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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雪了” 就是我想你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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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的北京深夜，办公室外刮着妖风，沈右上带着近视镜盯着面前的电脑，努力修复程序里最后一个bug。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其他几个加班的同事坐不住了，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准备出去吃个夜宵。
他们叫上沈右一起，沈右摇头说不饿，目送他们离开。
同事边往外走边商量着着天冷了该吃热汤饺子，沈右敲键盘的手指一顿，突然觉得腹内和胸腔空洞的厉害。
半小时后同事还没回来，沈右从工位上起来，站在视野开阔的窗边，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外面的枯树枝被风吹着拍打窗户玻璃，楼下的街道是北京少有的寂静， 灰蒙蒙的万物 ，沈右低头打开手机。
点开天气，所属城市显示北京， 明天还是大风，来北京四年了，他还是不能习惯这里的干燥。
手指一顿，右划， 出现另一个城市的天气情况， 哈尔滨，预计明天大幅度降温 ，提醒市民们出行注意保暖。
沈右盯着家乡的城市发怔，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后半生都会在那座冬天冷到手机关机的城市度过。
甚至家人也没想过他会离开家乡孤身一人来到这么远的北京，因为原因被他自己埋藏在了心底。
这里的同事们只知道沈右似乎喜欢男人，但没人知道沈右唯一喜欢的人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
那个小时候彪呼呼的、冬天带他去大河上溜冰却掉进人家鱼洞里差点上不来的好兄弟。
沈右高考后向对方告白了，结果在他意料之内，那个整天把隔壁班班花挂在嘴上的大直男一脸懵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右苦笑着和他说了再见，之后便毅然决然地把大学志愿填到了北京。
四年之间除了过年沈右很少回去，微信上和那个人的交流也少之又少 ，那家伙又不爱发朋友圈，沈右不知道他找没找对象，又或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而就在这时候，好像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备注“老左” 的联系人给他发来视频邀请。
沈右脑袋发蒙，手指在红绿两个图案之间徘徊。
在摁下同意后，他想，上次两个人聊天好像还是在二月份他过生日那天。
左山给他发了个大红包，问他今年生日吃饺子没有 ，沈右最害怕这人对自己的关心，回了个领导找他便中断了聊天。
“ 小右？ ”
视频那端磁性十足但有点大舌头的声音拽回沈右。
他看着屏幕里那张深夜使他辗转反侧的帅脸，这人穿着开了扣的黑衬衫，脸上发红。
怪不得， 原来是喝醉了。
“ 老左。” 沈右故作平淡道。
那头的男人比他大半岁，歪着脑袋凑到镜头前，好像要从手机里爬出来似的。
“ 这不是你家吧？”
“ 加班儿呢， 老左，你喝醉了？”
左山听到沈右问他喝醉了立刻摇头，认真看着沈右的脸。
“ 小右，你瘦了。 ”
“…… ”
“ 小右，啥时候回家啊？
哈尔滨下雪了，第一场雪。
等你回来，我领你去吃血肠去、还有铁锅炖鱼、锅包肉、酸菜饺子，一天三顿加夜宵可劲造，保准把你喂胖。”
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沈右笑笑 ， “ 过年还早呢，我现在还在加班。”
老左高中时候酒量就很好 ，都能把沈右他爸那个老酒盅喝倒， 不知道今天跟谁喝多了。
对方抱着手机唠叨着， “ 北京刮大风了，你加衣没有啊？多穿点，别感冒喽。”
说完又叹气，自言自语一般，“ 啥破公司啊大冷天让人加班儿。
你说你辞职多好，回来我养你。”
沈右低头，鼻头酸酸的，开玩笑一般说道：
“ 老左你就是喝醉了，我一个大男人用你养吗？ 你是家里有矿啊？还是准备娶我啊？”
“ 娶啊，我都准备好了， 等你回来，我立刻就带着彩礼去干爸干妈家提亲 ，把我打死我也娶你。 ”
沈右一愣，他强迫自己看了一眼北风飕飕的窗外，才低下头去看手机。
“ 你身边… 身边有人吗？让人给你倒杯茶，老左，洗洗睡吧，已经很晚了。 ”
可谁知那边的人听不见他说话似的，拿着手机摔进床里，合着眼喋喋不休起来。
“ 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你我还不知道么，一到入冬前就感冒，生病了还不乐意吃药 。
胶囊咽不下去，药片嫌苦，哪回不是我往冲剂里加蜂蜜逼你你才乐意喝……”
沈右感觉眼睛好像被什么蒙住 ，可他却清晰地看到老左的枕头边上放着一张照片。
那不是他自己吗？
他颤声道：
“ 老左，你……你找女朋友了吗？ ”
“ 胡说八道，我找什么女朋友，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啊……
是，你的确不知道。小右…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给我机会……
上学那会儿我还以为你喜欢隔壁班那个班花，老拿她试探你，可你老回避，弄得我还以为你真喜欢她…
谁知道后来你说喜欢我… 嘿嘿嘿，小右……”
左山傻笑起来，“ 我那时候就想，咱俩肯定上辈子是一对儿。
在一起没过够日子这辈子又投胎在一起，可没想到你还没听我回答就走了啊……”
沈右感觉整个人突然冷的厉害， 他细细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里的男人。
“ 你说的，都是、都是真的吗？老左，你怎么喝醉了？”
“ 小右，我没醉。
就是今天下雪，我想着小时候一下雪你就拉我去中央大街买糖葫芦。
今天我从那儿回来 ，有一份糖葫芦贼甜，我就想你了。
小右啊，当年没答应你，是我还没弄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
后来想明白了我就开始存钱，你不是学的工程师吗，公司我给你开好了，回来吧。
回来你当老板，你养我，成不成？
咱们有资本养老了，我爸妈那边已经说通了，他们贼乐意你当他们儿媳妇。
真的，我爸还说等你回来和他一起喝酒呢，小右……”
沈右在冷冰冰的还没有供暖的办公室里泣不成声 ，他捂着脸打断左山。
“老左，我现在好像就感冒了…”
那头的男人“啊？”一声。
“ 等着啊小右，我给你送药……”
“嘟———” 电话突然关了机。
第二天，沈右失魂落魄地坐在电脑前，这时候是下午三点。
昨晚手机没电后他再打左山的电话便打不通了，沈右很担心男人会不会出什么事，这时候一个同事从外面走到他身边来。
“诶，小沈，楼下有一个帅哥找你，浓眉大眼的，你快下去看看。 ”
沈右“腾”地站起来， “ 好、 好的。 ”
他握着手机跑下楼， 那个去年过年也没见上面的人穿着厚厚的黑衣黑裤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左山摸摸头，朝着沈右傻笑，沈右没控制住自己 ，扑进男人的怀里， 被左山结结实实地抱住。
“ 老左，我没感冒，我骗你的。” 沈右泪腺失控道。
“ … 没事儿，我出门太急也忘带药了。
只去了趟我妈那儿让她煮了酸菜饺子带过来 ，你想吃不？”
“ 想，好想。”
……
左山来北京后沈右提前和同事交接了工作，由于他这几年的出色表现 ，大老板甚至提前发给了他年终奖。
沈右拉着一只行李箱回到了哈尔滨，左山接他先去吃了铁锅炖鱼，饭后一根糖葫芦消食， 呼吸着哈尔滨的空气，沈右觉得自己又活了。
沈家父母对儿子和左山齐齐跪在他们面前求一句同意时并不意外 ，四年间每每视频时儿子眼里的颓废他们都看在眼里 ，双亲的赞同比他们预想的直接。
左山说要沈右当老板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又一年年底的时候出了趟国旅游外加领证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彼此的身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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