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恋爱纪实》兰女丑

8、第 8 章

　　庄无咎说，他的毛笔虽然跟在他身边也有五百多年了，可是说到底只是个物件，想要开启灵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虽然万物皆可通灵，但能化得人形的终究寥寥，不然这世上的妖怪也不会那么少了。

　　“但是毛毛会笑了，”庄无咎说，“这显然是化人的征兆。未开灵智的兽或者物，是不可能会笑的。”

　　慕容玖：“……所以呢？”她没明白，为什么庄无咎能坐在这里盯着这支毛笔看了有快十分钟，“它有可能变成人了，你是不高兴吗？”

　　庄无咎一摊手：“我怎么可能不高兴。问题不在这儿，问题在于毛毛本来不可能现在就有开启灵智的征兆的，它跟在我身边吸收的这些灵气根本不够它化形。”

　　慕容玖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决定还是不要接话了。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她发现自己的确对此非常不够了解。

　　庄无咎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绕着书桌转了几圈，口中喃喃：“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毛笔自然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仍然在认认真真地抄着作业。

　　在它翻了新的一页，又要去蘸取墨水的时候，庄无咎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它。小毛笔一愣，笔尖晃了晃，但因为知道庄无咎是它的主人，便没有了其他动作。庄无咎低下头，仔细闻了闻笔杆。

　　慕容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因为是客人不好随意走动，只能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等他。

　　谁知道庄无咎仔仔细细闻过笔杆后，竟然就直接冲着她走了过来，又围着她仔仔细细闻了一圈。

　　慕容玖被他闻得莫名其妙：“你属狗的？”

　　庄无咎根本就没听见慕容玖在说什么。他两手一拍，自顾自兴奋道：“果然！就是这个味道！”

　　慕容玖：？？？

　　庄无咎把毛笔放到她鼻端：“你闻一下！你看是不是一个味道？”

　　慕容玖狐疑地吸吸鼻子：“什么味道……？”

　　她其实没闻出来什么特别的味道，有点跟不上庄无咎的思路。

　　庄无咎看看她，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嗅觉出了问题：“你闻不到吗？毛毛身上现在都是你的那股玫瑰香啊！”

　　慕容玖还是一脸迷茫：“那我刚才摸过它，它沾上我的味道很正常啊。你到底在激动些什么？”

　　庄无咎：“哎，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毛毛之前没有化形的征兆，对吧？”他循循善诱，仿佛幼儿园老师，“但是它现在会笑了，那你看，中间差的这个变量是什么？”

　　慕容玖犹豫道：“我的……味道？”

　　庄无咎一摊手：“对嘛。”

　　慕容玖：“啊。那然后呢？”

　　庄无咎把手中的毛笔放回书桌上，让它继续去抄作业了。他转过身托着下巴，显出一副沉思的姿态来：“我就说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既觉得你身上的这个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原来这个味道的确是有助于修炼的。”

　　他以拳击掌，下了定论：“慕容小姐，你是个行走的修炼灵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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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的修炼灵药慕容玖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稀奇。

　　庄无咎后来又绕着她仔仔细细闻了好几遍，最后得出结论，她身上的香气虽然有利于灵气聚集，但总好像是被稀释过了，并不是特别浓郁，因此也只是对尚未化形的器物或是动物更有效一些，像他这种千年老妖，能从她身上得到的好处终究有限。

　　“挺好的，”庄无咎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上的香气对老家伙的用处不大，也省的有不长眼睛的妖精来找你麻烦。”

　　慕容玖：“华夏原来真的还有很多妖精啊。”

　　“对呀。”庄无咎的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不然那么多神怪志异，也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呀，你说是吧？”

　　也不管慕容玖这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神怪志异，他开始尽做主人的责任：“你要在我这里吃个晚饭吗？”他顺手拿过手机，“或者定个外卖？出去吃？我自己做？”

　　慕容玖：“……我还是回家吧。”

　　庄无咎虚伪而客套地挽留她：“哎呀，大家都是同学，你客气什么。想吃什么随便说，我请客。”

　　慕容玖手插在口袋里，笔直地站着，很冷淡地睨他一眼：“你说我想吃什么？”

　　庄无咎怔了怔，他脚下步伐一滞，忽然间觉得后颈一凉。

　　他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你是不是，呃，”他犹豫了下措辞，“比较……需要鲜血的滋养？”

　　慕容玖弯弯没什么笑意的眼睛，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

　　庄无咎：“我觉得一个人吃饭挺好的你有事就忙去吧慢走不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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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庄无咎就在慕容玖的楼下按门铃。

　　慕容玖给他开门的时候表情其实不太好：“美好的一天，就是从见到你这个老妖怪开始吗？”她穿着丝绸的睡裙，两条长腿露在清晨的冷风里，手里提着个装着红色饮料的玻璃瓶，头发披散，神态慵懒，不知道为什么就给这个早晨沾上了点暧昧的气息。

　　庄无咎把目光收回来，朝她晃晃手里的一摞练习册：“老妖怪给你送作业来了，能不能稍微有点感恩的心？”

　　慕容玖：“哦。”她上下看看庄无咎，这家伙已经穿好了校服，背上还背着书包，清清爽爽的模样，显然一会是要去上学。她于是把门让开了：“谢谢，毛毛辛苦了。你要进来坐吗？我去换身衣服。”

　　庄无咎非常矜持地拒绝了她：“我就把你的作业送过来，就不进去了。”他摸摸胳膊，用眼神示意慕容玖手里的玻璃瓶，“你这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慕容玖晃晃瓶子，神色自如，“你闻不出来？”

　　庄无咎战战兢兢：“……血？”

　　慕容玖：“回答正确，这是我的早餐。”看见庄无咎打了个激灵，她忍不住有点嘲讽地笑出声来，“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喝你的血。”

　　庄无咎更紧张了：“你……那你喝人血啊？”

　　我妈从我小时候就教导我，吸血鬼要有职业道德，不可以喝人血的。慕容玖没把这话告诉庄无咎，只是耸耸肩膀：

　　“你知道现在人血有多贵吗？我还没那么奢侈。”她接过庄无咎手里的一摞练习册夹在腋下，抬手拉住门把手：“你确定不进来了是吗？那我关门了，学校见吧。”

　　没等庄无咎回应，她就关上了门。

　　现在还早，慕容玖觉得她有大把的时间来拾掇一下自己。她打开留声机，跟着音乐的节奏走进了化妆间。

　　没有人天性不爱美的，作为一只吸血鬼，慕容玖也不能免俗。虽然几乎模糊了性别的运动校服基本上限制了她的发挥，但是她还是有办法在妆容和配饰上下功夫。

　　慕容玖对自己的长相接受度很高，她知道自己算不上难看，唯一的有点介意的地方就是气色太差。吸血鬼天生皮肤没有血色，脸连嘴唇都苍白，总是透着一股病态。她非常耐心地挑出最近喜欢的一款腮红，在两眼下方扫了扫，镜中的少女果然脸色红润了许多。

　　因为还要上学，所以不可能化太夸张太明显的妆容，因此慕容玖接下来只是挑了支日常温柔的豆沙色口红，在唇上浅浅涂了一层。她抿抿嘴唇，满意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正准备挑耳饰，留声机的音乐正好停住，在跳到下一首的间隙，她忽然间听见别墅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也不知道你们班主任是怎么想的，给你安排这么个座位，真是委屈你这么个孩子了。”这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点尖细，中气十足，是在菜市场上讲价一定可以脱颖而出的那种，“我们小环回来一和我说你们这个座位安排，我心里头眼看着就揪揪起来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情……”

　　留声机继续咿咿呀呀唱起了歌，但慕容玖分了一大半的精力来听楼下的声音，吸血鬼天生听力好，因此她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听见庄无咎的声音在下一刻响了起来：“阿姨，您也别这么说，慕容人还是挺好——”

　　“哎哟，挺好？”中年女人的音调一下子拔高，“小庄，你这是刚来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厉害的哟，初中的时候就和技校的人打架，抽烟喝酒烫头不学好，也不知道用什么门路进的高中，我可是从来不敢让我们小环和她来往的，学坏了可怎么办？”

　　“妈。”另一个细细的少女声音出现了，“我急着去学校早读，昨天晚上还有几道题没弄懂呢。我们快点走吧？”

　　“哦哦，走，走，”中年女人说，“小庄和咱们一起吧？”

　　“哦不用了阿姨，我想起来有东西忘带了，得回屋里取。你们先走吧。”

　　“哎呀你这孩子，马马虎虎的。那你快回去取吧，我和小环先去学校了啊，以后有空来阿姨家吃饭！”

　　慕容玖站在窗边，掀开窗帘向下望了望，看见中年女人拉着一个穿着附中校服的小姑娘走了。这对母女她不算陌生，女孩子叫徐小环，也是从X大附中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成绩不错，人也乖乖巧巧的，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和慕容玖当了半年同学，直到期末文理科分班，徐小环选了理科，慕容玖选了文科，两个人才没了交集。

　　徐小环的妈妈对女儿的学习非常上心，为此甚至放弃了工作，如今只负责陪读，全权包揽了徐小环的生活。镜湖小区里还有一些全职陪读的家长，她们在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往往就会聚在一起，谈论些谁家的孩子成绩上升了，谁家的孩子谈恋爱了之类的八卦，也会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或者超市买东西。慕容玖在镜湖小区住了三年多，对这些妈妈们多少也了解一点。

　　她没因为徐妈妈的话而觉得不自在。慕容玖知道，自己的风评一向不太好，何况自己的确有的时候脾气有点差，在这样一个以学习为重的地方，也难怪别人提起她都没什么好话。她正要放下窗帘继续挑耳饰，还站在楼下的庄无咎忽然间抬起头看了过来。

　　慕容玖看见他做口型：

　　“你为什么换衣服这么慢？”

　　慕容玖打开窗户，对着楼下说：“我又没让你等我。”

　　庄无咎也很无奈：“我又没真落下东西，只是找个借口不和徐小环一起走。一会要是走得快了又碰上她们母女，岂不是很尴尬？”

　　慕容玖于是了然。她想了想：“……那你要再等我一会。我还在挑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