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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遗忘春秋冬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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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春去东来。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自从出了二龙山一事之后。众人在官军围追堵截下勉强逃生,最后清点伤亡人数的时候,除了杨志受了点儿轻伤之外,丢了性命的居然只有潘金莲跟玉兰。
官兵原本围堵二龙山只是为了清剿土匪,但没想到土匪没围剿到,唯一的成果就是葬送了两条无辜美好的性命。
因为急着逃命甚至连为她们收尸的时间都没有,鲁智深他们为了阻止疯狂的武松,不得已用上了一些特殊手段。
武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醒过来的武松格外的平静,平静的甚至让公孙胜和鲁智深都觉得害怕。
“情爱两字真是害人不浅!”宋江趁机说教道,其他人都是一副受教的样子,唯独鲁智深看出武松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对。
可他也没有多想,都觉得时间是能够磨平一切的东西。可转眼二年的功夫过去了,武松却始终没有振作起来的意思。
在众人的眼里,武松几乎算是废了,成为大家口中的“溜骨髓”的典型人物。还得了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号。
昔日打虎英雄的功名都随着前尘往日,随着那位入土的红颜一通埋葬,现在已经鲜少有人会提起景阳冈上的旧事了。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的事,众人在阴差阳错之下还是上了梁山,随着晁盖中箭身亡,宋江在众望所归之下,还是“不得不”坐上了梁山一把手的位置。
聚义厅内108名好将排资论位,宋江还“记挂”着从前跟武松的情意,依旧给武松排到了第十四位天伤星。
眼看着众星归位,修成正果的日子指日可待,公孙胜这样不太真情外露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天上的星星早晚一天要回到天上去的,人世间的种种都是磨炼,情爱亦是如此。只可惜这天伤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伤在了这情之一字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一个人的伤心与大事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梁山上众人的命运依然按照原本的命运前进着。
那些被命运逼着走上梁山的人,最后还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聚集在了梁山上,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潘金莲的出现对于这天下大事而言,不过是大海里一滴微不足道的水而已,什么也影响不了,唯独影响了的却只有她最不想影响到的那个人。
汴梁的烟花柳巷中,一位姓柳的词人在此留下无数将名垂青史的艳词名句,街头巷尾里流传着皇帝夜访佳人的风流韵事,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的风流韵事流传在大街小巷的民众口中。
京城名妓李师师的宅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对技艺高超的绣娘姐妹花,没人知道姐妹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她们脸上那深深的伤疤,就知道那故事绝对惨烈。好在她们并不是靠脸吃饭的人,妙手所绣出的东西无不栩栩如生,
李师师极爱这对姐妹花所制出的衣服,轻易不肯穿出去见人,只有在见少数几个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人的时候,才会把那巧夺天工的衣服穿在身上。
这样一对宝贝儿,李师师知道单凭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想要长久地留住,自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好在这两位绣娘也没什么积极上进的心思,成日里只是呆在屋里绣花裁布。若是没有脸上的伤疤,这对姐妹花也算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偏偏命运造化弄人,总喜欢让美丽的东西的破碎。
艳若桃花般的脸上,从左至下劈下一道堪称巨大的疤痕,那疤痕的位置极为的刁钻,命运若再残酷上一分,眼前的这个女人怕是就要再添个眼瞎的病症了。
就算是命运再三对其不公,这个女人却并没有像人们常见的那样自暴自弃,反而时常露出舒心开怀的笑容来。因为她性格开朗大方,为人又不斤斤计较,常与众人分享自己的财物,所以在人们中的人缘很是不错,虽然也有嫉妒的人拿她毁容的事情生是非,给她起了一个诨号叫:“潘花脸。”
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真心实意地称呼她一句:“潘绣娘”的。
相较于潘绣娘,潘绣娘的那个妹妹,名字叫玉兰的脾气就要坏上许多了,动不动地就跟人扭打成一团,常常需要潘金莲出面替她收拾残局,但往往玉兰跟人打架的原因又常是因为听到有人在姐姐背后叫她潘花脸的。
“姐姐你别拦我,让我去挠花那小娘养的脸,让她整天咧着一张嘴胡咧咧,什么话都跟往外说。”说话这个玉兰自然还是原来的那个玉兰了。
“她说什么了?把你给气成这个样子,你也跟我说说,我给你凭理,要是她真的说的不在理,姐姐不用你动手,我就去把她的脸给撕碎了。”
“她.....”那般伤人的话,玉兰又怎么可能对潘金莲说出口呢!于是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你看你都说不出来,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应该。”潘绣娘脾气极好地揉了揉玉兰的头发笑着说道:“以后就不要因为这种事生气了,这种事忘掉就好了。”
“可是就算是忘掉了,可是不能当作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生过啊?”玉兰的语气突然悲哀起来。
潘金莲被她的心情所触动,如同新生的孩儿一般懵懂小心地问道她:“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又把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嘛?”
“没有.....你没有忘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只是忘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而已,玉兰始终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病症,会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人生中抹除的如此清楚干净。
“那就好,我总觉得我心里有块地方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潘金莲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她微微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我怎么什么都不想起来呢 ?”
记忆是缓慢而逐渐地丢在来汴梁的路上的,起初潘金莲只是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后来是忘了那晚看过的灯火,再后来连怎么来的二龙山都忘了,玉兰很是庆幸她居然还记得自己。
但没让她想到的是,潘金莲最先忘掉的那个人居然是武松,就那么轻易地突然地,在某天她提起武松这个名字的时候,潘金莲的脸上开始出现了茫然不知的表情。
在很快的时间内,潘金莲的脑海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就消失的一清二楚,而她的失忆的病症也在彻底忘掉武松好转了。她不再丢失遗忘什么东西了,因为她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