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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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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书生都和他家媳妇儿行侠仗义去后,李书生变成大马猴街上唯一的单身书生了。
大爷大妈大哥大姐们比他自己都要捉急,怎么好还有一个单身书生的啦,影响我们街道评精神文明奖好伐。
于是齐齐上阵要给李书生介绍对象。
李书生他活的很直,很刚。
他就不明白了,他搞对象,“关你们屁事”。就这一句话,气走了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媒人团们。
原地就留下了一个娇娇俏俏的小翠花,攥着手绢,惊叹哇好有男人味我喜欢我要和你处对象。
小翠花:书生葛格,你看我新换的眼影/口红/面霜效果怎么样?
李书生:关我屁事。
最后一个也被气走了,李书生依旧是单身的书生。
李书生不care这个,他还是一个道系书生。坚信脱不脱单全靠天意。
什么娇兰啊,腊梅啊,圣罗兰啊,没有。不存在的。全部都是花的一种。在意这个还不如在意今天有没有转发后池子里的锦鲤。╮(╯▽╰)╭
李书生本来是可以这么仙风道骨的(单身)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李书生遇见一个诗人。
诗人啊。
诗人这个品种简直就像没有被圈养的猫,会出现在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脚步轻盈的踩来踩去,可你永远没有机会了解他脑袋瓜子里到底有些什么。
这个诗人刚刚从树上掉下来。
压断树枝一根,摇落树叶无数。
正常人就算不反省一下自己的体重和这个结果之间的充分不必要关系,也要挂个职业假笑礼节性慰问一下树。
可诗人偏不。
他掉下来后就插着腰开始骂树。
树叶被风吹动“哗啦哗啦”。
诗人:反了你还敢顶嘴。
树叶:哗啦啦
树叶: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李书生听完了诗人从指天骂地指桑骂槐到‘其实你也不容易’再到情感充沛的在树下凄凄惨惨的唱起了《小草》的全过程。
李书生并不是很想知道诗人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他只知道自己再顺其自然今晚没得困了。
树是李书生院子里的树。
时间是午夜。
李书生:嗨盆友。
诗人: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李书生:嗨!盆友!
诗人直到唱完最后一句,下台一鞠躬,然后走到树旁边代树一鞠躬,才矜持的回头:好了,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李书生:??????
李书生有点后悔,他不应该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对我家的树做这种羞羞的事情’,而是应该不走程序直接骂的。
他多了一句嘴,诗人直接还他一篇小论文《奋斗使人进步》,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奋斗,斗天斗地斗图斗地主斗战胜佛……
洋洋洒洒,东方既白。
诗人:……不信你看我们有一个伟大的斗士先锋,他斗风车我斗树,完美继承了他的精神啊。他叫唐、唐、唐啥来着,唐古拉伯爵?
李书生:不要欺负我读书少,明明是堂吉诃德好伐。
诗人:差不多差不多,吃饭,吃饭。
诗人因为那棵树要留下来——我没有骂赢啊,怎么能够走。
李书生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他转念一想想“人总是要来的,就像人总是要走一样,没毛病啊”。
于是他就和害他一夜未眠的诗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饭,他家的桌子,他家的米。没办法,读了点老庄的道系书生都这样。
诗人留了一天又一天。十天倒是有八天醉的,没办法,酒是钓诗钩嘛。
人可以不做的,诗可以不写的,酒不能不喝。
李书生对此呈一种古怪的支持的态度。
他发现用手指戳一下醉酒诗人的肚子,诗人就会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
李书生:……卧槽好萌。
道系的书生,讲究从心。他就戳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甚至还戳出节奏。完全不觉得大晚上蹲地上戳一个社会主义男青年白肚皮有什么不对。
他们也会有争吵,关于甜粽咸粽不可调和的矛盾。
气的诗人夺门而出。
然后正常的套路应该是诗人留着泪奔跑在下雨的大马路丫上,可诗人偏不,他又不是风月诗人和姑娘们牵牵小手谈谈恋爱写一写冒着粉红泡泡的句子。
他是后现代主义诗人。
他要诗言志,他写“我们谈人生谈理想/谈意大利面没有酱/哦 你个小妖精”。
前两句诗从形而上写到形而下,从虚假的美好写到破灭的现实。最后的“哦你个小妖精”更会使得诗歌充满无与伦比的激情与温柔,拉进了作者和读者间的距离。
诗人自己读了美滋滋,我怎么会这么厉害啊,当浮一大白。
然后他就去找酒喝了。
喝的醉醺醺的诗人忘记了之前吵架,像是打完野食的猫摇摇晃晃的走回书生家。
李书生呢?
他思考了一个晚上朋友圈的配图应该是事事顺心小海豹呢还是口叼锦鲤转运猫,或者两个一起发会更灵验一些?
他忘记的更快。
偶尔。
诗人也会诗兴大发抱着酒坛子上屋顶对月抒情。
我要做诗了,憋了半天憋不出来,从“江月何年初照人”想到“千里共婵娟”,然后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诗人:好诗都叫前人给做完了。
诗人:我好气啊可是我就不说呜呜呜。
诗人:我不要活了,我要用醉死的方式谋杀我自己,你陪我喝。
喝的迷迷糊糊两个人一起月下嚎。醉鬼嘛。间或伴有鼔盆声“咚咚锵”“咚咚锵”——谁还记得这是李书生家里唯一一个盆了。
诗人从李书生左手边喝到右边,再喝回左边。
他的眼睛亮亮的,总算说出一句和月亮有关的诗了:“今晚的月色真他妈好啊!”
李书生:“……嗝。”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爱情也一样。
你问他们后来?
他们睡同一张床,喝同一碗酒,唱同一首歌。偶尔也会关于吃咸粽子还是甜粽子发生情绪激烈的讨论——还好端午一年只有一次。
大抵就是这么个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