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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青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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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吃饱喝足,顾长予想了想,还是交待道:“此次秘境只是修行的一部分,天地广阔,以后多的是机会,切记注意安全”
林安恒:“知道啦。”
顾长予接着道:“秘境中资源无主,但凡遇宝,必有争夺,虽要遵守规则,避免不必要的厮杀,但也不用一再退让……总之我云岫弟子也不必别人差,放心去做吧。”
诸位弟子行了一礼:“谨听教诲。”
又等了一会,顾长予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太阳快要下山了,它拖着一点残红,昏沉地往西边垂下,天空一半泛着橙色,另一半已经接近沉睡的黑色。
时辰到了。
“此秘境和时间有一定关系,处于晨昏交界处,开启在酉时,结束在寅时,等到天地昏黄,万物朦胧之时会有半炷香的时间,切记不要错失机会。”
同行的还有几位长者,其中一位胡子头发花白,将手中的画卷往天空中一送,一瞬间狂风骤起,空中本快要消散的余晖立即光芒大作,待画卷缓缓展开,里面的墨迹飞涌了出来,在昏明交接处撕开了一道混沌的口子后,风又停了。
天空一半透着霞光,一半陷入沉沉暮色,人们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流转的星河,破碎的光芒从霞光那一遍流淌出来,汇入到暮色之中变成点缀夜空的璀璨星光。
天地间仿佛静止了一刹那,时间流速变得迟缓,直到远山传来一声悠长,来自天际的声音:“天地已开,机缘随心。”
苍老的声色在耳边回荡,宛如晨钟暮鼓,一下子点醒了诸位弟子,他们这才反应了过来,秘境的入口在这了。
此时风停树止,每个人都被巨大的赤红斜阳拉长了影子。
弟子们也不敢耽搁,便按之前约定好的顺序,进入了秘境。
等最后一个弟子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面前,太阳彻底沉落到了山脚,再也不见。
徒留晚霞沉沉,余晖灿灿。
长者将画卷收起,转身对顾长予和陆均道:“秘境入口的钥匙就是这副画卷,如果内部出现什么异样,画卷便会燃烧起来,算是给外面的人提醒,到那时便需要顾长老和陆长老齐力输送灵气,阻止画卷自燃而尽,给这群进入秘境的小辈们争取逃离的时间……也就是辛苦二位长老这段时间要时常呆在一起了。”
顾长予和陆均都对长老行了一礼:“您客气了。”
随后长者又交代了一些事宜,感觉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便就离开了这里。
等人都走完了,顾长予对陆均道:“那我们就按之前的约定来,秘境持续三个月,我把神识分一缕放在画卷上,主要负责前半程,你就负责后半程。”
陆均点头:“这里仍算作苍崖管辖范围之内,我已经叫人在青乙城定了两间房,这段时间就劳烦顾长老呆在这附近了,以防不备。”
顾长予:“应该的。”
出于尽职尽责的考虑,顾长予把大半痛觉也放在了上面,只要稍微异常,他便能够发现,等做完了这一切,二人还在原地守了三天,等秘境因为开启导致的不稳定波动过去了,才往城镇的最中心走去。
顾长予平日里很少下山,他以前也宅惯了,不怎么出门,现在来到青乙城才意识到如今的城镇有多么的繁华。
天气晴得正好,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吆喝声,和匡野镇不同的是,青乙街道要宽上不少,容得下马车通行,街边不再全是小作坊,而是多了一些规模不错的茶楼和酒馆,大概是快要举办午日灯节的缘故,街市拉起了彩旗,不少半成品的木制灯笼也堆满了街头。
城镇有一条名叫庆河的河水穿城而过,屋宇大都布局在河的两边,呈星罗棋布般延散开来。
每条街道的人都不少,顾长予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陆均:“旅居算是阑月峰名下之物,所以你不用担心其它问题,地点就在前一个街头拐角。”
顾长予点头。
陆均接着道:“这青乙镇不比顾长老云岫的一语州,但也还算热闹,吃的和玩的也不少,都有不少当地的特色,要是顾长老不嫌弃,之后我可以带着你逛逛。”
顾长予:“当然不会嫌弃,早就听说苍崖主峰风格鲜明,从峰也各具特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看看了。”
一路上,顾长予早就发现了周围的环境不错,庆河就在不远处,可以谈得上是风景优美,街道边无论是小吃还是点心都一应俱全,算是繁荣热闹,虽然修行之人大都不染尘事,这旅居大概率也是由陆均的什么人来打理,但修行修行,生活中的有些杂事偶尔还是不能避免,顾长予根据自己的经验计算了一番,觉得能在这么一个地方有一块地皮就算价值不菲了。
穷了两辈子的顾长予忍不住感叹:我也想要。
看见鳞次栉比的阁楼据说有一半姓陆,顾长予再次感慨:我也要。
顾长予正这样想着,突然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那人长相极怪,双目狭长,眼中眼白占了大半,眼珠很小,只有细细一点黑色点在了上面,翘着的两根胡须一高一下,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衣着呢可以说得上是十分朴素,套着一灰色大褂,打着五颜六色的补丁,只是一只手拿着一个碗大的圆铜镜,旁边放着一个破碗,另一只手居然握着一把精致的银质小勺,乒呤乓啷敲着那个碗不停。
顾长予问:“有事?”
那人没有吭声,往上指了指。
上面?
顾长予看了过去,原来墙边靠着的木杆和白布也是他的东西,对方把白布一扯,只见上面有毛笔胡乱潦草写着几个字,上书“东南西北尽皆知,衣禄出行天数定”。
原来是算命的,还是好大的口气。
那人终于半睁开一只眼,开了口:“算命吗,童叟无欺,五文钱一次。”
算命居然还算到自己头上了,但才五文钱一次,顾长予心想:倒也还算便宜。
二人也不急着赶路,顾长予看了陆均一眼,对方也没有拒绝,于是顾长予问道:“你会算些什么?”
算命的说得中气十足,理直气壮:“卜筮、命理、估梦、堪舆、择吉——”
“我都不会。”
“但我会相术,懂得面相和手相。”
嘿,还挺偏科。
陆均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两个人刚说完要好好逛逛青乙,就遇到了这事,也算是这个城市的特色之一,顾长予有些觉得好玩,凑了过去问他:
“你怎么看?”
陆均:“人活一世大都有困惑,需要人指点迷津,排忧解难,所以街头相士也就因此诞生,但这些人当然比不过苍崖和云岫中的前辈,但是如果顾长老乐意,倒是可以试上一试,也算是入乡随俗。”
顾长予又问:“你信这些吗?”
陆均微勾唇角:“可以说信,但准确地说是不信。”
这算什么回答?
这个答案其实在顾长予的意料之外,顾长予有好友“金先生”,他觉得陆均也一定认识几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命运波动痕迹之人。
顾长予认识的修士大都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区别就在于信这个和信那个的区别,无论是天象还是什么异动,不少人都觉得隐隐约约暗示着什么,但没想到陆均的答案居然是这个样子。
……居然不信吗。
顾长予想了想,总之遇到了就是缘分,便给那个算命的交了钱,对他道:“那我们简单点,算一算手相吧。”
顾长予多给了一些钱,对方收到小心地把钱收好,随后喜笑颜开,说道:“好嘞,让我看上一看!”
虽然钱给是给了,但顾长予实际上也不信这些东西,单纯只是为了好玩,至于不信的理由,大概是之前保留的记忆太过于深刻——
也不知道这边还能不能接着交党费。
并且即使经历了很多玄学,顾长予还是认为人不会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决定一生……人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怎么可能轻信别人的三言两语。
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等了许久,算命的反反复复看了看顾长予的手掌纹路,终于郑重地开了口:“手部线条清晰,但是纹理复杂,大约会经历一些事情,但大部分都会转危为安,并且纹理的走势很好,大约会福泽天降,好运亨通。”
“说重点。”顾长予道。
“根据手相总而言之,你以后会变得很有钱……非常有钱!”
结论简洁明了,正戳痛点。
“……”
“我信。”顾长予突然诚恳道,完全痛改前非,大彻大悟。
态度一改常态,顾长予碎碎念道:“刚才完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态度不好,先生一看就是神机妙算,半佛在世,在下刚刚已经彻底反思过了,并且意识到自己的确太过冲动和轻率……所以,我什么时候有钱?”
谁不希望自己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