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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六）字字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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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神！”散朝后，润玉追上了天后的鸾驾。
“止！”天后一摆手，随着仙侍的一声清喝，仪仗队伍停了下来。
“玉儿冒昧，想……有要事与母神相商。”
润玉躬身，听不到那人的回应。他抬起头，看到荼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那淡漠的眼神，忽然让他觉得无地容身。
“玉儿，玉儿求母神指点迷津！”
“……好。夜神随我来吧。”
“多谢母神！”
流水潺潺，繁花烨烨，画栋雕甍，钩心斗角。
仙侍呈了两盘竹实上来，又奉上醴泉水，供桥边亭上的两位尊神饮用。
“紫方云宫无长物可奉上神，夜神受些委屈，陪本座同用朝食吧。”
“玉儿谢母神赐食。”
食不言寝不语，是天后素来的习惯。润玉从小养在她身边，也习惯了如此。两人便这般安安静静地坐在凉亭中，吃着竹实，饮着泉水。
时间悄悄流过去。
用膳已毕，仙侍收了杯盘，退下。天后仍然不发一言。
最终还是润玉先开口：“母神……数日不见，玉儿很是挂念，不知母神贵体安康？”
“有劳夜神惦念，本座一切安好。”语声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母神……”
“夜神说有事与本座相商，不知何事？”
“我……”润玉低下头，“那日玉儿受伤，蒙母神全力施救……”
“夜神言重了。那日若非夜神救驾，本座不免被那瘟针毒伤，说起来，本座应当谢你才是……不过，本座倒是有一事请教夜神：那寰谛凤翎，你从何得来？”
“……回母神，那物乃是翼渺洲……翼渺洲一位仙女所赠。”
“哦？本座竟不知，翼渺洲还会有第三只凤凰？”
“回母神，玉儿也是在母神归宁时，偶遇那位仙女。她行踪甚秘，赠我此物之时，叮嘱我，母神恐有一劫，要我暗中以此相护，至于此物来历，她究竟何人，仙女都未曾与我言明。以玉儿浅见，想必这是一位鸟族先祖神灵所化，特来庇护凤凰族后裔。”
“哼，满口谎话！”天后突然变了脸色，“夜神当本座是三岁孩童吗？那寰谛凤翎，正是本座遗失已久的那根，本座不会错认！你是何时盗了去的，又是用了怎样的障眼法，断绝本座与凤翎交感的？”
“玉儿岂敢！便是玉儿真的有心偷盗，又如何能够有此本领，瞒过母神夺得凤翎？遑论断绝母神与凤翎之感应！”润玉极是委屈，“原来这些时日，母神一直在怀疑玉儿，玉儿却在担忧母神伤势，日夜不安……”
“这样说来，夜神本是一片孝心，反而是本座多疑了？”
“玉儿对母神之心，天日可表。”
“天日可表！”荼姚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意，“不知前夜在紫方云宫，那破了我所设结界的，又是何人！”
“请母神降罪！”润玉闻言下拜，伏在天后裙裾之旁，“玉儿那日昏迷后醒来，见到榻旁凤翎染血，深恐母神有失，可再三致意云宫，母神只是闭门谢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玉儿无意冒犯母神，求母神宽恕！”
“润玉，你放肆！”荼姚原本白皙的脸上，因愤怒而显现出异样的红色，一时火气攻心，竟尔再度呕血。
“母神！”润玉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天后袍袖一挥，推开了他。润玉复长跪于地。
“你好算计啊，趁我昏迷，先以水灵之力压制我的心火，再以逆鳞血咒强行施展‘共命’之术，这样阴毒的心肠，果然和你那龙鱼精的母亲一般无二！”
“母神！玉儿……”
“罢了，从凡间时你就已经在算计于我，迫我应承你一件事。在翼渺洲，在天界，你都装出一副至诚孝子的模样，如此步步为营，左右不过是为了你那母亲，为了你那野心而已！”
“玉儿真的没有……”
荼姚抚着心口，直直地瞪视着他：“本座生来最厌恶的便是欠下人情，更懒得再与你做那孩童之戏，今日便一切说开了吧，你那龙鱼精的母亲，只要不伤害旭儿，不针对鸟族，她要什么荣宠尊位，本座都一一予她！她若有本事，让太微废了我，她做天后，本座也无二话！但若犯了那两点大忌，休怪本座无情！”
她冷笑了一声：“至于你，夜神殿下，你若想弑母，本座亦无惧！我知你不甘人下，你如能好生辅佐旭凤，本座并非不能相容，相反，本座还将为你绸缪；若是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便是共命之术，也不能拦住本座的琉璃净火！”
“母神，说够了么？”润玉听罢，缓缓起身，面上如罩了一层严霜，再无适才的惶恐，他嘴角微扬，带着森然的笑意。
荼姚乍见他这般神色，一时竟有些恐惧。
太像了，太像了。
太像那年临渊台上，做了天帝的润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