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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⑤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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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赵小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徐天带出了酒吧,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赶来接她的温然。
赵小阔设想过无数个场景,却从未想过两个人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面。
当初,温然入狱,徐天是幕后的操盘手,不留一丝余地。
温然跟徐天的过节,怕是永远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徐天,你放过他。”
“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赵小阔,总有一天,你要哭着求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
当初在法院门口,徐天就是这么笃定地对赵小阔说。
当时赵小阔内心的怒火已经超过了理智,她从不曾想过,恶魔终究是恶魔,她又怎么逃得掉。
“温然……我……”赵小阔想解释什么,可见到温然,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温然看着她最心爱的女人此刻正被他最憎恶的仇人搂着,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声冷笑。
心里早有疑虑,一直不愿意面对,可现实终究比想象残酷。
他转身离开,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亦是不给自己机会。
温然离开以后没多久,徐天便松开了赵小阔。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孤傲冷漠,一如他那双没有任何色彩的眼睛,而后转身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临走前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徐天又赢了。
*
深夜。
赵小阔迷迷糊糊回到家,按了半天密码,语音不断提示错误。
“MD,连你也欺负我对不对?”赵小阔破口大骂那门为什么打不开。
骂完,她冷笑一声,可笑的是,连讲粗话也是跟徐天学的。
就在她决定要踹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徐天叼着一根烟,站在她面前,他有些诧异,应该没有意料到赵小阔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赵小阔垫脚朝屋内看了看,屋里一片漆黑,电脑还开着,没有其他人。
“我,我好像走错了。”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那人小鸡似的一把拎进了屋。
徐天低头闻了闻,不禁皱眉:“喝酒了?”
赵小阔抬头,咬咬牙,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做不出其它更逾越的举动。
她又是难过,又是生气。
不知道到底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徐天的气。
她感觉,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怂爆了。
徐天关好门,坐回电脑桌前,继续埋头看邮件,并没有打算搭理她。
赵小阔气不过,踉跄几步走到徐天面前,哐当一下将他面前的电脑按下。
她得趁着酒劲儿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清醒以后,可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明显感觉到男人不悦,赵小阔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她憋了很久,从结婚到离婚,自己就像是徐天的一个玩具,任其摆布。
“我明天要开会,没功夫跟你在这儿闹。”徐天盯着她,眼神似一种警告。
内心有一个声音:赵小阔,不可以再继续惹他生气。
可同时还有另一种声音: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对你?
赵小阔内心万般委屈,今天是不吐不快了:“徐天,你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费劲娶我?可如果你喜欢我,又为什么非要跟我离婚?你陷害温然,占有我,难道只是一场游戏?你这么做,得到什么了?”
听完赵小阔一连串的质问,徐天舔了舔后槽牙,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顺势而起,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骨。
一瞬间,他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而后俯身下来。
赵小阔的面前一片漆黑,除了男人那双猩红的眼睛。
“赵小阔,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说对了,确实只是一场游戏,就像当年你跟我睡了以后又跑去找温然一样,都他妈的是一场游戏,懂?”
赵小阔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一滴两滴……砸在徐天的手上,滚烫滚烫的,就像那个闷热的夏天。
*
赵小阔是路京市岭北县铜梁村人,爸爸跟外村的女人跑了,父母在她2岁那年就离了婚,孩子跟了妈妈。
赵小阔的妈妈叫李淑芬,就是课本里经常会出现的那个淑芬。李淑芬女士是一名裁缝,手艺极好,靠着缝纫这一门绝活,不仅养活了赵小阔,还把她供上了大学。
直到高中毕业,赵小阔的衣服几乎全都出自妈妈的手。
因为有一个善良的母亲,给了女儿足够的爱,和其他离异家庭的小孩相比,赵小阔的童年和青春期都过得很幸福。
鸟儿喳喳叫,蝉鸣知了知了……
五年前的夏天,赵小阔刚上大一。
那一年,赵小阔考上路京学院,成了整个村的光荣。
彼时,路京大学还不叫路京大学,称作路京学院,是一所专科学校。
刚去学校报道的那天,李淑芬给赵小阔买了一条粉红色的长裙,花了五十块钱,在那个五毛钱一碗面的年代,这衣裳价格不菲。
可赵小阔却在临上火车前偷偷去厕所换了,最后还是穿上了李淑芬自己做的那条蓝裙子。
就这样,赵小阔穿着一条蓝色的素色布长裙,挎着军绿色的帆布包,带着铜梁村村长写的祝贺信,以及李淑芬女士的爱,直愣愣地出现在了路京学院的大门口。
学校门口站满了迎接新生的师哥师姐,赵小阔第一次见到“温然”就是在那里。
“这位同学,有没有兴趣参加小提琴协会?”一个小胖墩叫住赵小阔,而后拿出一张宣传海报,指着上面正在拉琴的男孩说,“他是温然,我们艺术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也是小提琴协会的会长,咳咳……没有女朋友。”最后一句,眉飞色舞,神神秘秘。
赵小阔有些懵:“你是谁?”
“我叫周处,江湖人称处爷。”赵小阔皱眉,那小胖墩嘿嘿一笑,“当然叫得更多的是胖子。”赵小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处笑眯眯地问她:“要参加吗?”
赵小阔摇头:“不了。”
周处仰天长叹:“可惜,可悲,可泣……”
赵小阔入学以后没多久,因为性格好,很快便跟同寝室的同学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这里头,跟她关系最好的是刘纯。
用刘纯的原话来说:“我不喜欢太作的女生,赵小阔人是傻一点,但没那么多心眼。”
赵小阔不知道自己听到这话该不该高兴,但她确实很喜欢刘纯,说她骨子里有一股侠气,自带绿林好汉的气场。
某一天晚自习过后,刘纯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盒子,在赵小阔的面前晃了晃,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小阔摇头如拨浪鼓。
“诺基亚最新款的手机,可要卖一千块钱呢。”话音刚落,刘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唉声叹气地说,“只可惜,我刚用没多久,就被胖子给弄坏了。”
赵小阔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啊?”
刘纯听到这里,又露出神秘的微笑:“走,我们修手机去。”
“现在?”
“就是现在。”
赵小阔被刘纯拉到学校后门的一家手机维修铺。
小店铺面不大,位置隐蔽,除了修手机、钟表,还顺带卖一些山寨产品。
隔着老远,就看见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店铺出来,手里拿着手机,笑容满面。
刘纯“啧啧啧”,连连感叹:“看来传言非假啊,连隔壁技校的校花也来了。”
“什么传言?”
“有个男的在这里帮人修手机……”
“嗯?”赵小阔没听懂。
刘纯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长得可带劲了。”
还不等赵小阔反应过来,刘纯已经拉着她走到手机维修铺的门口。
店门口没有人。
“有人吗?”刘纯朝内屋大喊,“有没有人啊?”
赵小阔小心翼翼地观察,不多一会,就有人掀开窗帘从里屋走了出来。
“找谁?”那人低着头,一边用螺丝刀取螺母,一边说话
他嘴里叼着烟,穿着黑色的背心和军绿色的短裤,右手手臂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纹身,赵小阔看不清是什么图案。
刘纯试探性的问:“徐天在吗?我们找徐天。”
对方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随后淡淡开口:“我就是,你哪位?”
赵小阔第一次见到徐天,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声音却异常沙哑,后来知道是烟抽多了。他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唯独那双灰色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子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刘纯用胳膊肘抵了抵赵小阔,低声在她耳边说:“我草,这男的长在我的审美上啊。”
赵小阔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心却有些突突地跳。
刘纯咽了咽口水,终于想起正事,于是从包里掏出手机从背后递给赵小阔:“我们,我们是来修手机的,小阔的手机坏了,是吧小阔?”
赵小阔盯着刘纯,不是她自己的手机嘛。
刘纯给赵小阔使了个眼色,单纯的小阔只有硬着头皮上。
她慢慢走到徐天面前,把手机递给他,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的手机坏了,麻烦给修一下。”
徐天接过手机,弯了弯嘴角:“不麻烦,要给钱的。”
*
徐天见赵小阔哭的梨花带雨,只顿了一秒钟,便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赵小阔也不哭了,直愣愣的看着徐天,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酒精上头以后,她连带着眼睛也花了,连徐天的脸都看不清。
哐当一声,赵小阔被男人丢到了床上:“我明天要开会,你要是想继续在这儿哭,小点声。”
五秒之后,啪的一声,卧室的门被关上。
赵小阔用枕头捂住脸,嘴里忍不住破口大骂:“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