准的地方出了演员念台词的声音，全场都静悄悄的。顾老很重视演员原声的采集，不挑台词不过关的演员，不是因为配音效果不好，而是身为导演，顾老给自己夹带的私货，现场采集的同期声给观众的代入感特别强。

　　男女主角十年后重逢，辛沐儿和边雨格在咖啡厅擦肩而过，辛沐儿认出了昔年同窗，边雨格却客气冷淡。

　　看着辛沐儿的表演，不安泛上高碧心头，她觉得辛沐儿演得过于真实了。前期策划跟着顾老看过不少演员，不论是不是老戏骨，台前和幕后总归不重合，屏幕和生活总归有不一样的地方。或许是想多了，高碧转念去想剧本。

　　不吹不黑，这两位演员在角色上下了功夫，挑不出毛病来，顾老再监视器前神色和暖，看得出他对这两位很是满意。

　　高碧走过去，顾老的助理看见她让出了监视器前一小块地方给她站。导演喊“卡”，演员助理上前递水递风扇。

　　见高碧在这儿，顾老不故作客气，扭头就道：“高碧啊，剧本我跟你商量商量，不是批评也不是指责，我之前说过的，剧本再怎么写都是纸上谈兵，到了开拍会出现很多问题。”

　　高碧点点头：“您说。”

　　顾老也点点头，继续道：“咱们之前敲定的剧本问题不大，你刚刚在这儿看到他们表演了，感觉怎么样？”

　　“我也觉得，表演没问题，剧本也问题不大，听您这么说，我确实能感觉到，台词和演员之间有了点隔阂感。”

　　“没错，台词不仅是为角色准备的，和演员之间也要有联系。已经敲定的剧本咱们就不动了，我会让演员对台词做点处理，这部分我来把关。”

　　接下任务，高碧觉得肩头一重，跟组编剧果然不是好当的，这还只是台词关，布景关、道具关、统筹关都在等着她。

　　在顾老这边又看了两场戏，高碧对电视剧的拍摄有了新理解。上次短暂在隔壁城剧组学习的东西拿到自己的剧本这里根本不够用，去别人剧组学习就像学到了模板，拿着模板在自己剧组里往里面套东西还是考验功夫。

　　高碧又去别的工作部门简单看了一圈，就到了中午放饭的点了。她不用一直盯着拍摄，照理说酒店房间才是跟组编剧工作的主要地方，可她觉得多去片场实地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