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壶鈄》快乐松果

3、舞会

　　伊索尔德无比敷衍地对亨弗雷说:“子爵大人，我们明年二月要去苏格兰度假三个星期，不知您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亨弗雷回答:“啊，我很荣幸。我几年前去过一次苏格兰，那时去了爱丁堡和格拉斯哥，还游览了高地，风景可真是美丽。”
　　伊索尔德急忙接话道：“是啊，苏格兰是挺美丽的，我也喜欢那里大部分的食物。不过我实在没法喜欢哈吉斯。”
　　哈吉斯是苏格兰的著名食物，用料是羊肺、羊肝、羊胃、羊心、燕麦片和洋葱等，也难怪很少有英格兰人喜欢吃。
　　然后伊索尔德就没话说了，她确实不擅长聊天。不过她也并不生气。伊索尔德小姐可从来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接下来，与子爵大人的对话几乎被简承包了，伊索尔德只能站着听，时不时插进一两句“是啊”“我完全赞同”“没错”，当他们因为某个趣事发笑时，尽管伊索尔德已经走神并不清楚他们在笑什么，但还是一起笑，而且笑得很勉强，显得十分尴尬。
　　然后亨弗雷提议打桥牌。
　　于是大家开始找搭档。
　　简主动坐到亨弗雷对面，微笑着说:“你不介意我和您一组吧，子爵大人？不过我的水平不算高，您一定会赢的。”
　　“当然不介意。”亨弗雷连忙说。
　　最后亨弗雷输了。
　　“我亲爱的子爵大人，您是故意输给我的吧？”简娇笑着问道，同时含情脉脉地望向亨弗雷。
　　亨弗雷听了这话浑身不舒服，他感觉简似乎不是在问话，而是在调情。
　　查姆利伯爵一家用过晚餐就离开了庄园。
　　等马车走远后，伯爵夫人严厉地批评了伊索尔德：“你说的话太少了，子爵根本不会了解你，更谈不上喜欢上你了，你想抓住他的心，就要多说话，多让他了解你，这样你才能升级为子爵夫人。我答应给你三万英镑的嫁妆，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归宿，你明白吗？”
　　“ 我不是很想结婚。”
　　“伊索尔德，你难道要我们一辈子养着你吗？三万英镑的嫁妆已经很多了，你的姐妹每个人才两万英镑。而且我总给你最多的零花钱，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觉得理所当然？”
　　“好吧，我答应以后好好努力找个条件好的结婚。”
　　接着伯爵夫人好好表扬了简一番，说伊索尔德如果没能抓住子爵的心，那也许会是简来得到子爵。然后她们又开始打算下周去拜访汉密尔顿公爵一家，这次她们的目的又是找一个金龟婿。
　　路上，伯爵开始谈论子爵有多么富有，这就更加坚定了莉莉嫁给子爵的决心。
　　而此时，子爵正在卧室里，听莱缪尔·罗斯给他读一本小说。子爵假装不经意间盯了他几次，心想自己真是走运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仆陪在身边。
　　莱缪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新主人实在太古怪了，看他的脸这么多次干什么，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也对男人感兴趣？不可能，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与众不同，像自己那样独特，他对自己说。
　　忽然，亨弗雷打断了罗斯的读书声，说道：“莱缪尔，你觉得莉莉小姐还有简小姐和伊索尔德小姐是不是在故意讨我喜欢，好让我娶她们中的一个呢？”
　　亨弗雷站起身，随意地拿起一两件饰品把玩了一下，又将盛着紫菀花的花瓶从桌子的正中间移到了壁炉台的一角。
　　“很有可能，大人，我以前在男爵家做事时就听说查姆利伯爵夫人已经五十多岁了还一直没有儿子，想来他们头衔包括庄园的继承人该是他们的某一位幸运的亲戚了，所以如果那些小姐不好好为自己打算的话她们将来恐怕结局不会太好。”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我还有些同情她们了，特别是莉莉小姐，笨口拙舌的长相还不太出众。”
　　亨弗雷又问：“这话太夸张了，我想莉莉小姐不应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对了，莱缪尔，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啊？”
　　“有的，有一个哥哥，不过跟我关系很差，因为他一直不务正业，还常常乱花钱，我有时候还得接济他。”
　　几天后，查姆利伯爵一家发来请柬，邀请亨弗雷和他的母亲一起来他们举办的舞会，亨弗雷开心地答应了，因为他喜欢跳舞。
　　三天后，亨弗雷来到了舞会上，他一来到舞会上，就有好几个人把他团团围住。查姆利伯爵把亨弗雷引荐给一位矮胖的先生：“这是奥德伯里子爵亨弗雷·阿特伍德。”
　　然后又说：“这是普雷蒂曼侯爵约翰·普雷蒂曼。”
　　普雷蒂曼侯爵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长得好像是中年版的圣诞老人，虽然长得很普通，还有些超重，但是却使亨弗雷很有好感。
　　然后查姆利伯爵又给亨弗雷介绍了罗宾斯男爵本杰明·罗宾斯。
　　罗宾斯男爵长相英俊，他有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睛和发亮卷曲的黑色头发，长得有些像犹太人也确实有点犹太人血统，戴着单片眼镜，穿着黑色的长袍，有点像中世纪的巫师，手拿镶嵌着蓝宝石的拐杖，口袋里装着闪闪发光的金表。
　　亨弗雷忍不住在心里把他根自己的仆人莱缪尔比较，还是他觉得还是莱缪尔好看些。不过亨弗雷还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亨弗雷不禁觉得自己真是太多情了。但他刚想和这位迷人的男爵多聊聊，就被刚刚认识的普雷蒂曼侯爵拉走了。
　　很快亨弗雷对侯爵失去了大半好感，因为他这才发现这位大人真是一个爱八卦的家伙，普雷蒂曼侯爵一直不停地打探关于已故的子爵大人的死因和他的遗嘱，简直就像一个小报记者。
　　“我先走啦，子爵先生，我的朋友叫我了。” 普雷蒂曼侯爵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亨弗雷。

　　为了今天晚上的舞会，莉莉小姐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为了订做最好的礼服还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积蓄。她似乎对拿下奥德伯里子爵已经志在必得了。但是由于莉莉普通甚至有点丑陋的长相，那做工精致的礼服好像是一块华丽的窗帘布挂在她身上。当她的妹妹简走到她身边时，冷哼一声，不屑地斜眼看着她。
　　舞会正式开始了，亨弗雷不紧不慢地向查姆利伯爵家的小姐们走去，莉莉看上去迫不及待了，她的脸上就差写着“选我，选我”这四个字了。简则温柔地望着亨弗雷，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而伊索尔德已经被人邀请走了。
　　“简小姐，你愿意和我跳第一支舞吗？”亨弗雷问道。
　　“当然。事实上，子爵大人，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简一边跳着舞一边同亨弗雷聊天，亨弗雷一边接话一边环顾四周，他看见方才还与他谈过话的胖胖的普雷蒂曼侯爵，如同一只大象，正在和舞会上最漂亮的未婚女士伊索尔德笨拙地跳着舞，显得滑稽可笑。
　　“我妹妹，她真漂亮，对吧？”简试探着问，她发现亨弗雷正在看着伊索尔德和她肥胖的舞伴。
　　“她确实十分美丽，简直就是舞会的焦点。你瞧，大部分人都注意着她和侯爵大人。”亨弗雷回答。
　　第二支舞要开始了，简满怀期待地故意和亨弗雷搭话，要使自己能不被其他人邀请。
　　然而，简却发现亨弗雷走向她那不起眼的姐姐莉莉。
　　“莉莉小姐，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亨弗雷礼貌地问。
　　“当然，当然。”莉莉开心地和亨弗雷走了。
　　简简直气坏了，但她努力不让她的气愤表现出来。她原本以为，以自己的美貌和口才可以留住子爵，但却失败了。
　　这时一个年轻人请简跳舞，他的父亲是一个苏格兰男爵的四儿子，他几乎没有有什么希望成为男爵。简不情愿地答应了，但跳舞时却频频望向亨弗雷，她发现亨弗雷经常盯着伊索尔德和她的舞伴罗宾斯男爵看，以为亨弗雷喜欢上了她那比自己漂亮两倍的妹妹，感到十分生气。
　　实际上，亨弗雷盯着罗宾斯男爵和伊索尔德看完全是因为亨弗雷被男爵吸引了，看伊索尔德只是好奇而已，虽然她像公主一样美丽。因为亨弗雷根本对女人没兴趣。
　　忽然，罗宾斯男爵朝亨弗雷笑了笑。亨弗雷有点紧张，他深深地怀疑自己偷看男爵被发现了，他深吸一口气，也对他报以有些尴尬的微笑。
　　这一支舞刚跳完，亨弗雷身边就有好几个女孩围上来。其中一个安妮小姐很是热情，她抢先对亨弗雷说：“子爵大人，您最近有没有什么出行计划呢？”
　　亨弗雷十分不高兴，他是打算去和罗宾斯男爵攀谈来着，怎么又被女士们围住了。
　　“我最近要去一个地方游览，但是不便透露，小姐。”亨弗雷努力不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冷冰冰的。
　　安妮小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想说些什么。
　　亨弗雷急忙在她开口前抢先说道：“哦，这位女士，我得先走了。”
　　安妮小姐既气愤又不甘，子爵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不是半小时前才介绍过吗，而且这个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另外三个女孩也很不高兴子爵对她们的冷落。可怜的亨弗雷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女孩们，朝着罗宾斯男爵的方向大步走去。
　　罗宾斯男爵从男侍者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葡萄酒，小口抿着。他姿态优雅，随性地靠在墙壁上，显得很有贵族的风度。他明显注意到了亨弗雷，格外感兴趣地盯着他看。
　　“男爵大人，你这身衣服可真是太特别了。我敢说这舞会上没有人的衣服比你的更抢眼。”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罗宾斯男爵愉悦地回答，笑着看向他。
　　“对了，请问你是叫本杰明·罗宾斯吗？”
　　罗宾斯男爵微微一笑。
　　“是的，子爵大人。”
　　“这恰好和上世纪一位数学家撞名了呢。我的名字就孤独多了，我不相信整个大英帝国有很多人叫这个名字，如果不包含中间名的话。因为亨弗雷这个教名本身就很少有人使用。”
　　“其实名字太普通也不好。本杰明听起来不太像绅士的名字，就跟萨缪尔和乔舒亚这种名字一样。我可以想象一个叫本杰明的送奶工，却很难想象一个叫本杰明的衣冠楚楚的政府官员。”
　　他们又聊了许多不同的话题，几乎可以说是把男爵身边的简小姐晾在一边。简小姐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说了句：“对不起，失陪了。”就转身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不再说话了。亨弗雷闭着眼睛靠在角落里欣赏着室内乐。这美妙的弦乐令亨弗雷沉醉。
　　突然他听见男爵开口了：“子爵大人，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
　　接着又陷入了沉默。但他们似乎都很享受彼此的陪伴。
　　直到晚上九点，亨弗雷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舞会。走之前还望了罗宾斯男爵一眼，对方则潇洒地举起酒杯朝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