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阁楼昨夜又东风

3、第三章

　　到海牙的时候都已经8点了，不过天还很亮，这边靠近北极圈，现在又是夏天，白天日子长，晚上大概要到11点多才会天黑。

　　从火车站出来，俩人打算直接走回公寓，周日的话，公共交通要等很长时间。

　　等到了公寓楼下，韩睿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车上下来一个身高腿长，穿黑色西服白色衬衫的男人，却是已经两个多月不见的顾成均。

　　韩睿心一沉，拿着钥匙的手也抖了起来，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再也不见的吗？

　　小杨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问道，“认识的人？”

　　韩睿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惶恐，尽量镇定地将门打开，拎着东西直接上了楼。

　　将东西放好后，又下楼帮小杨拎东西。小杨人矮腿短，平时爬楼梯都是四肢并用，拎着东西根本上不来。

　　等小杨也上楼后，他才下楼见顾成均。

　　顾成均靠在车上，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韩睿偏过头不看这人，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厌烦，问道，“你有事吗？”

　　顾成均站直了身体，皱着眉冷声问道，“小睿，你闹够了没有？”

　　这人身居高位多年，气势自然不是盖的，平时在家里也是积威深重，这样冰冷又含有责怪意义的话说出来，虽说他们现在已经没了关系，但韩睿听了后，仍然觉得害怕。

　　我不怕他！韩睿给自己打气，尽量稳住发抖的身体，也冷冷地说道，“顾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记得吗？”

　　顾成均冷笑一声，“那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答应。”

　　这时韩睿也不管什么惧怕了，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不要这么无赖，好不好？八年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顾成均阴沉着脸，咬着牙说道，“除非我死了！”

　　这话让韩睿的心顿时沉到谷底，以顾成均可怕的变态偏执程度，这话只怕是真的。

　　韩睿突然又觉得万分悲凉起来，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他被顾成均睡了八年，难道这还不够吗？

　　顾成均走了过来，搂着他的腰，难得低声地说道，“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韩睿不说话，也不挣扎，任顾成均搂着。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顾成均的。

　　顾成均搂了他一会儿，又把他往车上拽。韩睿这才挣扎起来，“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现在不能回去。”

　　“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回去，”顾成均一把把他拖进后座，关上车门后说道，“你一跑就是两个多月不见，难道不要补偿我吗？”

　　说完又搂了上来，边亲边摸，韩睿忍着不适奋力推开他，“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像你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顾成均立即变了脸色，伸手捏着韩睿的下巴，冷笑道，“我的话你没听明白，是吧？那我再说一次，别想着离开我。”

　　见韩睿还是一副怒气冲冲冲的样子，他又说道，“过一阵子是我母亲的七十大寿，我会在老家给她做寿。到时候所有的亲戚都会来，包括韩军夫妇，还有你大哥韩涛，我听说他最近过得可不怎么好。”

　　韩睿无力地靠在座位上，转过头看窗外，大哥的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顾成均应该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

　　顾成均又说道，“你的签证快到期了吧？我下周四走，到时候让司机来接你。”

　　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小杨还没有睡，正抱着电脑看游戏直播。

　　见他回来，小杨立马关掉电脑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睿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来应付了，只点了下头，然后就直接上阁楼拿衣服洗澡。

　　虽然刚刚在酒店已经洗过澡了，但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公寓的浴室很小，镜子也小，只能照到上半身。看着胸前后背上的牙印，韩睿心里厌烦得不行，顾成均都四十岁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体力和精力？

　　要不是他年轻身体好，哪经得起这人这样那样的折腾？

　　韩睿甩了甩脑袋，尽量不去想刚刚在酒店，顾成均是如何把他翻来覆去操干的。

　　叹了一口气后，韩睿挤了一大捧沐浴露，然后拿着沐浴球拼命擦着身上的牙印，直到刺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停手。

　　洗到大腿的时候，摸到那个已经完全愈合、约摸一个指关节长的疤痕，韩睿心里自嘲起来，真是白挨这一刀了！

　　周一上午，韩睿刚干了会儿活，刘文清就把他叫到外面，问道，“你愿意常驻荷兰吗？”

　　这事，韩睿之前倒是想过，那时候想着要躲开顾成均，当然是越远越好，可现在......

　　见他不说话，刘文清又说道，“你看你技术能力强，英语又说得这么好，kpn的人今天还夸你呢！只要你愿意留下，等做完这个项目，升到18级肯定没问题。”

　　韩睿刚升到17级没多久，按照公司的惯例，他一个搞技术的，要想再升级，估计还得熬几年，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有这么一个机会。

　　作为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他当然愿意常驻。但是，大哥那边怎么办？他要是不跟着顾成均回国，没有这人的帮忙，那大哥不仅是生意破产，更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韩睿叹了口气，说道，“能让我考虑下吗？”

　　刘文清笑着点头，“那当然，这常驻又不是一天两天，最少三到五年，这可是个大决定，你好好想想！”

　　回到办公室，小杨立马凑上来问道，“是不是韩昭那个渣告你黑状啦？”

　　这哪跟哪儿啊！韩睿挤出笑容说道，“不会，刘文清找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小杨松了口气，“不是最好！那个渣人品可恶劣了，之前他追求一个女同事没成功，就天天在背后黑那个女同事。”

　　“你说的那个女同事是张悦吗？”韩睿之所以会这样猜测，实在是因为小杨对韩昭一直充满敌意。而且，只要张悦一发朋友圈，小杨必点赞。

　　这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小杨还不至于为了技术级别的事情嫉妒韩昭，如果是为了朋友的话那倒有可能。

　　对于韩睿的猜测，小杨红着脸，嗫嚅了半天才说道，“干活！”

　　到了下午，韩睿给老魏发了封邮件，说是签证快到期了，这边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问可不可以回去。

　　老魏是他在国内的领导，非常不错的一个人，很会为下属争取利益。老魏很快就回了邮件，当然是欢迎他快点回去。

　　知道他要回去，又有几个国内的同事托他买奶粉。韩睿只得抽空去了趟超市，同事之间相互帮忙带点什么东西是很正常的。

　　买完奶粉，他又去商场给小哲和小安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给他爸和孙阿姨买了保健品，给他大哥买了个打火机，给嫂子买了套化妆品。

　　至于韩智，还是算了！

　　孙阿姨虽然也不喜欢他，小时候常常打骂虐待他，但到底没把他扔出去。而韩智，他小时候受到的那些打骂，都跟这人有关。即使是现在，韩智也是恨不得他去死。既然合不来，就没必要凑上去。

　　走之前，同事们说要给他践行，就又去中餐馆搓了一顿。韩睿也觉得这边同事的日子过得太苦了，因为工作忙，平时都是随便啃点面包，工作餐也是蛋炒饭之类的，即使有钱也没机会花。

　　这边的本地餐馆可不是国内那些装逼的西餐厅。荷兰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美食，吃得很简单，主食一般是土豆，配菜一般是蔬菜大杂烩，对于习惯了各种国内美食的中国人来说，吃了一次后就不想再吃第二次。

　　当然了，也许是他们这一群low逼见识太短，没进过高档餐厅。毕竟哪里都有有钱人，有钱人吃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周四早上，韩睿将行李收拾好后，坐在沙发上边干活边等顾成均的人来。

　　小杨磨磨唧唧的赖在边上不走，韩睿问道，“待会儿不是有电话会议吗？再不走的话就迟到了！”

　　小杨咬牙说道，“我妹妹说了，大叔也不行！你还是找个跟你年龄相当的人吧！”

　　见韩睿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又说道，“就是周日楼下的那个大叔。虽然看起来像是霸道总裁，人也英俊帅气，但年龄太大了，至少有三十五岁了吧！可你看起来才像刚毕业的人，他不配你！”

　　韩睿有些心虚，为了掩饰，就皱着眉问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同性恋？”

　　小杨讪讪地笑道，“是我妹妹说的，她说你不搞基太可惜了！”

　　“你个妹控！”韩睿将抱枕直接扔到小杨身上，“左一句妹妹说，又一句妹妹说，到时候你和张悦在一起，也这样说话可不行！”

　　小杨抱着抱枕，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喃喃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睿忍不住说道，“加油吧！屌丝，你天天这样忙，怎么追得到人家？周末的时候去比利时找她啊！”

　　小杨扭捏了半天后，没继续往下说了，反而凑了过来，嬉笑道，"你刚来时，高冷得很，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韩睿一愣，真的这样吗？他自己都没发现，也许是摆脱了顾成均，又远在国外，工作也顺利，心情慢慢变好了，性格也开朗了吧！

　　可是，以后要怎么办？他又得回到顾成均身边啊！

　　小杨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刘文清的电话打断了，挂完电话，他就火急火燎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