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期待》格子没有刀

4、迷惑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可能是信息封锁了，根本没人知道真实的具体情况，但同座的小姑娘小声着说，“我听我小学同学的姑妈说的，……”
　　大家纷纷露出惋惜与震惊，以“天哪”“怎么会”这样的口吻小声谈论着教授的死去。我也不例外，但暗自却比他们多了些心惊胆战。
　　……会是你下的手吗？
　　我心神不定的度过了这一天，等到放学的时候，我们这个系科私底下的传言已经五花八门了。
　　什么粉碎的文件里其实是贿赂的账单啊，什么教授的妻子为出轨下毒手啊，什么半夜有鬼魂在办公室里出没啊之类的。大家小心翼翼带着同情心谈论着，又藏不住双双相视时的“我知道真相”的骄傲与快乐。

　　所以我才不喜欢这个世界。一个人总有堂而皇之伤害别人的理由。

　　就算是傍晚连绵的雨也没有让我的心情好起来。我有些魂不守舍的在家旁边的小街上慢慢走着。路过的三两人成群，大声快乐的讨论着吃什么喝什么，晚上要到哪家k厅唱歌。而我像是溶于雨幕的游魂，没有来处，亦没有归途。
　　莫名涌上的兔死狐悲的感觉一直压抑着我，我坐在街心的小长椅上，看着月色一点点浸染上鹅卵石的小路，才回过神来。正准备揣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回家，长椅旁边坐来一个有着熟悉气息的人。他穿着雨衣，兜帽紧紧的看不见面孔，可那一瞬间，我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抓着雨伞的手心沁出了冷汗。我暗暗扣紧了撑着伞的手，慢慢放松了僵直的身子，若无其事的坐着。心里暗暗祈祷着无事发生。
　　但我心知不可能，这家伙不会闲着蛋疼坐在这里看雨吧？
　　我暗自后悔，今日一定是有些失态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此刻竟为一个毫不相熟的人如此悲哀难受。过去残存的影响阴魂不散。

　　令人窒息的沉默还在蔓延着。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想快快离开。
　　结果他还是开口了。
　　“……澈吗。”他没头没尾的细细在口中碾压着我的名字，我在他一贯的冷静嗓音中硬是察觉到了几分咬牙切齿。“这就是你的新身份啊。”
　　“……”我克制住夺路而逃的本能，目不斜视地说，心中还莫名有些幸灾乐祸。长长叹出一口气，我默默向后靠住，“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算我今日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那也应该没有到反常的地步吧？他究竟是怎么识破的？
　　“……呵。”他意味不明地在鼻间嗤笑了一声。
　　……或许还是我太自大了，我从没真正看懂过这个男人。我一时真是身心俱疲，盯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哑声道，“……那你看着办吧。我不会再回去的。”
　　我以为我此番决绝一定能让他变色几分，但他仍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冷静模样。说起来啊我到现在也没怎么见过这家伙变脸色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他的节奏中。
　　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不是来处理叛徒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我真是恨死他这幅无动于衷的模样了。我也恨死我对他的轻信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觉得他一定会放过我。
　　多么天真又愚蠢啊。我迟早会被自己害死。
　　“哦。那我走了，”心烦意乱，我也不想再分他一丝一毫的关注，但控制不住地，我还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那还多谢你。”
　　他就静静地看着我走进雨幕，一句话都不说。
　　垃圾男人。

　　于是这一晚我都沉浸在“他来做什么他啥时候看出我的身份的”的痛苦烦恼中。倒没有机会去想那些一个人的孤寂了。
　　辗转反侧之后好不容易沉入梦境，却连梦里都是他的话语间的牢笼。

　　……也只有在梦里敢小心翼翼地承认，他认出来我，真的让我发自内心的狂喜。
　　整个世界像第二次拥有了自己的色彩。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不大清醒，脸上还挂着痴痴的笑容。等到认识到自己只不过做了个呆梦，就忍不住变了脸色，被那个朝着冷冰冰的男人笑靥如花的傻逼气的要死。
　　我是知道欲盖弥彰这个道理的，所以我就不得不承认我对他寄托了一些特殊的感情。但这绝对不是不是简简单单的男女情爱，而是一些……
　　唉，说不清。

　　低气压的爬起来去上早八的课。然而到了教室看着空空荡荡的桌椅，我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教授的化学课。因为化学老师不在了，学校教务处那边让退掉，所以应该是没有课的。
　　白起了。
　　感觉一遇到诸星大就开始事事不顺。我揉着脑壳掏出课来自习，但是昨晚梦境烦杂，我今天精神不大足，看着漂浮的字母就开始犯困。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和学习八字不合。还记得当年在组织里学习的时候，也是每天写到深夜的作业，写到困到字鬼都不认识，强撑着眼睛睁开像是木偶。
　　但是那个时候还是要写。母亲还在的时候也不例外，甚至她会拿尺子坐在旁边，我一有发困的迹象就是啪的一尺子。

　　我有记忆以来就是母亲带着我。所以当她死了之后，组织第一怀疑的就是我拿走了她当年的那些资料。拜托，这个女人说谎成性，你们还真信啊。对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女儿，她都不知道哪些是真话那些是假话，那种模糊不清的“不是我了哟～”这种言语……
　　何况，你们连她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没搞清楚。
　　愚蠢。
　　我原来大概也许是恨的她要死的，但是不过两三年我就忘记了。她给我留下的那些个习惯却还顽固的刻在骨子里。
　　真讽刺啊。
　　或许就是那个女人才让我知道恨与爱是个什么复杂的感情，在那之后仔细想来一个人的日子都像是无波无动的一摊死水。像那些人期待的那样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然而却又是些什么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