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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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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京都城华灯初上,男女老少纷纷涌上街来,洗净一日的疲劳后,开始享受夜间的欢腾。
赵苏阳一行人为了寻找小墨可而来到了五皇子的地盘——九曲巷。
随着年岁的增长,五皇子赵方青愈发的飞扬跋扈,人人都知晓他霸道不讲理的脾性,均不敢招惹,也将他经常出没的地方直接当做了他的地盘,鲜少有人敢在赵方青地盘上撒野,因为别人对他耍无赖,他可能比他们更加无赖。
九曲巷的尽头是一个大门常打开的宅子,五皇子赵方青以此为据点,经常召集朋友于此,每回溜出宫,第一时间便是出现在这。
即使作为一个普通人,不知道这是五皇子的地界,也不会冒冒然跑进这人烟稀少的地方,除非小墨可认为这里是安全的。
夜里街市上人声鼎沸,转进九曲巷后,双耳像是被突然塞进了一个大木箱子,隔绝了所有嘈杂。
赵苏阳身上还是随从的打扮,只是稍作拢起的长发已显现了她女子的身份。
他们刚走到宅子门口,就看见赵方青和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有说有笑,正往门口走来。
“哟,这不是叶林景叶大将军吗,不知来我这九曲巷里又是想抓谁回去向我父皇邀功?”
“五皇子误会,臣只是来寻一个误闯进了此地的人,并无打扰皇子之意。”
“既然叶将军都亲自登门了,我也自当配合。来人,带叶将军到处转转。”
一个看似孔武有力的仆役上前一步,伸手向旁边引,“将军请。”
赵苏阳没想到会碰上赵方青,她跟在最里侧走,想借魁冉挡住赵方青的视线,却忘了赵方青的眼睛如同夜鹰般锋利,只消一眼便察觉到了她。
“站住,”赵方青突然叫道,“你躲什么,鬼鬼祟祟的,转过来。”
赵苏阳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赵方青已经走过来,她不得不转过去直面他。
“果然是熟人,六妹妹,见到五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赵方青歪着嘴笑道,“还是说六妹妹怕被我认出之后会告诉父皇?”
赵苏阳从小就被赵方青拿捏得紧,事事都需看他的脸色,不知为何赵苏阳就是害怕他,即使手里抓有赵方青的把柄,并且也曾经拿出来试图反抗、恐吓过他,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好似耗子怕猫一般,天生不可改。
她僵直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若是早知道赵方青在此,她便不会执意跟过来自找麻烦,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么晚了,身为皇子的赵方青还在宫外逗留。
赵苏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叶林景立刻察觉到不对,皱着眉,自然而然地挡在了她与赵方青之间。
“五皇子的确是认错了人,这位姑娘虽与嫘曦公主有几分相像,那也只是相像而已,是叶某出于私心,才将她带在身边,还请五皇子千万替臣保密才好。”
赵苏阳不得不佩服叶林景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煞有其事。
赵方青霸道蛮横,却没有什么城府,抑或说他没有什么心眼,所有的坏都直接表露出来,此时他真的相信了叶林景的话,撇了撇嘴,一脸悲悯的表情看着叶林景。
“没想到叶将军还真是长情,我六妹妹都提出与你和离了,如今你还这样念着她,罢了,我会替你保密的。”
说完,赵方青潇洒地转身离开,知道了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的妹妹之后,再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力气,也甚是高傲了。
赵苏阳方松了口气,“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小墨可吧。”
大家对九曲巷里的环境都不熟,只能任由赵方青的手下带着溜达,这样一间间观光游览式的寻找何时才能看完屋子,更别说还要角角落落里去看,再说是寻找一个人,并非寻找一个物件,她不会定定待在那不动等你发现。
就在魁冉领会了叶林景的眼色,准备一记手刀将那带路的仆役打晕之时,赵苏阳忽然捂住肚子急急喊道:“不好,我的肚子……”
因是女子,在外人面前遇到这样的事总有些无法言喻的尴尬,为他们引路的仆役也面露难色,“那、那劳烦两位将军在此等候,小的带这位姑娘去方便下。”
叶林景配合着,看了眼赵苏阳,假意不耐烦,朝他们摆摆手,示意快去快回。
待赵苏阳将那仆役引走,叶林景和魁冉立马分头行动,他们须尽快找到小墨可,将此事了结。
营中每一名将士均是记录在册的,任谁也无法冒名顶替,更何况是让一名女子混入军中,这绝非她个人所能为之,这九曲巷里必定有人在帮她,这便是叶林景所担心的,那人究竟是纯粹的帮小墨可接近他,还是另有目的?
怕只怕小墨可被蛊惑,让那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去。
叶林景同魁冉转了好几圈,九曲巷里大半能去人的地方他们都去了,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半晌,均无所获。
赵苏阳这边已无法再拖住那仆役,他已经开始起疑,为了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加之赵苏阳也不想再与赵方青碰上,她只好假装带着味道从茅房里出来,惹得门口等待的仆役也一下子闭气不说话。
其实在茅房里待了如此之久,该染上的味道定是多多少少染上了些,当她回到与叶林景分开的位置,他俩已如无事发生般回到原地,就像一刻都未曾离开过一样。
这次叶林景倒是真实的皱了下眉,因为赵苏阳周身散发出的隐隐怪异之味。
“天色已晚,我们也不好在此多作逗留,应该是我手下看走了眼,我们要找的人并未进入此地,劳烦这位小哥了。”
“将军言重了,配合将军是小的分内之事。”说着,他恭恭敬敬地送叶林景一行人至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去。
“还是没有找到吗?”赵苏阳重新将头发在后脑勺上盘好,一边整发冠一边问叶林景。
只见叶林景摇摇头,不做声,沉默片刻后才问:“苏阳,你为何这么怕赵方青?”
赵苏阳就知道叶林景会提起这事,她故作轻松:“之前我便同你说到过,我五哥用蟋蟀吓过我,而在他对我所做的坏事里,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以为,你已经天不怕地不怕。”叶林景用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口吻说。
“我害怕的东西多了去了。”
“比如?”
“以前在学堂里害怕先生让我们一起做游戏,害怕宫里的各种节日,还有……”赵苏阳说着,发现两人说话的内容已经离题千里,“不是,我们方才在说小墨可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现在对我而言,你的事最重要。”
赵苏阳摆摆手,“从哪学来的油腔滑调,我说正经的,你这么急着找到小墨可,应该不止是因为愧疚吧,究竟怎么回事?”
“此事我也只是猜测,还未下定论。小墨可跑到了九曲巷里,可我们又找不到她,只能说明她是‘里面’的人,而这九曲巷既然是五皇子的地盘,便不得不让我怀疑此事与他有关。”
“所以,方才你是想问我关于五哥的事……”赵苏阳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也没听人把话说完便自以为是,此时想来真是略有尴尬。
再去回忆以前的那些事,无异于再揭伤疤,赵苏阳是绝不愿再去回想的,却有一事她觉得可以告诉叶林景,她曾经以为能用来反抗赵方青的那件事。
兆延十七年,宫里发生了许多大事。
皇上而立之年,决定立褚,由于皇后膝下无皇子,便从宫中其他嫔妃的所出里选择,而大皇子赵禹祁在众皇子之中各方面的能力都最为拔尖,故最可能被立为太子,众大臣已暗地里各自站好了队。
五皇子的母妃很是喜欢赵苏阳,常常将她叫到自己的春华宫里玩,别人将她这做法视为拉拢皇后她也不在意。正值皇上要立褚,既然他没有立刻点明是哪位皇子,那便是有意观察各宫的动向,袁贵妃也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把。
袁贵妃让赵苏阳辅导赵方青功课,她在的时候,两人相安无事,可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袁贵妃能在一旁什么也不做,就守着俩孩子用功半个时辰已是给足了耐心。
的确,在袁贵妃的眼里,他们就是俩不谙世事的孩子。
然而赵方青正在进行着自己的猫鼠游戏。
袁贵妃刚离开亭子,赵方青便一丢纸笔,将赵苏阳推到八角亭的柱子上,手上的力道很大,嘴里却温柔地说着:“扯开,给我看看。”
赵苏阳两手拼命护在衣襟前,嘴里大喊:“五哥,求求你,饶了我吧。”
她不明白赵方青为何要如此捉弄她,在其他兄弟姐妹面前开开玩笑让自己难堪也就罢了,为何在无人的时候,他依然不肯放过她?
赵方青狠戾地对她说:“你还在想叶林景吗,呵呵,你们连见不见得上一面都未可知,你还想要留着身子给他?”
她知道,赵方青是故意曲解了她所有的行为,只为激怒她,就像猫逗耗子,猎物越挣扎,猎手越兴奋。
此事未过多久,叶林景战死的消息便传回了宫中,赵苏阳立即想起了在春华宫里赵方青说过的话,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此时想来,倒像是赵方青一早就知道叶林景会有这么一遭一般,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即使赵方青没有直接参与,将此事告诉父皇也定能从中抽剥出事情真相来。
赵苏阳鼓足勇气,找到赵方青,以此威胁他,让他以后别再缠着自己。
结果赵方青的反应恰恰与赵苏阳预想的相反,不仅没有威胁到,甚至让赵方青有了变本加厉的理由。
赵苏阳把这一段告诉叶林景的时候,自然是略掉了自己被赵方青欺负的详情,只是一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