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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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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归余现身大敬,这前三十名乃至亚赛所选的前十名里本应是有李良辰的,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想到了程景然,原本这也是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人。
他探头探脑的往思源殿凑,那殿内总算是忙碌起来,看样子应是回来了,兴冲冲的想摸过去,又觉得这人对他管天管地,自己走了这么些天却只字不提很是不公平,随即便冷着脸往魁星阁而去了,路走了一半觉得自己年纪比程景然长了几千岁,如此小家子气有失神的风度,便掉头翻墙爬了进去,那守在殿门的侍卫见了他鬼鬼祟祟的身影,想要赶来将人捉住,身后的副统领却将侍卫拦了拦。
归余摔了个结实,这地上的灰也太多了,难怪程景然总是对他殿里的侍女发火。
他猫腰想偷偷摸摸的开窗,那屋里却传来了不紧不慢的声音,“走正门。”
“……”他看了看自己还没动手的爪子,这娃是出门学算命了吗?他都还没开始行动。
从窗边挪到门口,那站在两侧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都不带动弹一下的,归余踹了门,他二人还好心的把门合了合,进屋时程景然套着件披风在放东西,扭头看他穿着单衣单袍又忙解了自己的披风往他身上套了过来,被檀香熏染过的衣上带着他的体温,归余哆嗦了一下,其实他原本也不觉冷的,九襄的天比大敬冷多了,神族从未感受过炎夏,便也不会惧怕寒冬。
就好像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便不会知道被放弃的滋味。
他扯着披风抬头定定的看着跟前的人。
程景然不自然的将脸转向了一旁。
归余便忍不住了想到,要不是心虚,他转脸做什么。
程景然倒不是心虚,他只是不喜欢归余盯着他的脸,他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却唯独不能不在乎这个人的。“我不是让小环给你准备了御寒的衣服么?为什么又这样出来了。”
“我不怕冷。”说着就想将披风脱下来,程景然忙握住他的胳膊,干脆扯起来替他将袖子套上再系好了衣带,归余抽了抽嘴角,“前几次你都想脱我衣服,这一次居然替我穿衣服?”
跟前的人红了耳根,又恶狠狠的道:“再说就把你扒光。”
他故意握起拳头展示了一个自己的胳膊,“哥哥我健身多年会怕你个药罐子?”
程景然看着他笑了笑又伸手将人揽了过去。
归余默了默,他好像……长高了……
一把将人推开的归余踮了踮脚尖,确定这人比起刚刚见面的时候的长了些,那时候他比还比程景然要高那么一丢丢,看着如今已然比他冒头一些的程景然,归余心情复杂,到底还是个小朋友啊。
“怎么了?”
他伸手抚额,又想起正太控的那句话,虽然也没见过这个大只的正太,但发觉他还在长个的归余大受打击,总觉得自己好像摧残了祖国的花骨朵儿,“那个,时间不早,我、我该回去了。”
程景然又把他拽了拽,“你不是因为想我特意来看我的?”
年纪小就是撒娇也撒得理所应当,看着抱着自己胳膊抿嘴故作伤心的人,虽知他这副表情是装出来的,但归余还真就吃他这一套,“那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皇祖母病了,我去瞧了瞧她。”
当然作为一个成年的,并不受亲娘待见的皇子,他在探望过太后便出了宫门这事儿是没有必要让归余知道的,后者对他们皇族并不关心,既是老太太病了陪几日倒也没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去找那位星河去了。”
程景然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吃醋了?”
“是啊。”
一般情况来说,被质问的一方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反驳,他倒好满口承认了,程景然愣了愣随即又开心的握住了他的两只手,“我很开心。”
“我不开心。”归余面无表情的老实答道,韩悦儿说程景然易怒脾气不好,唯独对他是特别的,他喜欢在做这个特别的存在,但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叫星河,他对程景然来说也是特别的,他不喜欢这个人的存在。
程景然又忙将自己的喜悦收敛了一番,“星河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随即便将手抽出来脱下推披风还了回去,程景然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忙拉住了他的手,“归余,星河的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你别多想好不好?”
“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人是不会惧怕寒冷的,我不像你,会考虑很多事情,我也知道有些人看我没脑子,总想从我这里骗些好东西,但我不喜欢他们,所以无所谓,可若你再骗我,我会生气,也会报复,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我要离开你是拦不住的。”
那握着他的双手微颤,“我不会骗你,你不喜欢费神,我来替你想,有我在,谁也不能再骗你了。”
他点了点头,“恩,你早点睡吧,悦儿明天比赛,我得回去看着,免得苏陌陌来找麻烦。”
“她应该不敢找麻烦了,你们倒是要小心惠妃。”
他点了点头抽身想走,程景然却恋恋不舍的不肯松手,归余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小友,你发现你长个了吗?”
程景然挺了挺胸膛,“发现了。”
“你看你还在长个呢,这个时候更应该修身养性锻炼身体,年轻人不要太冲动!”
他一下就颓了,“流氓。”
归余挤眉弄眼,“我流氓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
“……你还对谁流氓过?”
不是,他不是要走的吗?怎么又和他杠上了,他摇头,“你别再跟我搭话了,说破天我也不会辣手摧花的。”
那朵花只好不依不舍的将他送到了门口,归余感慨万千,青春期的小朋友就是容易躁动啊,他的青春期比凡人还长点,可以理解。
韩悦儿的比赛排在下午,和周雪深苏陌陌都没有在同一天,归余格外小心,跳舞穿的衣服他里里外外的检查了四五遍,生怕有人藏针投毒,确认没什么状况后他又如同警卫一般将韩悦儿护送到了赛场,奇的是这一路竟也没人来找茬。
苏陌陌甚至没来看比赛,她不来,韩悦儿倒镇定了不少,等侍女来传了话,她忙将披风脱下赛到了小环手中,归余护她出了内殿。
上了台的韩悦儿其实还是挺镇定,她并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大小姐,她出生在边塞,比认字先学会的舞剑,这种胆量也得益于她从小便被父亲带入军营陪同着练兵的缘故。
当初上报时,他们本就说得模棱两可,如今见她跳入秋风,坐下的考官更是满脸诧异。传闻这舞是上届的月人大赛中选手所编,可惜没有得魁,她一舞成名,有风月楼的老板请她授艺,这人瞧不上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子,便拒绝了,风月楼的老板记恨上了她,动了些手段使得她家破人亡,被迫流落风尘,她郁郁寡欢不久便去了,死前收了两个个徒儿,这将入秋风传了下去。
那其中一个徒弟便是宣柔,她后来倒是跳几次,有心人想去学,但入秋风的节奏非常快,但靠看是记不住的,后世改编的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韩悦儿的肢体虽有些僵硬,但她一伸手,那坐下的考官便一眼看出了真伪,这是正版的入秋风,虽无伴奏,但动作一气呵成,与那改编版的优劣一眼可辨。
她一舞跳完,累得有些大汗淋漓,韩悦儿双手叠放在胸前朝着众考官行了礼,分外看好她的李公公起身拍手,就连那原本不怎么青睐韩悦儿的南陵第一才子也跟着拍了手,归余站在一旁看这情况却不敢掉以轻心。
名善夫人皱着眉,面色并不好看,那原本阵营成迷的暖阳公主也民无表情的靠在了椅子上,留下一个礼部侍郎茫然四顾。
亚赛采取民投与考官出票的的方式晋级,要得到三票,还在民投中入前十才能入选。
毕竟是前十名的选手,考官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韩悦儿从台上下来时才觉得有些冷,忙从小环手中将披风接来套在了身上,她对自己这次的表现还算满意,看归余柠眉一脸凝重反来安慰起了他,“都已跳完了,结果如何也无法改变,还是放宽心些吧。”
他只是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总觉得……苏惠妃都移驾到月宫了,居然没有来找麻烦有点儿奇怪。耳濡目染的,归余多少也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同李良辰分析的并不一样的是,程景然并不是惠妃阵营的,这母子俩不和,他站在了二皇子程景瑜这边,如果韩悦儿晋级,对程景瑜来说百无一利,苏惠妃怕是提前知道了这层关系,所以才赶来的。
苏陌陌说到底也是被他姑母利用了,否则以韩悦儿的身份,就算借苏陌陌几个胆子她怕也不敢来找茬,亏得韩悦儿没有染上那些个富家小姐的骄纵没找她麻烦而已,否则这位的身份可比她苏陌陌高贵多了。
这一家子的关系太复杂了,程景然的是二皇子阵营的,那这位暖阳公主呢?看样子她同程景然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她身为苏惠妃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从小被宠爱大的,对这个生母应不会有什么怨言,归余可不敢再将通过的希望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