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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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孟兆还是顺利上了学，一切还得归功于还没退休的陈育树。当何炽领着孟兆言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望着何炽痛心疾首。
趁着孟兆言帮着师母去泡茶时，私下问何炽，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何炽哑然半晌，随既艰难地点点头，陈育树捶胸顿足，说起何炽进去那么多年，女方一人扶养这孩子该有多不容易云云，最后越说越气，直骂何炽是个畜牲。
何炽被骂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反驳，只好一边尴尬摸鼻子，一边偷看孟兆言。那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嘴角一直带着笑。
等到陈育树好不容易答应帮忙办个借读时，何炽说了他的名字，孟兆言，小老头的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炽好几眼，显然他还记得那个姓孟的律师。
何炽的“私生子”叫孟兆言，这一下也不知道陈育树脑海里联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好在当着孟兆言的面，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只等着送两人出门时，跟在身后狠狠踹了何炽一脚。
何炽被踹得莫名其妙又委屈得不行，瞪了孟兆言一眼，绷着脸一路气鼓鼓地回了家。
之后何炽就过上了，自己摆摊，孟兆言上学的日子。他依旧骑辆自行车，却不知道从哪儿搞了辆二手电动车给孟兆言。
两人早出晚归，忙得头脚倒悬。
其实何炽出摊倒还好，也就只忙一阵。真正忙的人是孟兆言，陈育树把他插到高二的一个班去了，班主任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大学生，说话细声细气很是温柔。
高二课多，加上早自习晚自习，孟兆言天天早出晚归，何炽几乎快要见不到他人。
刚开始还好，没过几天何炽就开始不太乐意了。他跟老孟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他一上学，他俩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但看孟兆言每天去上学兴致冲冲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能憋在心里。正琢磨什么时候旁敲侧击说一说这个事时，学校的电话打来了。
说，要家长去学校一趟。
何炽挂完电话呆了半天，很是认真的怀疑了一下，学校的电话是不是打错了。他们家孟兆言长得就一副品学兼修的好学生样，怎么可能会被请家长呢。
可电话屏幕上明明白白躺着女班主任的名字，他这才确定电话没打错。他捏着电话在摇椅上想了一会，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孟兆言在学校被排挤欺负了。
这么一琢磨，何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即气够呛，摊子也不出了，气势汹汹就杀到学校去了。
到了学校，何炽被当头泼了盆凉水。
办公室里，那位女班主任扭扭捏捏含糊其辞地提醒何炽，要注意孩子早恋的问题。
何炽听得一头雾水，扭头去看旁边一脸站着的孟兆言，孟兆言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
旁边女班主任见状咳嗽了两声，慢慢解释起来，原来是隔壁班两个女生因为给孟兆言送情书，在教室里吵了起来，吵得很凶，闹得很难看。
何炽听完事情原委懵在原地，表情复杂变化几许，深深睨了孟兆言一眼，才扭头问班主任：“他……接受了那两个女孩的情书？”
女班主任摇摇头。
“他也给别人写情书了？”
女班主任还是摇摇头。
这下何炽搞不懂了：“那您今天找我是……”
女班主任红着脸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白色信封在他眼前飞快晃了晃，结结巴巴道：“今天……请您来……是因为这个”。
“这……”何炽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女班主任继续说：“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家长的引导也是很重要的。家长要出表率，任何事情上都要当好孩子的榜样。青春期的孩子情绪敏感正容易多想，家长更应该注意才是，一定，一定要守好底线，不要误入歧途！”
她这段话说得又快又急，像是憋了很久，倒豆子般一下全蹦出来了。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看了何炽一眼，咬了咬嘴唇，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
何炽早被她这段长篇大论给绕晕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知道云里雾里地道歉。道了好一会儿，女班主任才疲惫地挥手放行，让他领着孟兆言回家去了。
两人走出办公室，何炽头还是晕的。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还有五分钟，今天月末又是星期五，马上要放月假，所以没有晚自习，学生下了课就可以回家。
孟兆言早收拾好了书包，放在学校的车棚里，一路引着何炽过去，打算谈话完就直接回家。
出了办公室，何炽跟着孟兆言去车棚开了锁，推着电动车往校门口走，快到门口时才回了点神。
“你们老师手上拿的那个白色信封里头什么？”
“情书。”
“谁的？”
“我的。”
何炽一把按住孟兆言的车头：“你写的？”
孟兆言点点头，何炽恼了，恶狠狠剜他一眼：“给谁的？”
“给她。”
何炽声音瞬间拔高几个度：“给你们班主任？”
“你喜欢她？”
孟兆言偏头看了他一眼，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那你写什么情书？”何炽忍不住追问。
孟兆言掰开他的手，继续推着车往前走：“我留得你的名字。”
何炽顿时傻眼，反应过来后，追上已经走出校门的孟兆言，对着他后脑就是一下：“你他妈以我的名义给你们老师写情书？”
孟兆言扭头看他，依旧是一脸人畜无害：“我们班男同学都写情书”。
“那你就得写？”
孟兆言理直气壮的点点头：“他们说这是青春必备回忆。”
“而且我也没写过，想试一试。”
何炽无语，恨铁不成钢地瞅了他半晌，无奈道：“那你也别写我名儿啊，把我想成了什么人了？”
孟兆言瞥了他一眼，悠悠道：“那总不能写我的名字吧？”
何炽被他问得一噎，想了会儿，觉得他这说法好像也有些道理。
要是写孟兆言自己的名字，那今天应该不止是谈话这么简单了。
何炽抬眼无力地看了眼孟兆言，一瞬间觉得他好像开始真的开始有些青春期的叛逆了。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孟兆言回眺了一眼，拍了拍电动车后座，冲何炽道：“快上车，一会儿人多”。
何炽瞥了他一眼，两步上前接过车头，自己跨上车，侧身冲孟兆言抬了抬下颌，孟兆言会意听话地坐上后座，搂住他的腰。
电动车蹭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过路口等红绿灯时，何炽看见成群结队地大货车拖着建材，徐徐往学校后门的辅路上开去。
望着一辆接一辆的货车，他忽然想起出摊时曾听人提过。说城南那边的厂子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地已经被政府收了回去，计划着建个公园，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何炽出来之后，虽依旧在渡口生活，但有两个地方却再没去过，一个是城南的工厂区，一个就是码头。
其实想想，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地方没准早就已经大变样子了，可何炽还是下意识的抵触。他有意的避开那两个地方，就好像这样做就能把自己和过去做一个分割。
现在，在等红绿灯的这个瞬间。
何炽忽然之间意识到，那些事，那些人好像真的离他远去了。
赵启、疤子、高烈、赵全雷……这些人都已经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曾经的那些事，包括在监狱的十五年都变得那么模糊不清，被安静地尘封在他心里某个角落里，不再示人。
现在依旧在他身边的，还是孟兆言，也只有孟兆言。
孟兆言回来后，他们说过许多话，聊过许多天。但偏偏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过过去。
何炽没有问过孟兆言这十五年去哪儿了，做了什么。
孟兆言也没有问过何炽在监狱的十五年过得好不好。
至于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他们也没复盘过，即便到现在细想来它还是有点扑朔迷离。
何炽仍不知道那天被锁在院子里的孟兆言到底报警了没有，孟兆言也没弄清楚何炽究竟是为什么会答应赵启做事。
他们对过去都还有疑问，但他们都默契地选择算了。
不是逃避，不是遗忘，而是算了。
他们不是不在意过去，而是更在意现在。
因为曾经被迫分开过，所以才知道现在能在一起能有多么不容易。因为失去了太多人，所以才知道现在还留在身边的人有多珍贵。
既然这么难得，这么珍贵。
那就更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红灯结束，何炽还在出神。
孟兆言有所察觉，搂他腰的手紧了紧。何炽低头瞥了眼，又抬头看了眼信号灯，转动手柄，载着孟兆言继续向前驶去。
他的情绪还是不高，被风吹得眼眶通红，身后孟兆言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贴了过来问：“今天买菜了吗？”
“没有，你想吃什么？”
孟兆言想了想：“今天不想做饭，就在外面吃吧”。
“好”何炽应下，扭了扭刹车，调了个头：“去小吃街吃一点？”
“嗯”孟兆言点点头。
路上微风和煦，绿树成荫，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又是一个路口，何炽望着前方，忽问：“你学会了吗？”
“嗯？”孟兆言不明所以。
“写情书。”
孟兆言睫毛颤了颤，不太自信：“大概？”
何炽挑眉，心情无端好起来：“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一封？”
孟兆言抿唇，勾了勾嘴角：“你要？”
何炽点头，声调扬得飞起来：“要啊” 。
“不过，这次留你自己的名字。”
—— 正文完——
2024年7月19日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chapter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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