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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废了他手下几十人,这仇,他想必是要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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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入夏,北地夏日也比南方凉快一些,沈星洗完头在廊下坐着擦干,起了一阵风,还是打了个喷嚏,不等她师父唠叨,自己乖乖的进屋去擦了。
沈默看沈星这自觉的样子好笑,叫她擦完头过来吃晚饭。
沈星也不擦了,用头巾一把包住就颠颠跑过来了,“师父,今日做了什么菜?好香啊!”
沈默端来土豆炖腊牛肉,清炒时蔬,并一个凉拌黄瓜,放的辣辣的,如沈星喜欢的那样。
沈星见有凉拌黄瓜,那辣椒粉子拌在绿油油的新鲜黄瓜上,甚是诱人!忍不住就用手去抓,沈默眼疾手快一巴掌拍下去,“病从口入,快去洗手!”
沈星讪讪的打了水洗手回来,沈默已盛好饭等了。
“师父,星儿小时候是不是说长大了要每日做饭给师父吃?”沈星刚被打,夹了好大一块牛肉讨好他师父。
沈默接过:“是说过。”
“星儿这么大了也没兑现承诺,师父,你可有偷偷责怪星儿懒惰?”
“怎么会呢!我家星儿才勤快呢!一年四季的猪草都是你打,羊也是你放,还要种菜喂鸡洗衣裳,哪里懒惰了!师父愿意做饭给你吃,看你吃的多师父就高兴!这承诺,一辈子不兑现,也没什么。”
“星儿若一直不学着做,师父老了我们两吃什么?”
“那你就背着师父进厨房,师父指挥,你动手!”
“师父,我只比你小了八岁,你老了,我也老了,如何背的动!”沈星想象两个老头子饭都吃不上的场景,哈哈哈直笑。
“那时你定是嫁人有子了,让小辈给你做就是了!”
“师父,你又说这个话!我都说了我不嫁人,一辈子赖着师父!你莫非想反悔?”沈星撅着嘴瞪她师父。
“不反悔不反悔,快吃吧!”沈默见她这娇憨样子,将她疼到了心肝儿里!
第二日是和赵掌柜商量好去狩猎的日子,两人去跟鼻涕虫们说了一声,早早睡下了。
再回城时已是半月后。二人和赵掌柜结完账出来,正好在门边碰上了那日落水的富贵公子,那公子手里提着食盒正往外走,看见二人背影觉着像,试着唤了一声,“侠士?”
沈星也不知是叫谁,听到声音习惯性的回头看看,也认出了富贵公子,“你不是那日跳水的公子吗?这么巧!”
富贵公子走上前行礼,“我可没跳水,那是不小心落水里了。”
沈默将沈星往后拉了拉,沈星不解,沈默抬手捂捂鼻子,沈星明白了,二人狩猎半月,虽路上也洗过澡换过衣裳,但夏日汗多,又整日与牲畜打交道,难免有味道,那日被穆清嫌弃后,沈默每回回来都尽量避着人走,交接完也不在城里乱逛,直接回家洗澡换衣。
富贵公子没留意到二人的小动作,又说:“二位可是来吃午膳的?可吃了?我正好也来为家母取菜,不若二位稍侯一会儿,我去将家母的菜给下人,让他们先送回去,我们一起吃如何?”
沈默说我们已经吃过了,现下有事在身,就不多赔了,告辞!”
富贵公子见二人每次都是匆匆告别,也不知道是真有事在身,还是不想和他多做交谈,一时有些讪讪的,沈默不等他回话,拉着沈星出门了。
富贵公子想了想,回身去找赵掌柜,“赵掌柜,刚刚出门去的两位公子,你可认识?”
赵掌柜看到他们三人说话了,知道他说的是沈默师徒,说:“认识,你母亲最爱吃的野兔就是他二人猎的!”
“他们竟是猎户吗?那气度可真不像!”
“确实不像,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不过他们向来独来独往,不喜与人打交道,我与他们生意往来七八年,至今还不知他们名姓呢。”赵掌柜想起沈默二人的样子,想像不出他们真正的身份会是什么。
“他们为贵店狩猎已有七八年?我也常来光顾,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气度不凡的公子,不应该遇见过却不记得的…”
“他们也就几月来一回,办完事就走,没看见过也正常的。宋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这兔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公子这才想起手里还提着食盒,赶紧出门家去了。
沈默师徒提着自留野物出城的时候看见春儿正在城门口焦急的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看见沈默师徒赶紧跑过来,也不似往日热情寒暄,开口就说:“恩公,陈少爷进京了!”
“哪个陈少爷?”沈默不晓得她说的是谁,更好奇她怎么知道他师徒两进城了?
“陈家镇的陈少爷!”春儿这些年尽管经过大风浪,提起那陈家镇的陈少爷,还是一脸害怕,想来少时阴影不是随年岁增长就能轻易淡忘的。
“是他?!他可认出你了?”
“没有,他没看见我,我是从远处看见他的,当时他正与一贵人说话,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那贵人想必比他身份高出不少!”
“我知道了,你平日里好好戴好面罩,轻易不要出门,隔了这么多年,他认不出你的,无需过于忧心。”
春儿见沈默语出关心,暗里高兴,不由更为沈默着急,“恩公,我不是为我自己担心!我是为你们担心!当年你为了我们爷孙,废了他那么多手下,他那样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若是认出你,必会设法报复!恩公可千万要小心行事!”
“我会注意的。你如何知道我们进了城?”
春儿闻言支吾良久,不好说她从知道沈默师徒住在城外那天开始,就派了人日日守在城门边,但凡发现沈默进城便立即通知她,她已在在这城门边偷偷看过沈默好几回了,只能编瞎话说店里姐妹出门买菜正好看见了沈默,回去告诉她,她正好有事要禀,不晓得要去哪里找沈默,才在城门口守着的。
沈默将信将疑,也没心思深究,想了想,转身向穆清家走去。春儿不好跟上来,怔怔的看着师徒二人离去。
沈默到穆清家时发现他今日在当值,便让老仆去找他回来,说有事相商。穆清看见从未找过他的老仆竟找来了,十分惊异,以为是秦氏母子出了什么事,听说是沈默找他才悄悄放心,虽也奇怪,但对沈默他没有那么担心,毕竟沈默师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穆清交代几句,立即和老仆往家赶,到家时见沈默神色自若,并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正在他书房画画,沈星在旁边笑嘻嘻的指点。穆清看这情形有些上火,“你们倒悠闲,害我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一路小跑回来,朝服都湿透了!”
“穆叔叔,你上值不坐轿子吗?为何还要跑回来?”沈星笑着递上凉茶给穆清解渴。
“这不是怕你们着急吗?你们从未从衙门找过我,我怕有什么大事,来不及备轿。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可是在耍我?”
“不敢!不过是仇人上门了,找你帮忙解决一下。”沈默说着将刚才画的画递给穆清看,竟是一副人像。
“这人是谁?你们如何结的仇?”穆清端详这幅人像,没想到沈默画也画得这么好,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这人姓陈,八年前,我与星儿北上途中见他欺负一对爷孙,一时少年意气,救了那爷孙,废了他手下几十人,这仇,他若认出我,想必是要报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找你来先下手为强。”沈默隐去那对爷孙的孙如今就在京城的事不提。
“你说,如何下手!”穆清一听事情如此严重,正色道。
“得先查出他的身份再说。有人看见他与身份贵重之人说话,你在朝中关系多,可从这里入手,看谁家最近有陈姓门人或属下从洞庭附近的陈家镇来,其他的,找到人再议不迟。”
“好!那你们师徒最近不要随意走动,等我消息!”穆清郑重收起人像,心里已有主意。
“嗯,放心,那我们走了。”沈默说完正事就要走,穆清留他吃饭,沈默瞥了他一眼,“我们又是刚狩猎回来,臭的很,就不多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穆清苦笑,“是真臭嘛…还说不得,你不也说过我臭吗?真记仇!”也不晓得已出院门的师徒两有没有听见,低头看见沈默还留了几只野物在廊下,笑着全提去秦氏院里了。
这番折腾,师徒到家已是申时,却连午膳都不曾吃过,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沈默问沈星想吃什么,沈星说家里半月不开火,新做饭菜太耗时,不如就先吃个鸡蛋面垫垫肚子,晚膳再好好整顿好的。
沈默也同意,两人也不忙着洗澡,反正家里就两个人,谁也不嫌弃谁。
沈星烧火,沈默从鸡舍捡来新鲜鸡蛋,统共只有五六颗,昨日之前的鸡蛋应该都被鼻涕虫们捡去吃了,他们帮忙喂猪放羊撒鸡食,沈默便许了他们将他们离家日子里的鸡蛋都捡去自吃,鼻涕虫们自是喜不自胜,觉得这生意不亏!猪草是沈星出门前就准备好的现成的,鸡食就在鸡舍门前,早晚撒一把就成,放羊也轻松,赶到草地上让它们自吃,鼻涕虫们玩自个儿的,天黑再牵回去即可。小兄弟叔叔和星儿哥哥回来了还会送野物给他们吃,怎么想都是赚的!巴不得他们月月都要出门一回呢!
沈默将鸡蛋洗净一股脑儿都打在碗里搅拌,切好葱花,锅中水也开了,先煮了面条和青菜盛在凉水盆中,这样面条不仅不会坨,还更韧性。锅里擦干倒油烧热再倒水烧开,将鸡蛋液倒进去搅拌成细细的蛋丝,放盐,分装在两个碗里,沈星用汤勺将自己碗里的蛋汤舀了一些给他师父,说她吃不完那么多,等面条分好,一个碗里撒把葱花,一碗简单的鸡蛋面就做成了。
两人呼噜噜三两下吃的汤都不剩,半躺在院里藤椅上歇饭气。
“师父,你如何能将这么简单的鸡蛋面都做的这么好吃?我娘小时候也做过的,我那时可没觉得这样好吃,那时我们还穷呢,哪像现在锦衣玉食!”
“星儿真是没见识,我们这就叫锦衣玉食了?那你让富贵人家吃什么?”沈默打趣沈星道。
“我没去过富贵人家,不晓得他们吃什么,但我觉得无论吃什么,自己吃得开心就算得上锦衣玉食了!”
“星儿这样想也对!…来,拿着玩!”沈默用狩猎时捡的各色鸟毛扎了个毽子给沈星,沈星接过有些好笑,“师父,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呢!”
沈默说:“在大人眼里,孩子多大岁数都是孩子!你要是不玩,就送给那几个鼻涕虫吧。”
“不要,我要好好收着!”沈星将毽子抛了两下塞进怀里。“师父,我就不先洗澡了吧,猪草吃的差不多了,我天黑前再打些回来,师父在家好好休息。”
沈默说:“那猪一两天饿不死,天快黑了,别出去了。稍后我送只野鸡给陈嫂,其他的我们师徒今日收拾出来,留一两只镇在井里,其他的还是熏制。晚上你想吃什么?”
沈星想了想,“将那只野兔宰了红烧吧,我闻着我们救的那富贵公子食盒中提的就是红烧兔肉丝儿,有些想吃了。”
“你这狗鼻子!怎的这般灵敏!那样都闻得出!”
“是啊,天赋!有时也不好,一点点臭味都逃不过我的鼻子,也是烦恼!比如现在师父身上的汗馊味!哈哈哈哈………”
沈默看沈星那暼他的小眼神儿就知道她要取笑他,手里已捡了几颗石子,话不落音就丢了过去,沈星连连起身闪避,一颗不落的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