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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扶疏溪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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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带着扶疏往乐幽处赶,乐幽远远看见扶疏,飞跃过来,将扶疏往青萝处一推,运起鸿蒙向来人攻去!
乐幽动作太快,扶疏措不及防,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要回身去看,青萝牢牢拽住他不让他动。只听远处乐幽冷冷呵道:“溪午!你竟没死!”
溪午上神躲开乐幽的攻势,笑着道:“这么快就查出我的身份了!”
乐幽手上不停,说:“神界自古以来只有两人称之为‘死’,其他皆称为隐迹。而这死的两人,都是被诛神族所诛,你的形貌特征,稍稍一查就能明白,要知你名讳,有何难!”
溪午左右闪躲,并不想与乐幽打,继续轻笑道:“我也知瞒不了你多久,是我那傻弟弟不让我说罢了。如今你知我真实身份了,可是要将我就地正法?”
“没错!诛神族几十万年前就该做到的事,今日才做已是晚了,如何能再让你苟延残喘片刻!”
“乐幽宫主说话这样难听,可是对我深恶痛绝?”
“自然!”
“我风光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单单听人说我做了些许恶事,便如此嫉恨?”
“诛神族说你当诛,你自然就不能活着!”
“真不是怕我抢走了扶疏?”
“你抢不走他!”
“那可未必咯!扶疏!”
溪午上神特地往扶疏身边跃去,扶疏使劲挣脱青萝,挡在溪午身前,问乐幽:“乐幽,你作甚!”
乐幽住手道:“我已知他就是堕神溪午!诛神族几十万年前没将他杀死,今日让我遇上,再不能错过!必要将他斩于鸿蒙之下!”
扶疏敛眉肃目问乐幽:“乐幽宫主,就因诛神族未将他杀死,你便要再杀一次?你可问了他当初为何被诛?”
乐幽有些被扶疏的冷色慑到,柔和些语气道:“没问过,但我诛神族从不诛无罪之神,他的所作所为,我也知之详尽,他,当诛!”
“诛神族就不犯错吗?!”
“扶疏,你这是何意?”
“我问你!诛神族不也有血有肉吗?你们就不犯错吗?!”
“自然是犯错的,可溪午上神之罪有目共睹,诛神族万万不会弄错的!”
“哪些人共睹了?你将他们找出来对质!”
“这……扶疏……你是要护着他吗?”
“我护着他?”扶疏回头望望溪午上神,温温一笑,转头对乐幽说:“从来都是他护着我的!”
乐幽皱眉。扶疏继续道:“今日,我再不能让哥哥为我受罪,宫主要杀要剐,冲我来吧!”
乐幽闻言急道:“扶疏!你莫要任性!”
“宫主,非是我任性,而是今日要将实情与你道出而已。你们诛神族指摘哥哥的条条罪状,均与他无关,都是我所为!哥哥不过为我顶罪罢了!”
“扶疏!你休要胡说!”
扶疏摇头,“我句句实言!宫主今日信也好,不信也罢,无论如何,我今日再不能像几十万年前那般任由哥哥被你们害了!”
扶疏说的坚定,乐幽急得冒汗,“扶疏!……”
溪午温温笑望着扶疏的后脑勺,听扶疏势必要护着他的话,心下十分欢喜!
乐幽见说不动扶疏,便对溪午道:“溪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也是响当当的一方上神,哪来脸皮躲在扶疏背后任由他为你背脏!”
溪午目不转睛的答道:“我的好弟弟要护着我,我自然是要厚着脸皮躲着的!”
“你!你怎么忍心这般害扶疏!”
溪午抬眉看向乐幽,“我自然不会害我的宝贝弟弟,但是正如他所言,他句句属实啊!那些事,真不是我做的,我太过疼爱他,为他顶了罪而已!如今我已死过一回,我宝贝弟弟的罪也算是赎清了,你们,再休想伤我与他任一人!”溪午脸上神情虽和煦,语气却是逐字渐冷,话中肃杀之气已尽显。
乐幽还是不信,又要苦劝扶疏。溪午接着道:“我刚刚着急慌忙的回来,本就是为了让你看这事,哪想到乐幽宫主性子急,不等我说话就开打了。如今话已说开,你再看只会更明白,也甚好!”
溪午不等乐幽问话,撒开镜像让众人一起看。
镜像中起先迷雾一片,不过片刻就散了,走出两个七八岁小儿来,两人俱是光身光腚,神色迷茫。
两小儿互相望了眼,往远处走去。
许久,两人行至一田埂处,一对老年农夫妇正在田间劳作。农妇腰疼起身歇息时,看见了这对光腚小儿,“哎哟喂”一声,连忙跑过去,抓起也不知原本用来包什么的布头,撕成两片,一人一片将两小儿下身裹了!
“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怎的光着屁股就出来了?!”
两小儿似是不解,任由农妇裹身问话,不反抗也不作答。
农妇七脚八手裹好两小儿,继续问:“你们从哪里来的?不曾在村里见过呀!哎哟!这脚丫子都磨出血了!定是走了好远的路了吧!这是哪家恶婆娘竟将你们光着赶出来了!造孽哟!老头子!快来!”
田间农夫早已闻声在往这边来的路上了。见他家老婆子边脱身上的粗布麻衣,边念念叨叨的,几步过来也褪下自己的短褂子往小儿身上裹,“这是怎么回事!天这样凉,竟光着膀子出来!”
“可不是吗!也不知是哪对杀千刀的父母!你看他们脚上全是口子污血,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真是造孽!老头子,你背一个,我背一个,先回家再说!”
“好!”
农夫妇将两小儿背着一路小跑回家,都累得气喘吁吁,却也顾不上歇息,赶紧去灶上烧水,说要给他们泡泡去寒气。
农妇又问了两小儿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小儿还是不作答。农妇小声对农夫说:“怕是两个呆儿,这才被赶出来的吧?”
农夫望望两个小儿,都是冰肌雪骨俊俏可人的模样,摇摇头:“长得这样好,皮子也养得滑嫩,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子吧,养大了才发现是呆儿,这才赶出来的!”
农妇点头,深觉有理。
两夫妇很快烧起一大锅滚水,将家里浴桶洗洗刷刷几遍过后才倒了水给两小儿用,也不分先后,两个一起塞了进去。
两小儿入水起先有些吓到,农妇性子糙,也没留意到,按着两小儿从头到脚的擦洗,换了几桶水才洗罢,要将两小儿从水里捞出来,两小儿却泡得舒服,不肯起了。
农妇好笑,与农夫一人一个将两小儿捞起来擦干,穿上了农夫的寝衣,又长又大,盖到了膝,不至光腚了。农妇边与他们挽袖子边说:“家里穷,没得多余的裤衩了,你们先将就将就,穿几天老头子旧的寝衣遮遮羞,放心,都是浆洗干净了的!我这几天翻翻家里有无剩余的布头,给你们二人缝两套衣裳。”
农妇挽好袖子,退两步看看,又转身拿了两条麻绳来在他们腰间捆了,这才满意,“这样利索多了!”
没得多余鞋子,便只能将将自己洗破洞的布鞋翻了两双出来,“好在这两双布鞋没舍得丢,可以应下急了!”
两小儿脚短,便是穿着农妇的鞋也只能汲拉着,走两步摔一跤,农妇看着心疼,两小儿自己倒是越摔越乐呵,脸上泛起笑容来,这笑容一起,整个人便像是春水破纹般一下子生动起来,看呆了老农夫妇!
农夫先反应过来,拉着农妇说:“这般俊俏娇嫩的小儿郎,定不会没人找,咱们要不要将他们送去官家?”
农妇不舍,说:“有人要的小儿何故会光腚走那么远的路,送去官家若是无人认领,不是更可怜?”
“可万一……”
“咱这是做好事,就算有人找来也不理亏!先留着,好歹给他们穿上合身的衣裳,喂饱饭,养好脚上的伤再说!”
农夫也舍不得,点点头答应了。
农妇乐呵呵的下厨去烧饭,也就是一点稀粥配咸菜,端去给两小儿,两小儿却看着饭菜不动。
农妇有些难为情,问道:“可是嫌弃这稀粥咸菜寒碜?这可怎么办,家里只有这点吃的了……”
农夫在旁说:“看他们样子该是金尊玉贵的,怕是不懂自己吃饭,你喂喂他们!”
农妇便端起木勺往小儿嘴边喂,小儿试试哒哒的吃了一勺,咽了下去,没有不悦的神情,农妇这才笑了。慢慢将一锅稀粥与都喂给了两小儿,夫妇自己一点儿没吃。
忙完还是午时,老农夫妇收拾收拾对两小儿说:“我们得下地去干活了,你们两在家睡一觉吧,走了那么远的路,定是乏得很了!”
小儿望着夫妇不动,夫妇两只好又抱起他们往床上送,为他们捻好被子了才出去。
两小儿睁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呆了许久,等到日暮老农夫妇回来了,看见他们睁着眼,还以为他们睡醒了,问他们:“睡得可好?”
小儿两自是又无作答。
老农夫妇洗了手去灶下折腾晚饭,端上来看也就是几个蒸熟的红薯土豆,照例先给两小儿喂,只给自己留了一两口。
家中只有一张床,晚间老农夫妇便在地上铺了些稻草睡了。应是做农活累极,一会儿便睡得打起鼾来。
睡在床外侧的小儿听到鼾声,转头看老农夫妇,见他们闭着眼睡得深,便也学着他们闭上了眼,床里侧小儿见状,也跟着闭上了眼睛,鼻里还学着发出鼾声,可惜学不会,只得罢了。
老农夫妇天不亮就起来了,往床上看去,两小儿正睡得香呢,小脸红扑扑的,较之日间愈发可爱。老农夫妇对望一眼,含笑蹑手蹑脚的出门去了。
待他们整好早食过来看,两小儿还睡着,夫妇不忍吵醒他们,自己吃完下地去了。
农妇心中放不下两小儿,一日回来看了许多回,两小儿竟一直未醒。农妇吓到,喊了农夫回来查看,农夫看见两小儿蜷在一起,正是睡得香甜的样子,又摸摸他们额头,无异样,拉着农妇出门说:“无事,小儿本就睡得多,况且他们饿久累久了,多睡些正常,无需担忧!”
农妇点点头,脸上忧色却未减。
两小儿睡着后不似醒时那般木讷,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抱在一起,一会儿互踢,瞧在农妇眼里便是无尽怜爱!只是这两小儿一睡便是七八天,让她怜爱之余,担心更多。
又过了七八日,两小儿终于醒了!他们这一睡,竟足足睡了半个月!
农妇看到床上坐起揉眼睛的两小儿,喜极而泣,大声唤来农夫,“老头子!醒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