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当天晚上，李明在练功房努力过头，累到瘫在汗水里。还是定时来查岗的安纳发现了，把他拖起来，才让李明免于着凉。
安纳：“你见过雪橇犬在雪地里跑的样子吗？”
李明不明所以：“看过照片。”
安纳微笑：“你太努力的样子，就和那个一样，更蠢了。”
李明：“……”
李明：“安先生，你想让我不要太努力可以说直白点吗！不要这么拐弯抹角！”
安纳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答：“也对，不然以你的智商可能反应不过来，会烧掉CPU。”
李明：“喂！”
安纳忍不住大笑。
李明倚靠在练功房的栏杆上，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问：“安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安纳因为这句话，突然心率失常，“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安先生怎么看待办公室恋情？”李明换了另一个问句，“就是，有些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觉得会影响工作。”
安纳低下头，反光的镜片隐藏了他的真实情绪，“会因为恋情影响工作的人，都是不合格的社畜。”
李明惊喜地露出笑容，激动的呼喊脱口而出：“安先生！我——”
“好了，快去洗漱休息。”安纳打断了他的话——而李明的勇气也因为这句打断，戛然而止。
* * * * * *
尽管直播的时候，安纳就想好了一箭三雕，但有导演因为这个机会看中李明，前来约戏，倒是在安纳意料之外。而且邀约的是男主角一角。
这部剧叫《不如生活》。李明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十分平凡的普通人，在地铁上，在格子间，在电脑前，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普通人，对未来没有什么具体的构想，充满了迷茫，像在城市中随波逐流，浑浑噩噩，找不到方向。
这个角色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比一般人还要丧。他周围有积极向上的人，当他总是看见丧的一面，新闻也总是很丧，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会变好。后来这样丧的人，喜欢上了公司一个闪闪发光的女孩。
她工作能力强，领导欣赏她，同事喜欢她。她的人生耀眼夺目，对于男主角而言，是多么遥不可及。
突然有一天，那个女孩曝光了自己被职场性骚扰。男主角以为公司会有很多人帮助她，但是他没想到，公司里曾经与女孩亲亲热热的朋友，赏识她的上司，没有一个人帮助她，甚至对她语言暴力，她指指点点。女孩难受又绝望，她抗争过，却最终没能赢过舆论，最终选择离开了这个公司。
看着众叛亲离的女孩，男主角心疼，他想跟她告白，又怕她觉得自己是在怜悯她。告白没有说出口。女孩收拾东西离开公司的那一天，男主角看着女孩抱着行礼艰难挪进电梯的背影，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拿了一支笔，假装是女孩落下的，追上去，给她。
“你的笔。”男主角小声说——他自卑而害羞，甚至到这个时候也不敢和女孩大声说话。丢下这句，男主角就跑回公司大楼了。
女孩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里的币，她发现笔杆里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错的不是你，是这世界。
女孩笑：好中二啊。
故事到此结束，中间穿插了许多男主角的生活，他就像漂泊在大城市所有年轻人投影。李明看完以后难受了两天才缓过来——他被这个故事打动了。
只不过，这部剧的导演和编剧都没有什么叫得上名的作品，投资商也未全部敲定。李明虽然对这个角色很心动，但还是乖巧地问安纳：“这个……能接吗？”
安纳：“你想接？”
李明：“想。我觉得这个说不定能拿奖。”
安纳好奇：“你当初想要拿奖，才演戏的？可你不是，只把明星当作一个工作吗？还是说，你突然有了职业理想？”
李明摇头：“不是理想，算是梦想吧。虽然不是电影，不能拿影帝，但我还是想把这个奖当作一个许愿机”
安纳猛然想起那个深夜，李明在他房间说的话，竟然有些期待。他还记得遇见李明的那一年，他对自己说——等梁天逸拿下最后一个影帝，就离开梁天逸，可是没等到他主动提，给两个人的关系一个委婉的退场，就被梁天逸惨烈结束。
——也就此斩断了他对梁天逸的所有念想，以及确认了自己曾经的眼光真的很糟糕。
“好，我期待你拿奖。”安纳这样说。
安纳和李明一起去见了导演。他问得很细致，包括功利层面和资金的管理，而只是来见男主角的导演答得有条有理。安纳当即就拍板为李明接下角色——这个导演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也知晓自己的短板。
人最可怕的不是没能力，而是没自知之明。
这位导演显然不是。
安纳甚至向他要了方案，把《不如生活》作为璀璨娱乐的一个投资项目，拿到高层会议上讨论。最终通过决议，剧组剩余不足的资金，由璀璨娱乐注入——相对地，璀璨娱乐拿到了《不如生活》的网络独播权，并且会尽力帮助这部剧上星。
李明很兴奋地全身心投入到这部剧的拍摄中——因为有他这个男主角挑大梁，又有璀璨娱乐注资，后面的演员飞速选定。公事公办的导演都忍不住私下跟李明道谢。只不过李明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功劳推出去：“你应该谢我的经纪人。”
导演笑了笑：“你们感情真好。很少见艺人和经纪人关系能到这个份上的。”
李明开心地接受了夸赞——就当他是在说自己和安纳相配。当然了，他心里也不忘吐槽：导演你这是没见过楼棠和林西啊！
《不如生活》虽然是一个现实题材的剧，后期简单，但因为导演在能力范围内精益求精，拍摄过程比较长。作为资方代表，安纳每天盯现场，搞得全剧组的人压力倍增。好处是，拍出的成品确实精良。
这部剧播出后立刻爆红，再一次证明了安纳的眼光。而李明也因为这部剧人气更上一层楼。每一天的更新都能上热搜，租房、找工作、爱情、友情、工作伙伴……这些问题都真实而贴近，唤起观众讨论的欲望。
但这部剧刚爆出端木悠然被提名最佳男主角，突然爆出了一个丑闻——李明的前同事在网上爆料，端木悠然是同性恋。
经过几轮筛选，端木悠然的铁粉比以前多多了，立刻就有人出来质疑：你村里刚通网吗？早不爆料，晚不爆料，现在看要评奖了，你来爆料。你是谁家买的水军？
“不是啊，以前他穿衣服很土的。我没认出来很正常啊。《不如生活》里颓废的造型，才让我想起来的。”这位前同事贴出了李明以前的照片，说得有理有据，一下子有很多人动摇了。
有一些尚有理智的粉丝还在劝说：这个人只是拿出悠然以前的照片，但这不能证明他的性取向啊！大家不要被带跑了。
还有对端木悠然路人好感的同性恋跳出来说：我就纳闷了，就算是同性恋又怎么了啊？同性恋活着犯法吗？
墙头草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对啊！是不是同性恋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纳抓住这个观点，联合网上支持平权的人，把端木悠然是同性恋，不该参与评选的歪风打压下去。
舆论一下子就平息不少了，但奖项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当然，这一点安纳瞒着李明没有让他知道。以安纳在圈内的地位，提前知道评奖结果十分正常，但他想给李明留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他，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他的奖项又被取消了。
安纳庆幸自己没有提前说，否则他该多失望啊。
——只是，告白听不到了吧。
这几天，安纳压着李明不让他上网，但李明还是知晓了网上的事情。他甚至知道了前同事仍然在网上爆料：端木悠然之所以去当明星了，是因为在前公司骚扰直男，所以才被开除了。
这句话惹火了李明，他非常强硬地要求开新闻发布会澄清。
公关团队的人劝说：“圈子里有很多问题是不适合正面回答的，有一些答案，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李明不听这个话，只问安纳什么态度。
出乎公关团队意料，安纳却支持李明“胡闹”，“脏水都泼到头上了，还藏着掖着，以后只会让圈子里的人以为我们好说话。”
李明开心极了。
青春期确认了自己的性向，李明就和家人坦白了，他的父母学识普通却处事开明，纠结了一小段时间，交代他要自爱，就没了。可能正是因为父母的坦然，李明对待感情也极其认真。只不过，性向却让他交友路途坎坷——直白点说，就是没有朋友。
所以，在最初签订合约的时候，他向安纳坦诚可能会成为黑点的信息，第一条就是他的性向。安先生没有鄙夷，没有惊讶，也没有说什么漂亮话，只是自然而然地应下了，就好像听见他喜欢吃香菜一样，顺理成章地接受。这样就是他最期望得到的回应。后来安先生与他的相处也非常自然。安纳不知道，这些都给自己在李明心中的形象镀上了一层金光。
受到新闻发布会邀约的媒体，全部火速派经验老道的娱记来跟这条新闻，所以尽管通知的时间紧，现场却爆满。
李明这次难得没有要安纳帮他。他直视下方，目光坚毅，“我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大家都很清楚了。我想说，我是正常走离职程序离开前公司，出于职业道德也不想说上一家公司的任何不好。当然，我也不愿意曝光我上一家公司的名字。我之所以成为明星，是因为安纳先生在面试助理的时候挑中了我。我不敢说安纳先生慧眼识珠，但我一直努力配得上安纳先生的能力。想要成为他职业生涯的另一个骄傲。对于诽谤我的话，我保留起诉维护名誉的权利。同时，我还要说，人高尚与道德有关，与性取向无关。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李明一说完，就关了话筒。
台下的娱记蠢蠢欲动，想要提问。
但他们却发现，话筒很快被安纳——这位圈内娱记都不想对上的经纪人——接过去，“本场新闻发布会没有提问环节，各位辛苦了，请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立场，小心踩踏。”
说完结束语，安纳撂下话筒，和李明并肩离开了发布会现场，直接坐车回公寓。
关上门的一瞬间，李明的表情就垮塌下来——他肯定拿不到奖了，他知道的，这些奖项也是会考虑舆论影响。他告白的筹码，没有了。
但他没有颓丧多久，安纳突然反手将他壁咚在玄关：“你愿意和我谈办公室恋情吗？”
李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我愿意！”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