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春颜笑》八月落桑神泣血

31、【番外-冯熙重之一睹春颜 繁花尽】

　　那时我第一次看见她。她坐在桌前端正地捏着毛笔写字。她的蒙古包里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真难以想象是蒙古公主的闺房。“我这个表妹很特别。”忽必烈笑着跟我说。是的，她的确是很特别，即不同于蒙古女子，也不同于普通汉家女子。我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那时她眼里只有忽必烈，偶尔看到我的时候，就惊慌地躲开目光。有一次我无意听到侍女们谈论我的话题，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怕我。在她们小姑娘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夫。

　　那天在帐里陪着忽必烈讨论军情，却无意听到帐外有人议论那颜公主骑了一匹烈马出去，把跟着的士兵都甩开好远，不知去向。他们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告忽必烈。一瞬间，我冲动地起身跟忽必烈告假出去一会。

　　我骑着马，奔在草原上。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趟在地上，马儿已不知去向。我忙检查，她只是昏了过去。我抱着她上马，把她送了回去，交给一个小兵，让他送她去忽必烈那里，并嘱咐了不要提是我把她找回的。

　　从那以后，我特别注意这个女孩。她跟随军队出征的时候，帮受伤的士兵疗伤，不怕脏累就跪在患者旁边施药。对方反因男女之别而害臊别扭时，她竟然说，“医者父母心，你把我当成你娘就好了。”我在远处，轻轻笑了。

　　蒙宋开战之即，她放走一个战俘。忽必烈大怒。这个女子，心中存着怎样的正义，让她有勇气去违抗她心爱的人。我更加好奇。她伤痕累累，忽必烈在战前让我带人护送她回去。在马车车厢里，她几次昏迷。我小心地抱着她，喂她吃药，直到她渐渐清醒。

　　因为公务，我会经常回宋境。一次我又听说她偷偷回宋境，结果当成奸细抓了起来。忽必烈马上带着我跟几队人马潜入宋境。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带着一个受伤的人。那个人，我曾经在战场上见过，是抗蒙大将军。看着她扶着他，我有点嫉妒。如果有一天我受伤，她的医者心，会不会同样照顾我呢。

　　我跟了她一天，一直在远处默默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不能让她在这里待太久，毕竟现在蒙宋交战。她一个蒙古公主，任谁抓了去，都是大功一件。

　　忽必烈为了争夺汗位，暂时与大宋休战。没想到他居然因为这样而重新赢回她的心，他们成亲在即。可后来因为忽必烈在外惹的桃花劫闹到了王府，被她撞见。听说她因此而大受打击，得了心病。一家人南下。忽必烈让我去带她回来。我多嘴问了一句，“如果她不愿意呢？”“不论用什么办法，你都带她回来，就算带个死人也好！”

　　我一直以为忽必烈很爱她，他这句话让我怀疑，他到底只是想占有她，还是爱她。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她难过，不会让她哭，也不会让她离开我。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凤凰山上。因为是要治病，所以我便一直在暗处，也不想打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远远地看着，就好了。那天她当着我的面，突然吐血。我真的吓坏了，我真的怕她就这样死去。我点了她的穴道，免得再气血攻心。接着检查了一下她喝的药，才发现是我弄错了。原来她的心病，只是气血淤积阻滞，这药让她把废血吐出来，就会好。可是她清醒之后，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我心痛了，忽必烈伤她太深。

　　于是我故意骗她，吓她。她终于开口，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可是她还那么在意忽必烈，我很嫉妒。

　　后来我带她回去的路上，居然遇到以前杀手组织的人。这些年战火动荡，我以为组织都已经解散。当年我违反了规矩，杀了不该杀的人，已经被组织通缉，是必死令。为了不连累她，我让她躲在客栈，然后我再出去，将那些跟踪我的人引开。一场恶斗，我中了暗器，不过他们全部被我杀死。

　　那暗器上的毒，是当年我在组织的时候，研制的“一命”，即就是一命呜呼的意思。我笑着，也许是自己命该绝矣。可我必须支撑着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因为我让她等我回去，如果我死在外面，那个傻丫头搞不好会一直在那里等着。

　　真没想到，我回去之后，她就非折腾着要救我，更没想到，竟然被她成功化解我体内的剧毒。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会笑，即使命悬一线，我都还是想笑。当我知道我体内毒素已解，那一刻，我就决定，这条命是她的了。不管她以后嫁给谁也好，我都会一生守护着她。

　　回到大都之后，没想到忽必烈这么性急，已经开始扩张他的实力。因为他的野心，让她彻底地心寒。虽然我为忽必烈可惜，但心里却是在窃喜。这个女子，我一定要得到她，并且好好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