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蓝色记忆

39、38

　　对林慕海而言，现在最满足的莫过于有一个好的公司，因为她现在传奇的快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公司却对这些没有丝毫表现出异议，就连和同事去吃饭的时候，偶尔看到报刊杂志上有自己的相片，紧张地摒住呼吸，同事们一副“和你长得挺像”眼神一带而过。以她简单的脑组织结构，她不知道究竟是同事们真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不想让她难堪。
　　曾晓会经常不回家。林慕海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她每次都以公事为由，开始她并不怀疑，直到有一天早晨，她给曾晓打电话，却是杨易辰接的。
　　“你和他和好了？”终于找到两个人都有时间的时候，她们躲在被窝里谈心。
　　“我也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也没人陪，就在一起呗。”
　　“我不是人啊？”顿了顿又说，“如果你真心和他在一起就算了，如果只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有恃无恐？或许吧，万一有一天连他也没有了，那我就离开这里，回家。”
　　在这一刻，林慕海相信曾晓对他的感情。她把他当做是这个城市唯一的寄托，游荡在这个有他的地方，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你的计划里总是没有我？”
　　“傻瓜，你有林宇墨。总有一天，你会和人结婚，生孩子，等到连你自己都分不了身的时候，你还能顾得上我吗？”
　　可是，林慕海从来不敢想，和她结婚的那个人，会是他吗？后来她不经意的问林宇墨，他们的未来。
　　林宇墨这样答复她，“我们在一起，就是未来。”
　　从此她开始憧憬那样的一天，他们无忧无虑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过着最简单最朴实的生活，快乐的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她的这个遐想，止于三天之后，林宇墨打电话给她。
　　他一大早就带着她吃早餐，然后给她买衣服，看她穿上不同的衣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听音乐会，看电影，烛光晚餐，一切真实的不自然。
　　“为什么带我去试衣服，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晚餐的时候，她才想到公司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怎么还有心思和她约会。
　　“因为，我想把你一年四季的样子全记下来，免得看不到。”
　　林慕海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为什么，看不到。”
　　“我要出国一趟，为了爸的公司。”
　　“要多久？”
　　林宇墨摇摇头，“不确定，最快一年，或者更久。我要到国外融资，现在公司的资金不够完成一项工程，必须马上去。”
　　她应该通情达理，应该任他放开去发展，可是……“一定要你去吗？或者叶凯谦可以帮忙呢？”
　　林宇墨拉过她的手，一遍一遍再碰触这样的质感。“你也知道不可能，不是吗？”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她扁了扁嘴，“什么时候走？”
　　“后天。”
　　这么快！原来今天是最后的晚餐。
　　“那我要警告你，国外那些蓝眼金发的女人不准出现在你10米范围之内！否则我休了你！”
　　林宇墨很受用，“放心，绝不会出现在一米范围。但是，如果是女客户，再者你怎么监视我？”
　　“林宇墨，你落败到没有自主性，需要别人监视你吗！”她冷哼一声，“女客户不能进行眼神交流多达10秒。”
　　他亲了亲她的手背，“好，保证完成任务。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现在林宇皓恐怕也没空管你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胖了。还有…….”
　　等我…….此后，林宇墨一直后悔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还有什么？”
　　“还有，我走的那天，你不用去送机了，免得看你哭，我又舍不得走。”
　　她把头扭向一边，“切，谁会哭啊！”
　　她不会在他面前哭的。
　　虽然知道完全是无望，她还是找到了叶凯谦。
　　“你来声讨我吗？”叶凯谦办公的时候，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很是斯文。
　　“我来，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他们？”叶凯谦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如果你只能帮一个，你会选择谁？”
　　她舔了舔嘴唇，“你想帮谁？”
　　“林小姐，我在买到那些股份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帮他们。否则，干嘛废这般周折。”
　　林慕海不可思议地摇着头，“难道你真是处心积虑好的？你不是我哥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能……”
　　“你哥？你不是林家的孩子，不是吗？”
　　林慕海有点想哭，曾经的曾经，他不是要替林宇皓照顾自己吗？可是，现在的他，她觉得很陌生，以至于身体开始发抖。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帮林家？嗯？”叶凯谦摘下眼镜打量她。
　　“看来，我以前不仅是高估你，还被你骗了！”
　　“你其实想说，所有人都被我骗了，对不对？既然，我们都是商人，那我们在商言商。我可以答应你帮林家，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的要求。”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叶凯谦走到她面前，“据我所知，林宇墨要去国外，你觉得林宇皓能撑得住？或许，我可以和杨丰德……..”
　　“叶凯谦，你卑鄙！”
　　叶凯谦摸了摸下巴，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人，却迥异成现在这样。“你手上也有股份吧？”
　　“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卖给你的！”
　　对，也许，杨丰德会向她下手。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保证不对林家做任何事，也不会帮杨丰德。”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
　　“我来帮你实现，你此次来的目的。听好了，你可以不把股票卖给我，但是你必须来我身边。”
　　“什、什么？”
　　“反正你已经被说是林宇墨不伦恋的地下情人了，我帮你洗清嫌疑不好吗？你应该谢谢我。”
　　林慕海云里雾里，“我没有别人可以帮我吗？为什么非要是你！”
　　“谁愿意帮你？谁愿意背这个黑锅？”
　　“你、你有女朋友，你这样、这样想害死我吗？”
　　叶凯谦不想再和她磨叽，随手写了个地址递给她，“想清楚了，林宇墨走了以后来这个地址找我。还有，这件事你最好保密。”
　　林慕海心里知道，也许这是叶凯谦用她来做人质，如果她“跟着”他，将来可能会成为林宇墨的绊脚石，如果他回来了，会原谅她这么做吗？叶凯谦要霸占到什么时候？如果不答应他，他会不会真的联手杨丰德对付林家？
　　走出叶凯谦的办公室，接到了林宇皓的电话。
　　“慕海，出来吃个饭吧。”
　　林宇皓瘦了，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容光焕发，这些巨变使得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膜。林宇皓和她聊了些家常的话，无非就是问她过得好不好。
　　“哦，对了，爸前几天就醒了，忘了告诉你。医生说三天后就出院了。可惜，林宇墨不能接他，你到时候一起去，让爸高兴高兴。”
　　好长时间没有去看看他，他醒了，真好！可是，又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只是致以一笑。
　　“公司现在怎么样？”
　　“哎，别提了。”林宇皓点了一支烟，“现在公司都看好戏呢，万一这个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不理解的是，杨丰德为什么没有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已经有人这么做了。”林慕海也没想到自己说出来会这么平静。
　　“呵呵，对。他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是我引狼入室。”
　　“不管你的事，他骗取你的信任。他…….”
　　林宇皓摆摆手，“算了，只要他别跟着搅和就行了。我现在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你说我能撑下去吗？”
　　“哥！你要有信心，叶凯谦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嗯，有你这声哥，我就有信心了。以后，等着他回来把这些都处理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他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林慕海的眼圈红了，为这份没有血缘的亲情。可能不久以后，她会离他而去，她会离所有相信她的人而去，就算他们恨她也好，骂她也罢，只要能为林家做一点贡献，她认为都是值得的。这样，算是报答林正海的养育之恩吧。

　　林宇墨站在人潮嚷嚷的机场大厅，还记得小的时候，林正海送他去国外念书，也是在这里，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林正海在一边打电话，一去多年。那时的自己无牵无挂，他认为出去是一种解脱，不用再看裴雯的脸色，不用再和林宇皓明里暗里的掐架。而如今，他就开始留恋这里，留恋她的味道。
　　他深呼吸，如今的短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林慕海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看着他过安检，终于离开她的视线。她跑出大厅，站在机场外面的一角，隔着很远很远，看飞机在跑道上行驶。在起飞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跟着不期然的落下来，她不知道这一别会是多长时间，她站在那里傻傻地哭，傻傻地希望像电视剧那样，回头他就站在身后，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说她是小笨蛋，告诉她，他不去了。只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生活不是电视剧“卡”完可以再来一次，他的成功只有这一次。她要顾全大局，从这一刻开始，她即将过的是被人掌控的生活，没人教她该怎样去应付。
　　她从包里翻出那张捏的皱皱巴巴的纸，拦了一辆出租车，根据那个地址，她驶向了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独立的小别墅群，环境格外优雅。门口的保安不允许出租车开进去，她走下车，细细打量这个站岗的保安，这是多么禁闭的地方需要这么军事化。然而走进去却是另外一番场景，像是迷宫的两个起点，一个是通往前面的别墅，一个是通往地下停车场。她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想，真俗，为什么不是大理石。两边都是水塘，里面养着各种她不认识的鱼，水塘中间都有一个灯，到了晚上或许很漂亮。不过！她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紧接着，她有点懵。面前差出好多小路，再看看旁边是欧式路灯，灯柱上挂着一个很田园的小木牌，上面写着多少多少号别墅的指向标，根据指示她选择了一条小路。两边虽然风景很引人入胜，但是她已经没那个心思了。从下车到现在，她走了整整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门前，她按了按门铃，没有人应她，可能他还没回家。她就地坐在那两层浅浅的楼梯上，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反正她睡过去了。直到叶凯谦把她摇醒，“我是来请你享受生活的？”
　　林慕海冷哼一声，拍拍屁股站起来，腿都要麻了。“你这想累死人吗？从外面走进来就要半个小时！”
　　叶凯谦一边开门，一边无辜地解释，“我们都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来，停车场有各个别墅的电梯，可以直通别墅的。”说完，示意林慕海自己看。果然，在别墅侧面有个透明的电梯。
　　随即，林慕海蹦出了一句话，“我这样算不算是被你包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