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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重回丹阳(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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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黛去农家牵回马,买下一匹瘦弱的灰马给贾诩,两人便在匆忙间地逃到离弘农较远的城镇,找了家客栈住下,这才勉强算安定下来。
贾诩看着小姑娘闭着眼扯开肩上的布料,这一扯连带撕扯下来些血肉。
她的伤口愈合时和布料黏实在一起,不扯开没法上药,扯开后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需要我帮忙吗?”
到底不忍心看她的可怜模样,见她费力地倒了白药在伤口上,又单手给她自己缠绷带,贾诩就先放下被她坑了一把的仇怨问道。
姬黛没逞强,单手绑绷带太艰难。
左肩原本已痛得麻木了,眼下伤口被再次撕开,疼痛感回归,是先前的好多倍,光忍耐痛苦都很难,更别说包扎好伤口。
贾诩叹声气,轻轻抬起她的左臂,将她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调整好位置,姬黛顿时疼得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现在知道疼了?”贾诩一边将绷带绕好,一边说道:“你小小年纪的,胆子倒是不小。杨府是什么地方,你竟敢摸进去,还胁迫逼问杨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换了旁人几条命都不够出来的,你倒不知道走什么运气,竟然完好地逃出来了。”
“哪里完好了,我伤到了肩膀啊。”姬黛皱着眉反驳了一句。
贾诩嗤笑道:“你这伤叫伤吗?不过伤到皮肉,筋骨都没事,看着严重,养养就好了。也就是你受不住疼,才管这叫伤吧。”
姬黛不与他争辩。
自己的胳臂还在人家手里呢,惹恼了他,动作重了,疼得可是她自己。
她还是第一次受伤。
从前总是一点不在意地将自己的性命当作筹码扔上赌桌,现在才稍微有些后怕——轻伤都让她活动困难,若是重伤那还得了。
她已不是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游魂状态,一旦丢去性命,再多的谋划都是白说。
好不容易得来光明正大陪在孙策身边的机会,她绝不甘心死去。
“成了成了,注意着别沾了水就行了。”贾诩将绷带系好,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现在可以慢慢说事了。”
“嗯。”姬黛答应了一声:“你有什么要问我的都问了吧。”
“你与我说了那么多大道理,可却没跟我讲清楚江东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吧。”贾诩对这个不按照套路来的小说客是真的头疼。
他原本在弘农好好的,生生被她逼迫得逃出城,前程未卜:“我回不去弘农,却未必要跟着你去江东吧。”
他打算着,如果姬黛没能成功说服他,大不了他就投去别的诸侯名下。
江东孙氏他不大了解,却也清楚是个出身不高的家族,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他何必放弃世家大族处,奔一个还没起步的孙家。
“因为你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啊。”姬黛按着自己的左肩,慢慢坐了下来:“你刚刚逃出城的时候,带上证明自己身份的文牒了吗?”
贾诩的脸僵了僵。
刚刚是逃命似的离开弘农,他只来得及拿上床头的钱袋,扯来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和姬黛逃了。
现在穿的是睡觉时穿的里衣,能证明身份的物件都在他平日穿着的官袍中,怎么可能有证明身份的文牒。
姬黛见他神情变化,确认他真没带上文牒,轻轻勾起唇角:“你是凉州人,认识你的只有董卓手下的那些凉州兵。你刚从董卓女婿那叛逃,不会指望董卓还留用你吧。
别的诸侯处,你拿不出证明自己身份的文牒就会被当成偷摸进城的探子,你总不想受皮肉之苦吧。只有跟着我靠我的文牒,由我向伯符证明你的身份,你才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贾诩被她气得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她,却不知如何斥骂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我是在诉说事实,你的确没有退路了。这么坑你,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向你致歉。孙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完。”
既然唯有孙家一处能去,姬黛又道过歉,贾诩便强行忍下心中的郁气,重新坐了下来。
姬黛站起身,按着自己的左肩向贾诩躬身道:“如今我主孙策势弱不假,在江东根基不稳也是真,但是孙家未尝没有自己的优势。
荆州刘表是伯符的仇敌,但他军事才能不高,偏安一隅死守荆州,没有办法阻碍伯符在江东一带发展。
而江东以北是袁术统领的地盘,他与伯符父亲孙坚的情谊虽说不上有多深厚,但不至于打压伯符,也不会让再别家势力长驱直入到江东地盘,深入到他腹地。
至于江东一带盘踞的严白虎一类山贼强族......”
她顿了顿,站直身子评价道:“全部不堪一击,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用放在眼里。”
原本因她现在的态度而怒气稍解的贾诩听了她这话,忍不住发笑。
他不客气地说道:“你这话未免说的太满。不堪一击?别的不谈,孙策有一击之力吗?夺情书尚且在你手上,他现在手下一兵一卒都没有吧。”
“孙坚曾经的部下都在袁术处,伯符预备讨回来。”姬黛在贾诩发问前,说:“这里面有隐秘,你不适合知道,但我可向你保证伯符一定能将这些旧部要回来。他如今人手少,江东名门不愿投在他手下,你才能借此发挥智谋不是吗。”
玉玺这件事,孙策没有告诉过姬黛,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姬黛自然不可能告诉贾诩。
贾诩听她说的认真,也就放弃追问:“如你所说,那孙策确实有发展起来的可能。不过到底如何,我还是要见过孙策之后再做决定。”
得到他的认可,姬黛松了口气。
她就怕贾诩记着自己算计他的仇,连见孙策一面都不肯,等见到孙策,他怎么可能不折服在孙策的个人魅力前。
再次上路,这次两人间的气氛好了很多。
贾诩虽然对姬黛的坑骗仍心有芥蒂,但既然已经有想法在孙策手下从事,至少明面上能同她和和气气地相处。
另一方面,姬黛为弥补自己对他的作为,刻意顺着他的话说。
她原本就是容易博人好感的姑娘,看过许多典籍,贾诩提起什么典故,她都能接得上话,发表一些意见。
一来二回,贾诩对她的怨气就渐渐散去了。
等通过袁术所属地盘,抵达江东一带,姬黛这才松下一口气。
不必再忙着赶路,她干脆换了辆舒适些的马车给不善马术的贾诩乘坐,顺便派信使先行去通报孙策,这么一来,他们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才到丹阳城外,姬黛便远远望见孙策。
她为了让孙策不必来接自己,特意隐瞒住行进的路线,没想到孙策依然等在丹阳城外。
将近两个月没见,思念仿佛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她一甩马鞭,直接疾驰到孙策身边,跳下了马迎上前。
“我想你也应该是这几天到。”孙策见她平安,脸上露出笑容,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姬黛连忙摆手道。
站在孙策身边的甘宁却来拆台:“你送信也不说明白到达的时间,你是不辛苦,我们这几天等得可太辛苦了。”
姬黛横了他一眼,贾诩的马车也在这时缓缓驶到了。
她连忙就要向孙策介绍贾诩。
毕竟她去请贾诩,并没有事先告诉孙策。
如今贾诩并不算出名,要是孙策慢待,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被看重,愤而离去,自己这一路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真将贾诩请来了?”孙策讶然问道。
原来孙权早将姬黛要去请贾诩的事向孙策说了,一并还狠狠吹捧了一番贾诩。
虽然孙策并不觉得姬黛能从董卓手下请来这样一位智士,但是对孙权所描述的贾诩还是颇为心慕。
见姬黛点头,他更为开怀,拍着姬黛的肩膀说道:“墨烟你真是我的福将!”
他拍的正是姬黛受了伤的左肩。
虽然伤口基本愈合了,但还没有完全长好,孙策这一拍姬黛的脸瞬间就白下来,但还是咬牙没有痛呼出声。
即便如此,孙策还是看出她的不对劲:“你的肩膀怎么了?”
“没事。”正是要欢庆的时候,把自己受伤了的事儿说出来,气氛就全没了。
姬黛狠心摆了摆自己的左臂,示意自己的左肩一点事儿都没有。
忽视掉伤口传来的麻痛感,向孙策笑道:“我事儿都办成了你可得好好奖励我。”
“那是自然的,上次你在陆家的功劳,尚且没有奖励你呢,这次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一直站在城门外说话不好,他们便决定直接走回城去。
贾诩见状下了马车,一行人边走边谈起来。
为自己谋前程的贾诩有意与孙策谈谈,姬黛便直接扯了甘宁到一旁,让贾诩同孙策说起话来。
“你这么厉害,左肩还受伤了?”甘宁嘲笑着她,声音半点没压低。
还好与孙策距离稍远,孙策没听到他说的话。
姬黛松了口气,用完好的右手,一肘子击在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能幸灾乐祸,快闭上你的嘴,别让伯符听见了。”
“你当主公真没瞧出来你受伤了?”甘宁安然受了她这一肘,见她左肩果然尽量保持不动,嘿嘿一笑,道:“他是看你逞强,不忍心当着外人拆穿你。你隐瞒伤情不说,回头他是要训你的!”
姬黛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手下败将,请你闭嘴。”
甘宁被她这叫法又气住了。
姬黛的视线落在贾诩与孙策的身上,见他二人相谈甚欢,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就知道,孙策的个人魅力绝对足以让贾诩折服。
见到孙策的面,贾诩还能离开江东阵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