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好不好 ...
-
第七
对上钟妄的眼睛那一刻，赵云纯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钟妄脸上带着温和且毫无攻击性的笑，让他又觉得刚才那一霎的危险，只是因为自己太紧张而产生的错觉。
他努力做出坦然自若的模样，用泛着几分少年天真的语气调笑：“看来我不用毁约了。”
白罗目瞪口呆，这人竟然真敢当着大师兄的面说这么不着调的话？
钟妄行了平辈礼，“道友说有我钟家信物？”
“自然，”赵云纯苦笑，“否则我孤身一人，怎么敢贸然来找你？”
钟妄顿了顿，“不知伯父伯母……”
“家里生了些变故，如今只剩下我自己。”赵云纯摆摆手，不欲多谈。
旁人只当他是伤心，只有赵云纯自己心里清楚，多说多错，还是少说为妙。
吴纪晴突兀的一声笑，打破了屋内略显悲戚的气氛，“你既然有信物，为何还不拿出来？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赵云纯看向她，眨眨眼，“不知这位姑娘是？”
吴纪晴扬了扬下巴，“我乃措摇掌门之女。”
赵云纯笑了笑，“我是宋纯，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吴纪晴的挑衅像是打到一团弹布上，不仅没让对方吃痛，反而让自己闹了个不自在。
她羞恼道：“谁想知道你这无名小卒的名字？”
赵云纯，哦不，现在应该叫宋纯。
宋纯眼中含笑的对钟妄眨了一下眼，“那我该怎么说呢？我乃措摇大弟子之未婚夫？”不等吴纪晴发怒，他便嗤笑一声，“不好不好，我是自己有名字的人，无需借用旁人的名号来凸显身份或是震慑谁。”
他这一番话让白罗很是赞同，“道友说的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吴纪晴红着眼反驳，刚才那句“措摇大弟子之未婚夫”就够刺激她的了，这后面几句又像是巴掌一般直接往她脸上呼来，“我看他巧言令色，定不是什么好人！”
吴纪晴再如何骄横，也是个女孩子，现在在心上人面前被人伤了脸面，比平常听十倍难听的话都难受，“大师兄，你可别被这人骗了！”
宋纯这才不紧不慢的拿出藏在袖中的信物，“是不是骗人，一看便知。”
一直没有作声的钟妄看到他手中之物，一个箭步过去接了过来。
这是一把黑色剑柄，比普通的剑柄小了很多，顶端刻着一个端正的“钟”字。
钟妄双手急不可查的颤了颤，他摸着这个钟字，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钟妄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更无法根据他的表情判别这“信物”的真假。
宋纯比谁都紧张，只希望宋居寒别坑他。
吴纪晴双手紧握成拳，“大师兄，我就说这是假的……”
钟妄却拿着剑柄对着宋纯行了一大礼，“钟妄这些年一直在措摇，未能在宋家发生变故时出现，有负于伯父伯母。”
宋纯暗暗松了口气，藏在被子下的手偷偷掐了大腿一把。
他的眼角立刻沁出泪，双目泛着红，看起来倔强又可怜。
“父亲跟我说，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他以前也常常因为钟家出事时没能伸出援手而难过，后来他听到你在措摇，知道你今非昔比，更不许家中人来见你。一是因为愧疚，二是因为彼时家道不如以前，父亲怕你被人笑话。这一回若不是……我本来也不愿意来的……”
“怎么会？”宋纯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直叫在场的两个男人都红了眼，“可惜我离开时年纪尚小，记得的东西不多，不然……”
“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宋纯先露出笑，“我其实只期望能寻得一个庇护之所，并不敢奢求别的。”
吴纪晴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回措摇，到时候我让我爹收你做个外门弟子……”
“无需如此麻烦，”钟妄出声打断，“到时候，纯儿跟我住在一起，一切都有我来教。”
吴纪晴错愕的表情还未收回去，宋纯已经抢先答应下来。
他说：“那我就先行谢过了。”虽然“纯儿”这两个字又一次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还真怕钟妄就给他个“庇护之所”，毕竟他要找的东西在钟妄那里，所以不能离他太远。
“不可以！”吴纪晴几乎不能自控，“你不是说只要个庇护之所？”
“我是只要个庇护之所，”宋纯一笑，嘴边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平添了几分无辜单纯，“可措摇掌门的女儿明显不喜欢我，我若真成了措摇外门弟子，谁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吴纪晴委屈的看向钟妄，“大师兄，他都那么说了，难道你还要把那婚约当回事么？”
“这是我父母生前定下的，对我而言，自然是一件重而又重的事情，”钟妄语气不似以往温和，“纪晴，修行之人最忌的就是心不平气不静，你该好好背一背《静心经》。”
吴纪晴这些年的痴恋被钟妄一本《静心经》狠拍在镜子上，她又一次发现，她想要的一切回应，一直是水中月镜中花。
她心口又闷又苦，但始终不敢有丝毫怨怪钟妄。
若说谁有错，那错的必定是多少年不见踪影，却忽然找回来的这个野狐狸精。
“都怪你！”她一掌向宋纯拍去，竟使出了比以往练习时要快许多的速度。
白罗一时没拦住，转眼就见她到了宋纯面前。
宋纯不必不闪，直接用掌接下这一拳。吴纪晴不过小炼境，与宋纯的小虚境之间还有两个鸿沟。她对上这一掌，不似自己攻上来的，倒有种被迫自保才出拳的感觉。
吴纪晴痛呼着被打出几步远，擦着钟妄落到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师妹！”白罗惊呼着上前扶起人，“你怎么样？”
宋纯笑，“扶摇掌门之女不过是小炼境，竟敢说出让我一个小虚境做扶摇外门弟子的话来，不知是谁给的勇气？”
谁给的，还能是谁给的？
自然是钟妄。
吴纪晴眼中带着泪，看到大师兄转身，还以为他要安慰自己。
“师妹，你太过分了。”
“师兄！”吴纪晴犹如晴天霹雳。
这些年，大师兄一直喊她的名字，从未如此冷漠的叫她“师妹”。
“嘶——”
宋纯倒吸气的声音打断了吴纪晴的“悲情演绎”。
“怎么了？”钟妄关切的上前询问。
宋纯苦笑，他还真不是故意的，“怕是伤口又出血了。”
“别动！”钟妄按住他的手，“让我看看。”
“大师兄！”吴纪晴失控的哭起来。
钟妄却头也不回，“二师弟，带师妹下去查一下有没有受伤，若是受伤了，我愿代纯儿受过。”
宋纯抽出平白被按住的手，觉得自己大概没看错——刚才吴纪晴从钟妄身边飞过的时候，钟妄似乎微微侧了侧身体。
以及，自己刚才也没想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好不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