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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语占先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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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诸多华山弟子,不约而同,身着素服。
殷逸舟的尸身还未入棺。
众华山派弟子决定于今晨在镇上寻觅口好棺材,好教同门入土为安,葬了人,再与杨逍计较。
谁想到刚一下山,就碰上了韦一笑、周颠二人。周颠向来轻嘴薄舌,见了一众素服的华山弟子,便大笑他们是“晦山派”,来了寿辰,却穿丧服,比他周颠还不知礼数,定是教武当派打出来的。
众弟子本就义愤填膺,心中纷纷怀疑殷逸舟之死乃是杨逍所为,又见明教另一人毫无缘由,出言讽刺,一时间更是雪上加霜。
华山派弟子向来深得鲜于通真传,巧言善讽,武林中难出其右,三四个华山弟子,你一句我一言,没两句,就把周颠骂的急了眼。
杨逍教纪晓芙留在屋内,自己独自来了山前。他赶来时,一个华山派弟子正被周颠在脸上狠狠拍了一掌。那弟子慢慢张口,竟吐出了三颗被震掉的牙齿。周颠双臂一挥,那弟子就被推了出去。
韦一笑在一旁抱着手臂瞧着热闹,甚是愉悦。眼瞧着另一个弟子脸上就要再挨一下,杨逍掠身而来,接下了周颠这掌。
韦一笑,周颠,为什么会来这里……
杨逍倒不是顾及华山派的几颗牙齿,只是昨日范遥才走,今日又来了这两人,心中更是不安,只觉得此事不是杀人嫁祸这么简单。
杨逍侧身而立,站在两方人群中央。先是横眉瞪了华山派一眼,才低声问了韦一笑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韦一笑一愣:“不是你教我们来的么!”说罢,抽出明教常见的传令信纸,正是杨逍字迹。
“华山派意于明教不利,命蝠王,周颠速速来援。”
字迹虽是杨逍的字迹,却盖了一个“明教教主”的章子。
杨逍虽受命代理教主,却常以左使自居,以示敬重张无忌之意。章子,自然也是一向盖左使的。这信,当然也不是他写的。
周颠与杨逍素有嫌隙,见了那教主印儿,心中早骂起了杨逍拿个鸡毛当令剑,驳道:“你专门盖了个教主的大印,我们哪敢耽误,立时就来了!现下装模做样甚么?”
杨逍心中只觉有人行调虎离山之计,便想将昨日情形告之二人,奈何范遥昨日也在之事,却是不能当着华山派的面讲的。他急忙拉住二人,欲向别处走去。
华山派立时围了上来,口中骂骂咧咧,“你魔教昨日杀我弟子,今日又当众辱我华山派众人,现在转身就走?未免也太不把我华山派放在眼里!”
杨逍冷笑一声,也不作答,言下之意,即是你们倒也得拦的住我们?
武当诸侠,听了动静,也都纷纷下了山来。
周颠立时骂了起来:“你们华山派的死了人,栽赃起我明教倒还真是手到擒来,难不成昨日那个死了的也是中了甚么扇子里的蛊毒么?”
鲜于通之事乃是华山派耻辱,当年张无忌光明顶戳穿华山命案,闹得他们颜面扫地,此时周颠当着武当派再度提起,华山众人如何肯善罢甘休,拔了剑便向三人袭来。
杨逍长袖一挥,推倒四人,拉住韦一笑,周颠,便欲先往别处去。
一个华山派的立时发了个暗器,周颠被杨逍拽着,立时踢出一脚,杨逍却动作更快,一指弹飞了暗器。暗器上凝着莹莹绿光,明显淬了毒。
周颠一把推开杨逍,立时向那发暗器的弟子下了杀招。
杨逍却又化去了这一掌。
“杨逍,你今日是被甚么狗屁冲昏了头么?!”
周颠早就不满杨逍用了教主印调二人前来。又见杨逍拽着他,替他拦下暗器,更是觉得这老东西卖弄武功。更不用说他三番五次的拦着不叫碰华山派的弟子,此时便脱口骂了出来。
杨逍却一手拦住他,一手拦住四五个华山弟子,低声喝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调令不是我写的,你们先同我离开,从长计议!”
“你瞎么?老子屁股方才差点让华山派的毒镖扎了,识相点,快些给我让开!”
“周兄!不得鲁莽!”杨逍更是急道。
韦一笑也劝了起来,周颠却是不理,出手更狠。
杨逍喝道:“快罢手!我们只怕是中计了!”
“你说中计便是中计,那信上教主的大印从哪来的?怕是你自己中了计,把我们牵扯进来了罢!”
“我平日盖的只有自己的印,你们何时见过我用过教主印!”
周颠当着华山被杨逍训斥,只想在口角上占些便宜,便确实越说越过分,“放你娘的臭狗屁,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想当教主也不是一两天了!”
韦一笑喝道:“周颠兄弟,休要胡言!”
杨逍也恼道:“你是忘了当年成昆的事么!有过一遭了还不知学的聪明些么!”
周颠阴阳怪气的骂道:“我哪有你狗日的生得聪明,这么聪明不还是同我们一样没识破了成昆诡计!”
杨逍冷冷道:“你自己投了个蠢胎!就休要怪别人聪明!“
“放你娘的臭狗屁!”周颠一听,竟一掌向杨逍挥来,杨逍也再不客气,回了一掌,将他拍退了十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一掌,掀翻了剩下的相持不下的诸位华山弟子。
周颠坐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真把自己当教主了,若是阳教主,张教主在,定不会容他人如此践踏我明教脸面,还当众打伤自家兄弟的!”说罢,拍了拍屁股,转身便走。
杨逍本欲息事宁人,如今一命未平,若再叫周颠当着武当诸位,打死华山派另外一人,岂不是叫明教百口莫辩,谁知道,周颠见了那教主印,气性却是大的紧,听不得一句劝。正想着上前拉住周颠,韦一笑却笑了一下,拦下杨逍道:“你莫要管他,过一阵自己便想通回来了。你越拦他可是越来劲儿。”
武当众人见众人撤了手,便也来劝说华山派。杨逍又横了华山派一眼,拉着韦一笑去了一旁,讲起了昨日的事。
韦一笑拿出他接到的手令:“你看着这笔迹真假难辨,既然信不是你写的,你又如何知道此事便是龙王所为?若是范右使手中也是仿的信件呢?”
“此事我也想过,我也并不只怀疑一人,只觉得此时她嫌疑最大。”
“一来,她字迹极难模仿,就算是模仿,如今时隔数年,模仿之人,如何能同时取得我二人的字迹?倒是她,若是存了心,自然从前有的是机会寻得我字迹,仿了教主印子,今日来用。”
“二来,她一个十字,恐怕是好叫武当,华山绊住我与范兄弟二人,今日又指了你二人前来,好叫光明顶无人,她好趁机做些手脚。周兄弟向来与我不睦,你又……向来与范兄弟有些……”
“诶诶诶……陈谷子烂芝麻,你提这些做什么……”韦一笑急忙打断。
“正是!你二人尽释前嫌我们自然知道,她却恐怕不知。若非旧人,又如何得知咱们四人曾经关系如何。若非判教旧人,又如何不知道咱们四人如今关系如何。若是按照以前,待你们到了,再一言不合,事情只会变得更糟。“说罢,顿了一顿,缓和道:
“不过昨日,我已教范兄弟先行回去了。”
“若不是她,那咱们倒也不必紧张了……”
二人做着猜测,韦一笑也觉得杨逍之言合乎逻辑。便又问起他,觉得此时紫衫龙王会在光明顶寻机会,还是会在武当附近,要不要派人去寻。
韦一笑一提“派人去寻”四个字,杨逍确是灵光一闪。
“这……十字,万一不是指人,而是让我们去寻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