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若平生两行梦》彩露为霜

16、第七章

　　霍巍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的瘫在马背上，可内心一直在做最后的挣扎。
　　步离百米之外，身后袭来的长弓箭靶，霍巍瞬间便失去平衡，失去所有的意识，随着马蹄声消失在丛林灌木幽暗之处。
　　前行不久，同烈马一同跌入暗黑的崖底。。。
　　射箭之人正是看守后门的匪人，见有人从霍府逃出，便立刻骑上另一匹马，追赶逃脱之人，情急拔出射箭，将此人射中，便回去复命。
　　————
　　霍府被一片火光照得通亮。
　　辛格也算是一个狠人，胸前被霍巍刺中的那一刀，血粼粼的恐怖般裂开，让他疼的龇牙咧嘴，“嘶……啊……哼，霍枫这小子，真是不容小觑啊～”
　　在辛格随即反应过来，此番带来的三十几个兄弟，几乎都命丧与霍枫之手，且活下来几人，让辛格惊悚万分，霍枫已经身负重伤，还将这些弟兄杀得残肢断臂。
　　霍府已被血染得一片狼藉，在加上赫老五一行人已履灭，只能对着晕倒在地的赫老五，大喊：“老五…… ”
　　见没有回应，无奈的叹了口气。

　　射中霍巍的那匪人，小步匆匆忙忙的从后门赶回内院，一路走来一路血腥的看到厮杀后的场面，吓得仓皇失措的出现在辛格面前。
　　镇定之后，便将刚才逃跑那人的事情通报给了辛格，才得知逃离的是他们认作霍枫的人，已坠入万丈深渊的崖低，已无生还可能。
　　于是霍府变成匪人牢笼之中的囊中之物，强取豪夺金银财宝，最后，一把火烧毁整个霍府。
　　…………

　　夜色安谧静雅，从中透露出羞涩哀伤之意。
　　在霍枫离开纳县的这一个时辰里，霍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也已经成为泡影幻象被毁灭。
　　快马穿梭自如的在这条熟悉的道路，可此时，却让霍枫感觉到了陌生，眼前莫名的出现一层稀薄透明的雾气，遮住前方的路，看不清前进的方向。
　　仿佛心底有一层防线，犹如被触动般在提醒他。
　　直到最后一刹那，身体所有的力气都被定格住，紧急勒住缰绳。
　　与此同行的李统领，见此场景，便上前询问：“霍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霍枫心中隐隐灼痛，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突然觉得双手，没了力气……想必，是这几日兼程，有些乏了。”霍枫想想自己这几日行程或许是真的累了。
　　“李统领，前方就是纳县的交界处，日出之前，我们赶到那里，稍作休息，如何？”
　　李斐：“好。”
　　两人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便踏上这无尽的征途之中……
　　“出了这纳县，再日行三日，便到上京了！ ”
　　霍枫叹息间发出伤感，心中多出莫名惆怅伤感。
　　一时之间说不出的情感冒上心头，像似只有兄弟间心灵上微妙的感应，可此时，却又说不出何缘故会出现这种心痛，更是寻觅不到这种突发情感源自哪里。
　　温和的脸庞上，总是带着些许冷静和惶恐的神情。可却在此时，霍枫连自己都未察觉到，一滴泪瞬间不自觉坠入衣袖间。

　　环山而绕，盘旋与高山之上，俯瞰着整个纳县，最通亮的一处火光，在山顶的角落看得很清楚，那里就是霍府。
　　带着霍枫的回忆，一点一点烧尽……
　　这一眼，回首一望，伴随着的是一股不明由来的遗憾。
　　林中匆匆响起有些萧瑟伤感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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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的下面一条长长的流水瀑布，在瀑布之上布满了结界，封印已有百年之久。
　　古藤树下，柳枝蔓蔓垂落，与此树交集的，唯有这瀑布下面的一汪清晰可见底的湖水。
　　霍巍坠落的悬崖，就是位于离封村的落子湖，这里是一个远离尘世纷扰的村落。
　　同时，这里也是离封村通往外界一个看不见的结界。
　　在霍巍坠落后，就已经失去平衡没了自我意识。
　　似乎结界是被霍巍的血唤醒，被封印的魇灵仿佛破除魔咒般有了生命。
　　赫然，将霍巍整个人弹入湖水之中，烈马也被一束结界弹出了数里之外……

　　百年前，离封村的族长就定下一个规矩，身为村子的居民若没有得到族长的允诺，不得擅自离开村落。
　　而外界的人，也因为结界的保护，看不见也找不到进入村落的路径。
　　这里寂静的没有外来人来打扰。
　　百年约定，就这样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
　　夜里格外安静，流水潺潺，被一股涌动的风，吹得翻起了波浪。
　　一团没有身体的黑影，正如硝烟冉冉升起，悬浮于湖心，魇灵嗅着灵敏的嗅觉闻声而来，“这个味道，我等了好久……真的很美味！”
　　但它好像有着一种魔力的声音，仿佛要将霍巍吞噬在自己的口中。
　　寻觅声源，似乎能感觉到深渊中的一丝光芒。
　　“咳咳……”霍巍在隔着设有结界的湖中，漂浮着身体。
　　“我这是死了吗？”渐渐恢复薄弱的意识，呼吸微弱。同样，真切的体会着死亡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湖水似乎在结界的作用下，设了一个保护层，将霍巍的身体保护的完好如初，不被湖水侵蚀。
　　魇灵意味深长的看向湖心之中犹如玩物的霍巍，“嗯~好新鲜的生命啊……可是，你真的甘心离开吗！？”
　　霍巍以为自己已经没了生命，眼神空洞的仰望无尽的黑夜。
　　可被唤醒后，眼前一片漆黑：我是在哪儿？……我是死了吗？
　　“……呵呵，不甘心又怎样！？……若是，真的死去，我又怎能甘心！……霍家七十一口的血海深仇…… ”说完便绝望的闭上双眼。
　　但，似乎又在期盼着那个声音，能回应他，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好像真的应了霍巍所想，那个声音再次出现的头顶。
　　魇灵：“我，能让你复活，但一切结束后，我只要你的灵魂作为这场交易的筹码，你可愿意？”
　　霍巍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怀疑：“我、当然愿意……”
　　“好~”魇灵腾空浮出一份灵契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梵古文。
　　“只要你在这份灵契上血誓，它便即可生效，可以完成你的心愿！但，这只限于你和我的交易！”
　　似乎每一条灵契的交易者，都封印在里面，但最终逃不过被吸嗜的命运。
　　魇灵的出现，给了霍巍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每个人都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那封沉寂的灵契凌空浮现的时候，霍巍相信了：“呵呵……原来，这世上……真有，亡者生灵之说……”
　　既然能复活，那么活下来的意义，就只剩下了仇恨和报仇。
　　绝望的眼神中再也没了任何情感，“我，霍巍，今日向灵契血誓，若我能够活下去，助我大仇得报之日，我自愿将灵魂奉予上。”心中仇怨弥漫到湖泊。
　　一滴血被引入灵契当中，瞬间在空气中消散。。。
　　随着灵契的消失，霍巍也沉沦在湖底，没有了任何挣脱的机会。
　　似乎落子湖的湖水被赋予了生命的力量，从霍巍的身体流淌过去，便有治愈伤口的疗效，止住身上所流出的鲜血，顺其自然归入湖泊之中，沿着下游漂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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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舍连璧，窗未掩，留月白，朦胧诗意挂情殇。
　　“啊~”原本饶有诗意的夜，被一声接近崩溃边缘的呐喊，拉回了现实。
　　似乎呐喊着煎熬的一夜。
　　顾轻漪整个人拉拢着脑袋，迷迷糊糊开始犯困，竟已有了睡意袭来。不偏不倚的倒在书桌上，沉睡不到片刻钟，就好像头顶定了一个闹钟一样，响起那两日来在熟悉不过的声音。
　　“顾丫头……该醒醒了……竹先生罚的抄书，怎么样了！？”映入眼帘的是品行端正的大师兄徐衍。
　　顾轻漪被这个大师兄，叫醒后，莫名的愣了个神，随即打了个哈欠，反应过来
　　——呃，看了看手中那空白的纸张，惆怅番，尴尬的回应……
　　“哈哈，大师兄，我，我看看啊……”还故作不明了事‘咦’了一声，假意道：“我的字呢！？我记得明明还剩那么、一点……我的字怎么就没了呢——呵、呵、呵~”迷迷糊糊清醒，却又伴着一副装着糊涂，揣着明白的表情，躲避着大师兄那灼热的一眼。
　　顾轻漪刚要背过头去，‘哒’一个弹指崩在顾轻漪的脑门之上。
　　“诶呦～疼！”揉着脑门，眼泪都要疼溜出来了，这下子完全清醒过来了。
　　大师兄一本正经：“还知道疼啊~ 继续编，接着编……”
　　顾轻漪：“呵呵~大师兄，你看，这个真的好难啊~我可不可以……”
　　大师兄：“不——可——以——”心中怨念着，“你这丫头，成天就知道逃课不说，还要让我替你填坑！”
　　“不是不是，大师兄，我吧……就是，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子让我抄这么多的书，我身体吃不消！”顾轻漪心虚的敷衍。
　　记得当初大师兄和竹先生下棋赌约，若大师兄赢了竹先生，便让顾轻漪跟着大师兄学习练字。
　　大师兄这个人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为了逃避大师兄的监视，于是顾轻漪便在两人赌约棋盘之上，趁两人不注意便给大师兄的一枚黑子换了地方，结果大师兄输的咬牙切齿，被先生的白子吃掉了。
　　让顾轻漪没想到的是，姜还是老的辣。
　　竹先生庄重的摸着胡须说道：在棋盘之上，不管输赢都有它的规矩！
　　泰然自若的继续说道：赢者有的规矩，输，也有输了的规矩！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顾轻漪还是被抓回学堂好好上课。
　　这回被大师兄管的紧紧的，输了的代价就是大师兄看管下继续抄书练字。
　　大师兄听了顾轻漪以病为由，更加回击：“借口——”
　　顾轻漪娇嗔道：“大师兄~你最好了~你看，我这手，哎~疼啊~想是，我这两个月没休息好~先生他罚得我，有些重了……”
　　大师兄：“嗯~那你要怎样啊……”
　　顾轻漪：“大师兄，你最好了~这次替我跟先生说一下嘛~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写的，就说，就说我的顽疾犯了……”眼里写满只要不提笔抄书就行。
　　大师兄无奈有为此叹气一番，又一次敲击顾轻漪的脑袋：“你个丫头，怎能为了不学习，而咒自己生病！这次绝对不行！”
　　顾轻漪捂着脑袋，明明白白的摊牌：“诶呀~我确实不是不想写，大师兄体谅体谅吗！是之前的事，我忘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想不起来，你看，连这笔都不会用了。但，我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去认识这些字了，真的……我都知道怎么写，但就是这毛笔，太软了，不会用~呵呵～”说完还不忘拿着毛笔来回的在纸张上写下横七竖八不知什么字。
　　大师兄听了这话，头瞬间就更大了。他以前认识的顾丫头满腹诗经，学识丰富和现在这样顽固不讲理的顾丫头简直就是两个人！
　　“唉～你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脑袋应该还能用啊！”徐衍脸上充满无奈的叹气。
　　顾轻漪撅着嘴，满脸的不情愿看着这个大师兄质疑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大师兄的眉宇间有着一丝不苟言笑的帅气，长得确实着实的好看，让人一见如故，可是，这要搁在两个月以前，对刚刚清醒过来的顾轻漪来说，准会对这个大师兄心花怒放。可现在，就是在来十个大师兄这张美的不可玩物的脸，也是无感。
　　两个月前，顾轻漪这丫头从学堂不远的落子湖泊里被人救起，然后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慕若的灵魂托生在了顾轻漪的身体当中，好似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说容貌和顾轻漪无所差异，未发生太多变化，但，每每看到有些陌生的脸庞，都有一种从未感觉到的恐慌。
　　自从慕若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后，便只记得了大学时期未改名字的慕瑶，似乎忘了毕业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和不开心的记忆。甚至和魇灵的契约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仿佛在她的世界，根本不存在魇灵和未来发生的一切。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以失去记忆为由，让她灵魂附身在顾轻漪的身上，不然准会让人当作一个怪物了。同时，离封村所有地方都让她玩个遍了，实在无聊透顶，在想到刚毕业就要又学者古人一套文绉绉的咬文嚼字，大好时光不能白白浪费，让她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离开这个村落。
　　来自未来世界的她，每天被这样监禁抄书，心中自然就是去闯荡江湖，完成侠女梦。
　　……
　　夏天的夜里，总感觉很清朗，舒服的感觉到整个空气都可以吃。
　　顾轻漪轻声试探着，“大师兄，大师兄……睡着了……”
　　大师兄的坐姿真的可以和美人媲美，手扶额头，长发垂落，青色的服饰，像一个沉睡中的女子。
　　借着莫名的由来，顾轻漪轻轻的垫着小步，出了校舍。
　　逃出来后，顾轻漪惬意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肆无忌惮的忘我的跑着。
　　可却在顾轻漪逃出之前，大师兄已然醒了，最后脸上还挂着难得一见的宠溺笑容。
　　虽说顾轻漪已经失去原来的记忆，但现在的这个顾轻漪也给大师兄和所有人带来了欢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