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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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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凉秋,入水微寒。
下了场雨,秋意更浓。口中,深秋残菊泡制的茶渐渐淡去它的余香。
“坏人...”
伴着稚嫩的娃娃声,一颗石子从门口蹦进屋里。
“小果,怎可这般无礼!”
女人带着斥责且不忍的语气抱起了小孩。
“我讨厌他,哼!”
“……小孩子不懂事,请您谅解……”
女人彷徨不安地向我道歉。
“怎么回事——”
一男人不知从何处急促赶来。
“聪……聪哥……”
“先把孩子带走……”
因为没上心,所以并不知道男人说这句话时脸上挂的是什么表情。
“是……”
女人应着抱小孩走开了。
“抱歉……对孩子……教导无方……”
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我没说什么。
“……弄到哪了没有”
我没回应,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大概是习惯了我这种堕落性的冷淡,他顾自地伸手轻轻地撩拨起我脸颊边垂下的长发。
“……天冷了,我再给你添些东西罢……”
他的暧昧,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处于利地的镖局,如果有一定的声望,生意想必不成愁。好比我这样初踏中原的人,就是随镖师一行至此,然后被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的投镖人遗忘在了镖局里。
叩—叩——
“……打扰…了…”
女人不自在地敲门走进来。
“把衣物放柜子里吧”
“是,夫人”
两个随从侍女托着衣服走向了房间的柜子。
“……新裁的些衣裳……如果不合身,可以再改改……”
大概是因为我不够好客的缘故,女主人似乎找不到她在这个房间应该有的姿态,只是彬彬有礼地站在某个我目光没有涉及的地方。
“……如还有何需要请勿客气……”
不知何时形成的漠视在心坎上和周边的闲言碎语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这种不痛不痒的旁观让人觉得妙趣而漫长。
“小落~落~”
某一天,来了位矫揉造作的人。
“没有久等吧,应该不会很挂念我哦~”
还真敢说,若不是身不由己,我大概很难对这样的任性无限容忍。
“小韩,这些日子来真是给你们添麻烦啦~”
来者与跟着他一起进屋的男人说到。
“不会不会,前辈客气了”
“没有就好,我还担心这孩子因为只跟我熟,对陌生人会冷淡呢,呵呵呵……”
他眼睛眯成一条,手揉弄着我的头,有点在宣示自己优越感的意思。
“呵呵呵……无碍无碍,人在江湖,多一份提防那也是无可厚非的”男人也笑着客套了一句。
“嗯~说的也在理,那没有什么的话,我们就先告辞咯~”
“前…前辈……就让他在我这都行,你平日里东奔西走的,住我这多少有个照应……”男人似乎早已打好算盘。
“呵~这样好吗?”
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来者依旧淡然地装腔作势。
所以,我一直很讨厌他那种胜券在握的泰然自若……
“完全没什么问题,衣食住行我全部都……”
“呵呵呵……你如此情愿我是非常乐意,只是你的情不知这小子可愿?”
他打断了男人未说完的话,略带笑意的瞳孔深不可测,仿佛可以探透世间百态。
此刻,我倒想对他突然的善解人意感激涕零。
“...”
似乎是出于窘态,男人没再挽留。
……
“呀~小落落真是在哪都不需愁吃穿呀呵呵呵……之前我还老担心你以后要怎么养活自己,看来是多虑了呢……呵呵呵……”对面的人掩嘴嘲讽到。
我不禁瞪了他一眼。
落人,是他给我取的名字,听着有丝落寞且伤感,但实际上他或许根本没有赋予这个名字这么多的内涵,只是在无意间随手拈来了罢。
我已经忘记自己何时认识的这个人。
甄鹤,如他那穿梭云霄之上般的名字一样,是个闲云孤鹤的人。
四十二岁,却朱颜依然,岁月无催的脸上总挂着一抹漫不经心且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博古通今,医术阴阳,琴棋书画,人际来往无一不精。对这样的人,人们不是极其尊敬仰慕就会是厌恶嫉妒。
但这么厌恶一个人,却还跟在他身边,我想,我一定是无可救药了……
滴答,滴答……哗哗——
半夜,大雨滴答地打在马车蓬上。
“嘘……”
马车还在行驶中,坐在对面的人忽的坐到了我身边,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出声。
“动作别太大哦~我已经用针封住了你的经脉,小心七窍流血而亡……”
“啊啊——前辈前辈,是我是我……堂主快进来,要死啦,要死啦……”
不知何时,车里多出了个黑影。
“小凤儿,进来吧~”
甄鹤点起了灯,悠然自得地唤到。
“前辈,针针针……快把针拿走……”
“啧——混账……”
我从来不知道“小凤儿”是用来称呼男人的,不过想着是从甄鹤的嘴里出来的就可以另当别论了。
一男人撑开车帘弯腰走了进来。
被雨水打湿的长发黑亮而垂直,冷傲孤清的黑眸时不时透出隐约可见的似水柔情。俊美的脸庞在昏黄灯火的对比下盛气凌人。
这个狂野不羁的存在,如果流露感情,对别人来说,不知会是一种怎样痛彻心扉的伤害……
“哎哟我的祖宗们,我难得回来一趟,消停消停吧”
甄鹤不知是否真假地表现出些愁苦。
“前辈,堂主只是想来跟你拿副药,啊针针……”刚进来的黑影嘎嘎直叫。
“啧……”男人坐在了对面,往那人身上踹了一脚。
“啊……别别别……堂主……”
“拿药”
“咦,甄二老爷,又从哪拐来了个……”
男人没接他的话,像是注意到了我。
“哈?!什么拐来啊,你小子对我有成见啊?”
甄鹤语气若真若假地愤愤起来。
“不是吗?”
“又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又是董二少咯,啧——每次栽跟头的都是我了……”男人似乎有丝不爽地倒头靠在车壁上。
“你们也算是礼尚往来~”
“啧——可别拿我跟董八两相提并论!到了……”
男人撑开车帘往外探头。
马车停了下来。
“嗨……顺子,就拿副药给他们……药铺里又不是没有,就为了省那几个钱……吝啬...”
甄鹤嘀咕着似有丝无奈地吩咐赶马的小伙。
“呵!吝啬...有些牌儿可不能拿来随意胡乱挂...就一小会儿,你们也跟着一起来吧就当还我上次的人情”
男人说着跳下了马车。
“哈~损阴德的事你小子敢情是要拉着我一起,拿我当药引子啦”
甄鹤仿佛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放心,对你那也得是礼尚往来的……”男人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到。
“前辈,针针……”那人依然顾命地趴着叫喊。
“……活血化瘀的,记得把针还给我,嗨……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斤斤计较……”甄鹤边说着边跟着下了车。
“从最好的那里学到的,当然是要传承下来发扬光大了……”男人口不饶人。
“小落落~在车里等着哈,我去去就回……”
他话音未落,我就跟着下了车。
大概已是四更天,下着秋雨的冰凉深夜里,街道两旁的灯火在雨水滴答的地上依然可以映出一片黄灿灿的景观。
市民畅饮欢笑声,丝竹管弦之声从高筑的楼阁上传来。艺伎手下的古琴音伴着咿咿哟哟的吟唱声,婉转又有些哀愁地缓缓流出:
“…烛影乱想思…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从来良宵短…茫茫人海,与君相遇,莫失莫忘……”
马车停在了一个叫“袭香阁”的地方。
青烟缭绕,香烟弥漫,焚烧的椒兰异香从阁楼里飘来。我不知不觉地跟他们走进了一片乌烟瘴气里。
“甄先生,凤公子,来啦”
刚踏进门,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热情地招呼到。
看得出来他们是这里的常客。
“跟我上来吧”
跟着女人上了楼,在一间屋子门前停了下来。
“相宜,甄先生来了……”女人敲着门说到。
“咳咳……进来……”
屋里传来了柔弱的声音。
“我们就不进去了”姓凤的男人说到。
“是凤……凤大哥吗?”微弱的声音问道。
“嗯……”男人轻应了一声,似乎意会了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
靠在床头躺着的女子面无血色,身体瘦弱不堪,似乎是得了什么重病。
“两个月,没什么大碍……”甄鹤的手把在了女子的手脉上说到。
“呐,你看,甄先生都说了没危险……”一旁的中年女人试图在劝说什么。
“嬷……嬷……我想要……想要这个孩子……”女子眼里泛出了晶莹的泪水。
“说……说什么啊,乖啊,以后我们依旧风华绝代,多少男人都得甘拜我们裙下……”
“温水服下即可”甄鹤说着起了身。
“呃……谢谢甄先生了……这是……”
“嘛~算了,账我找那混小子结就行了……”
“那先生,这边请……”
……
在青楼里,香料的作用尤为凸显,既可催情,又可使女子免孕。在这样污秽的环境里,有一个孩子需要的是多大的缘分。
但身为青楼女子,拥有一个孩子不知是值得高兴还是悲哀。
或许该承受这些悲欢的是男人,伤害女人的男人,才是最不可饶恕的……
没有人再去安抚悲泣中的人儿,在气味浓得几乎可以令人作呕的异香里,我跟着他们走了出来。
“我先走了……”男人如释重负地道别。
“那我们也回去吧~”
……
吝啬,刻薄,不讲人情,无时无刻无不计较自己的得失。所以,跟他有关系的近乎皆是关乎代价的东西。虽然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但在赤裸着上半身跨坐在他双腿上,捧着他美艳无比的脸蛋时,脑袋里满满的都是企图从他坚固的防线上敲下一块来满足自己成就感的想法。
舌头滑进的唇齿深处,甘甜而清香。好比陈年的老酒,越是久远,越发醇香。
他一丝弱点都不会让人抓住,就像冷傲的王一样,高高在上,对卑微低下的人小小的触犯不为所动,这种既不拒绝也不接受的宽恕,在砌一层层阶梯,把别人深深地甩在底下……
所以,我很讨厌心胸宽广的人……
“呃……有人来了呢~”他硬地摁下我的头。
“……哼……”我不禁嗤之以鼻。
“唐莹,好些日子不见了~这么晚了你们还在溜达...”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很平淡的女人声音似乎并没有被眼前的这一幕惊愕到。
我不禁侧着脸往身后瞥。
墨色衣服显的身材高挑秀雅,乌黑的头发在头顶被梳成整齐的发髻,紧紧地套在发冠之中,干净利落。平静无奇的眼波,透着似乎看破红尘的沧桑阅历,在极美的脸蛋上泛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
紧束袖口下的纤纤手紧握着的佩剑,时不时往地上滴下一滴雨水,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似乎可以听到滴答的声音……
大概又是某种不着调的反差,在漆黑的深夜里,她身旁的男人更是突兀。
银白色的长发,白皙的肌肤,雪白的衣冠长袍……仿佛白,是他的专属。
在昏暗的灯火照映下,依稀可以辨得出深邃的眼睛在无方向地游荡,一切尽收眼底,却又不入眼里。
俊美绝伦的脸庞有着介乎男女之间的韵致,在目空一切的神态演绎下,犹如一朵不小心误入了淤泥的清水雪莲,又如高傲的丹顶鹤,在自己的世界里,俯瞰尘世。
如果说造物者也有慷慨的一刻,那么他,则是它们奢靡时的天作……
“顺子~水烧好了吗?”甄鹤朝后堂喊到。
“嗯,水放好了,落公子,过来洗吧”
“快去,别着凉了~”他轻拍了两下我肩膀示意到。
我起身走向了后堂……
“……公子,公子……东院有人……挨……挨杖罚了……”
女孩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好可怜……咕咕咕……”
她端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倒,然后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烟花柳巷之地,如果有可怜之说,那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小鸳你好闲喏,过来把我们家公子的衣服洗一洗”
外边突然有人叫到她。
“好的……”
她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挤出笑脸应着急忙走了出去。
“我们家姑娘的衣服也要洗……”
“好的……”
“小鸳,记得洗的时候采些花一起洗,我们家公子喜欢花香味……”
“嗯,行……”
“喂,你上次是不是让我们家姑娘的衣裳碰上花了,她都起疹子了,小心点……”
“好的...我知道了……”
“快快快……要开戏了,我们赶快走……”
一群同为侍婢的人谈笑风生地走开了。
“公子,我先去忙一会儿,等下回来顺便给你带吃的……”
她朝屋里嚷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哈~泡这么久,水都凉了,会受寒的哟~”
思绪被拉了回来。
“要你管...”
“嘿~说什么呢,要是我不管,你能好好的在这?”
“啧...”
“…呵呵呵呵……好了,洗完好好休息吧”
他笑着走出了房间。
想起,江南的秋,天高云淡。
“哈~又入秋了呢,这日子真是稍纵即逝啊~”
“先生四季云游四海,会觉得日子过得快那也是常理罢……”
女孩说着给他倒了杯茶。
“嗯那小鸳是觉得在这伺候你家公子度日如年咯”甄鹤冷不防调侃到。
“呀……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呵呵呵……说笑呢说笑呢…再说你家公子已是束发之年,再过不久便能独挡一面,小鸳你的好日子也快来了”
“先……先生……”女孩小心翼翼地跟他示意什么。
“呀~说得不对吗?论起你家公子的姿色,在这儿必会前程似锦的啊……”
“……聒噪……”我不耐烦地往屋外扔去一个枕头。
“呵呵呵……我也该回去了……”
“先生不多坐会儿……”
“不了,还有事呢,小鸳空闲了倒是可上碧水云居玩哦~”
……
夜色渐降,楼院四处灯火映耀,娇嗔的声音不绝于耳……
檀香酒气,混杂融汇……
“公子饿了吧,我去弄吃的来……”
女孩看了看窗外,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
咣——
门猛地被推开。
“嗝……”
一似乎喝醉了酒的男人闯了进来。
“……你...你走错地方了……出去……”
女孩惊慌地站了起来。
我也恍了神。
“嗯~你们碧翠芳华就没有人会走错的地~”
“...这...这是新苑...”女孩极力地劝退来者。
“新苑怎么了,今天老子花了大价钱,老鸨允许老子过来尝尝鲜...”
“你...你...你不能...”
“滚开...”男人把女孩猛地推一旁。
胡渣,酒气,力量,野蛮……像荆棘,像火笼,让人无处可逃。
“你可曾知道你让老子魂牵梦绕多久了啊~”
男人一把揣过我身子,屈身把脸埋进我的颈脖深处,粗力地喘息着满口的酒气。
“老子要...要定你了...老子...呃...”
话音未落,男人手立刻捂住脖子。
“公...公...子...我...我...”
女孩手中的剪子因惊恐滑落在地。她的脸煞白得没了血色。
暗黄的烛火映着鲜红的血,顺着我的衣领往下滴流。
心就跟身上凌乱的衣物一般快要散落……
恍惚中,手被谁扯着,身子被谁拖着往外蹿...
“先...先...先生...呜呜呜呜呜...”
“怎么了怎么了...呀...怎么有血...”
“先...先生...呜呜呜呜...”
“我看看,我看看...”
“...不是公子...公子没事...呜呜呜...”
“好好,先拿身干净的换上...慢慢说...”
忘记了接下来是怎么的,我独自一人留在了一个屋子里。
房间里,香烟缭绕,沁人心脾。
半掩的门被推开,银色长发的男人,缓缓走近,仿佛要用那白将世间污秽,血腥涤净...
昏暗的房间里,烛台上的星星烛光奋力抵抗黑暗,微弱摇曳。银白色的长发肆意蹭着我的侧脸,床榻伴着男人有无节奏进出我身体嘎吱作响。紧攥幔帐的手在无情的施与,淡然的承受下隐隐作痛……
第二天醒来,深夜到访的男女已不知去向。
我顶着松散的发髻慵懒地往外走。
“落公子醒啦”叫顺子的男子看到我打了声招呼。
“嗯...”我应了一声。
“落公子饿了吧,先生说带你出去吃...”
他搬起地上的花盆往外走。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出去,在门槛石上坐了下来。
咯咯咯——
刚坐下来,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帘子被撑开,下来了个男人。
他轻挽着的乌黑亮发在身后一泻而下,衬出完美比例的修长身材。清雅至极的贵公子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冷淡却不傲慢。
平静深邃的眼底没有一丝焦距,像一泊清泉,即使投去一颗石子,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他的视线似乎在我身上掠过一丝,却是无意的。这样冰冷的距离感,让人觉得,除了他,周围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但却找不到从坐着的地上起身的理由。
接下来是个女人,在男人撑开车帘的手臂下缓缓下了马车。
“木子,云佳……”
甄鹤突然在后面冒了出来,刚好打破了不知如何发展的局面。
“嗯~前辈,听说您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您”女人彬彬有礼地说到。
“嗯~近来可好呀?”
甄鹤把搬来的花盆放在了地上。
“都好,前辈您呢?出去又遇见了很有趣的事吧”
“咱们进屋说吧”
甄鹤随手捞起我背后的披散的头发,在我头上扎起了把子,不时还让几缕发丝漏掉,垂在了我的两颊边。
“嗯…...这位是?”女人应着,然后转着话题到我身上。
“耶~云佳你没见过小落落呀?他都在锦威镖局住了两个多月了呢”甄鹤似乎有点疑惑地惊讶到。
“是吗,我还真没见过呢”
“呵呵呵...也不奇怪啦,这小子本来就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看着愤世嫉俗的样子其实是个相当阴暗的人啦...”他眯着眼轻描淡写地损着我说到。
“前辈...”
女人欲言又止,和男人一起跟在甄鹤后面走进家里去。
“呵呵呵...是觉着我说的话伤人了?没事没事,性子再怎么不好,有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我想任何人都会买账的吧”
“前辈...”
女人再次想说什么,但似乎又找不到想要说的话。
接近晌午的时候,因为有客人,甄鹤便吩咐他的随从带我出去。
吆喝声,叫卖声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里,小摊上传来,与形形色色的行人一起,汇成了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咚——当——咚——当——
不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声。
“……哦~回帘日啊今天…”
“……呗……伤风败俗……”
“……真是风华绝代……”
“...娇艳...”
……
街道两旁各持观点的人被吸引着热哄了起来。
“吼~妖妖依旧如此明艳动人呢~”
有人对着渐近的锣鼓队伍赞叹到。
街道两旁楼阁上的人跟着喧闹,有些人甚至跟着队伍一道走着。
只见由八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抬的垂帘轿子中,一位男子美人不停地朝道路两旁的人抛去他的妩媚。黑色夹蓝的长发光滑垂顺,温婉却又狂放。秀气如女子般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时不时要勾魂摄魄的瑰丽眼眸。殷红的大牡丹霞帔里,不知是有意还是不经意滑出的美肌令人垂涎欲滴,挑逗地轻抿着的朱唇撩人无数,硬朗的汉子更是反衬了他的柔美妖娆。
回帘日,看这场景,在花红柳绿里长大的,我也能了解个一二。大概是在这一天,城里红楼的头牌在街上游行,谁能竞出高价,便可与他们共度一夜良宵。
每个行业都可以发光溢彩,能把男妓做得如此成功,这地方也是很会养人。
如果能在这做点小生意,淡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想必也会惬意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