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后妈生活》路沉舟

26、第 26 章

　　第二天的时候陈父就和常千玉说了这事，开始她还不同意，公公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活不少，什么都推给他还不得把人给累垮了？可娘家那边也是真离不开自己，想着哥哥学会了怎么做月饼了自己就能腾出手来不会这样忙。

　　常千玉感激地看着陈父点头同意。最多也就一个月的功夫，等八月十五过去了，那边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既然说决定让陈父送奶，常千玉自然不能再骑着车子去常庄。出门的时候常千玉绕道去了四叔家一趟。四叔家就他一个人，地少活也不多，闲的时候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见他和谁关系特比好的。

　　常千玉想着四叔不如去家里给陈父帮忙，挤挤奶什么的，弄弄牛圈，陈父也轻松一点。当然，她不会让四叔白忙活的，到时候就给他钱，随便他买什么东西。

　　陈四叔高个子，手臂上没有什么肉，能很清晰的看出骨头的形状来，松松垮垮的大褂挂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更瘦了。胡子像几天没刮，一双眼睛看着人也没有神采。

　　听侄媳妇说让他去帮忙，陈四叔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到了常家，常大哥和常父已经把炉子给垒好了。常千玉就帮着陈母把瓜皮切丝。忙忙碌碌一天很快就过去。回家的时候还是常大哥借车子送的她，车子上绑了不少的菜还专门给买了一封口酥。

　　常母不知道陈家对儿媳妇一直在娘家帮忙是不是有意见，给带去点东西也是想宽陈母的心。

　　等听到常大哥说亲家对他态度很好，还留他吃完饭的时候常母才真正放下了心。常父还笑话她多想，说陈家他了解，老两口都不是那样的人。常母撇了撇嘴不想回答他。

　　她也是女人，最懂得婆媳之间的微妙，远不得近不得。哪会有什么真正的亲如母女，不过是双方都忍着的结果。别人都说她是个和气的，她也自认人不错，儿媳妇也不差，可也总有时候看不过眼的。

　　这做了媳妇的，可别指望着婆婆和善，相处起来才会知道难！

　　不管陈家对千玉有什么想法，过段时间自己都得去陈庄看看亲家。娘家会不会做人也是闺女的脸面。

　　“庭义媳妇，你让你四叔过来帮忙了？”没了外人，陈父开口问常千玉。

　　“早上去的时候正好想起来就去了。四叔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说话，我就想着他要是到这里来帮帮忙还能和大大聊上几句。以前听人家说过，长时间不和外人交流容易得抑郁症，哦，就是精神上出毛病。”常千玉回答，“咱也不白让四叔帮咱们干活，给他钱！”

　　“给钱倒不用，以后买啥东西给他带一份就行。你四叔也是个可怜人……”陈父想起自己的弟弟也心疼，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

　　***
　　常家这边都准备就绪，就等着模子出来了。

　　第三天的时候，常千玉先绕道镇上取模子之后才去常庄。

　　常千玉之前也没做过，全凭对朋友谈话的记忆，一步一步的只能试着来。

　　揉面，配料、出模、烤制，白费了一批又一批的料，在大家都不报希望准备放弃的时候，没想到最后一次竟然成功了！

　　常千玉惊喜地看着刚出炉的月饼，转头看向周围的人，软糯酥香，一股股香味传来，常千玉眼里闪动着泪光。

　　没人知道她的想法，从开始满怀希望的想要改变家里人的状况，热火朝天地收拾着能用的一切东西，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自信心被打击的一丝不剩。
　　常家的情况她知道，本来以为至少要劝说很久，没想到父母兄嫂几句话就同意做月饼。搭上的时间不说，成本对常家来说也不少了。
　　都准备好了就差她这，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好了，先看看这回咋弄的？”陈母拍了拍常千玉的手臂。

　　常千玉转过脸悄悄抹了抹眼睛，“我记得做馅儿的时候没掺水，小苏打和糖稀的比例也有调整。”

　　一家人又是一顿的捣鼓，在太阳下山之前重新做出了一批的月饼。

　　“咱们明天就把这些月饼送人，顺便告诉大家这是咱自己做的，是青岛那边现在最正宗的做法！”
　　“对了，哥，一会儿你给我装一些，我带回家给我公公婆婆尝尝。”

　　月饼成功做成了接下来的事情也简单，只要宣传出去，不愁没有人来！供销社的月饼她以前尝过，本地工厂生产的，口感还行。只是大家吃了那么多年的本地月饼了，偶然听说有个新样儿肯定会好奇！

　　只要他们来了常千玉不觉得他们会走。听说供销社内部人员帮熟人预定了不少的月饼，恐怕一两周内都很难买到了。他们不一样，看得见的，能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再一个，他们家的月饼味道还不错。

　　送完月饼当天就有几个本家的来家里说要做一些，面、花生仁什么的自己准备。第一个来的，还是亲戚，常母只收了个成本钱，就连手工费都没要。

　　常大嫂私下里还找常母问要不要提一下价格，被常母拒绝了。农村不像城市，有钱就可以办成事情，相较于钱，村子里更看重的是情分。平常生活哪不是今儿个我要你一根葱，明儿个我送你一把菜的？

　　就这月饼，关系近的常父常母还得做完了给他们送一些尝尝。这件事吧说不好也不好，说好也有好的。

　　挣不来亲戚的钱，可亲戚见谁都说说月饼的好，还会极力劝说他们都来这里打月饼。

　　不消四五天，常家做月饼的事情就在附近传开了，一个村的，临近村的，甚至镇上都有人来定。

　　常家连着好几天都是忙活到晚上十一二点，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又得起来干活。累的常母一直揉腰，常父劝她歇一会反而被常母说了一通。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离了她一分钟得少做多少月饼啊！到手里这可都是钱！陈父只能讪讪赔笑。

　　这天常家比前几天都要忙，活太多了，常千玉看这样只能留下，到晚上十点多等人少了再让常大哥送她回家。路上不好走，天又黑，常大哥也没敢骑车子。

　　到门口的时候常大哥想着陈家大爷大娘的估计都睡下了，自己也就不去打扰，和常千玉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看着常大哥的身影没入黑暗，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常千玉转身开门。正向走进去，忽然，腰上被一只胳膊死死缠住。常千玉心脏一收，拼命挣扎，正想喊人，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叫，是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吓死我了！”常千玉缓过神来狠狠地拍了几下陈庭义的胳膊。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遇见了流氓，小腿这会儿都还在发抖。

　　“我这不是怕把别人吓醒。”陈庭义手上一使劲儿，把她转了个身，环着她的腰面对面搂住她。

　　“好了，赶紧回去！”这个姿势让她感觉羞人。

　　“好。”陈庭义看着她，慢慢松开手。跟在她后面，临进去之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刚才常大哥离开的方向。

　　“你怎么不提前说要回来啊？我都以为八月十五你就在部队过呢！”常千玉接过他的包，手上掂了掂，有点重量，不知道给她带了什么礼物？

　　“……”陈庭义脸上一黑，“我提前了一个星期发了电报说要回来的！”

　　“呵呵，可能是我没注意……”常千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常家帮忙，之前好像是隐隐约约听陈母提起过陈庭义要回来的事情，只是后面事情一忙就给忘记了。还想着就他刚才吓她的事好好收拾他一顿的，现在……

　　“你刚才是出去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陈庭义眼神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我娘现在打月饼，太忙了，我就过去帮忙了。”说完，常千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她顾着娘家有意见。

　　“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路上多危险。”陈庭义不动声色，好像刚刚没有看到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半夜里说话一样。只是心里的酸涩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说完他又开始后悔，万一真是他想到那样怎么办？为什么就一定要知道呢？

　　“我以前回来的都早，就这次回来晚了。放心，我大哥送我回来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要是没有你这一出就更好了！”说完瞪了他一眼。做什么回来就吓她，现在心还扑通扑通的乱跳呢。

　　大哥？陈庭义摸摸鼻子，原来是误会，还好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大哥送也不安全，这次在门口等着你的要是坏人，你现在还能好好和我说话？”
　　陈庭义借训话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说呢，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就是没事也和你说不上话，你指不定在部队的哪个角落呢！”常千玉把刚找出来的衣裳往他手里一塞，起身出去打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