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郭梦臣

97、回京

　　坐在马车里，苏荃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心头千头万绪理不清，也沉默不语，两个人干巴巴的，将车夫吓得也不敢高声呼喝，耳边只有时不时的甩鞭声和喝马声。

　　回想起爹爹的信，心中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父亲果然聪明，竟然早就料到这一天。没想到我居然真如康熙所言有前朝皇家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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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儿水流：

　　为父不能在你身边照料，你终成孤苦。

　　我与你母虽然成亲，实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生父姓朱，乃是崇祯皇帝第二子，当初吴三桂领清兵入关，皇宫纷乱，你母身怀有孕，你父亲将你母亲托付与我，若是你为男子，或可其重振之机。幸而你为女子，否则担起复国之任，定会惹来无数争端。

　　我曾为锦衣卫副统领，封崇祯皇帝之命，隐身闯王麾下，探求叛军情报。闯王进关，害死先皇，我身为大明将臣，竟束手无撤。先皇在皇宫杀戮，二皇子将你母亲托付与我，为掩人耳目我和你母亲成亲。谁知成亲之后，我二人渐生情意，奈何君臣有别，只能抱憾终生。你母亲生下你，见你是女孩，欣喜之下千叮万嘱让你远离复国叛军。我尊你母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嫁人生子。谁知为父身体近年来越来越弱，虽然用内力压制也无济于事。如今你独自一人，偏偏周围又有人传你是煞星，竟让我找不到托付之人。

　　你师父乃闯王李岩麾下军医，我虽不愿将你托付，但也无法。锦衣卫乃掌管情报之所，当年得知毒霸王与辽东神龙岛纠葛，怕你卷入江湖，被宵小之徒得知你身世，掀起无端之祸。看到此信，若是你师父未曾教你习武，你万不得习武，学医救人，将来嫁个平凡之人，也好了却你母亲心愿。若是你师父已经教你习武，你看信之时已经早已卷入江湖，切不可心起无妄贪念，为父希望你早日脱离。

　　我有师弟姓陈名永华，昔日跟随郑成功郑将军南下台湾，他见过你母亲明了你身世，他日若是遇见，切莫告知你名姓。师弟忠良，必以复国为己任，若是被其知晓，则能躲便躲。

　　水流，你既跟我姓水，便为我水贺之女，大明朱家与你当无瓜葛。然先帝对我有恩，本该结草衔环拼死相报，你若是一心为你生父报仇，或心起复国之念，臣不可不助你。昔日锦衣卫，多数隐身民间，与我素来亲厚，先帝曾赐金牌，为锦衣卫首领标志，你手持金牌在浙江杭州水墨书院寻找我弟水默，或可助你成事。你若是安心为民，若是无路之时也可投靠。水默行事稳健，你若是投靠，告知身份也无妨，水默念在先帝之面，定然好生照料。

　　水流我儿，自此天人永隔，我儿一人在世，且将保重。

　　水贺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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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早已毁去，可是事实已经存在。金牌已经被康熙拿走，幸而他不知道那枚金牌到底有什么用处。陈近南已经知道我的身世，看来见我时女儿身，没有劝的我复国。

　　罢了，当今所重乃是去京城寻得小宝，告知我平安无事。然后便离开去找那个水默叔叔，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不晓得认不认我。

　　没想到爹爹果然不是我生身父亲，唉，叹了口气。看了看苏荃，轻声道：“荃姐姐，你我都是孤儿，我离开小宝之后咱么两个一起怎么样？”

　　苏荃脸色古怪，呵呵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两个英俊少年郎喜欢你，你做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说着怅然道：“说起来你可真是比我好过多了，我却不知道又有谁来喜欢我。”

　　我急忙道：“荃姐姐功夫又好，长得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苏荃掩口笑道：“是啊，我自然有很多人喜欢我。”

　　来到鹿鼎府，我不敢贸然进去，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现在客栈住下，先找找天地会的人，问问小宝的下落，不知道他从罗刹国回来了没有。还有李西华，也不晓得他在哪里，鹿鼎府他肯定是不会待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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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面前的美貌女子，我不由的想起小玉瓶中的成鱼，笑了一下道：“阿珂姑娘怎么在这里？你没有跟着小宝去罗刹国么？”

　　阿珂脸色一红，急忙道：“没有，皇帝没有下命令，我怎么跟的去，再说了，有双儿姑娘在，我去做什么？”头微微往下一低，轻声道：“你在皇宫里给太后治病，我等了你好久才等到你，你……”说着扭头看了看苏荃又道：“你怎么和这个恶女人在一起。”苏荃冷哼一声，抬手给了阿珂一巴掌，讥笑道：“我是恶女人，你倒是好女人了？”阿珂诺诺不答，只是垂目顺眼时不时向我看上一两眼。

　　我轻轻拦住苏荃，笑道：“荃姐姐，这不过是误会，你别生气了。阿克姑娘，荃姐姐是个好人，你别这么说她。”又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阿珂脸色微红，手指卷着衣角，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鹿鼎府的，我就在对面租了间房子，每天盯着这里，昨天我，我见到你了。所以……”

　　我点点头，轻声道：“真是苦了你了，你等了好长时间了吧。”

　　阿珂点点头，眼中晶莹，甚是惹人怜爱，我心中一动，暗想怪不得当初小宝那么喜欢她。心中又想：阿珂知道我回来，看来康熙也未必想不到，看来此地也不能多留。便问道：“你在这里，可知道小宝的下落？”

　　阿珂道：“韦公子现在还没从罗刹国回来，听，听回来的人说，他们在罗刹国遇到了罗刹兵，小宝和双儿被人抓了去，现在还不知道下落。”

　　我一听着了急，忙问：“怎么回事？”

　　阿珂急忙道：“不知道，陆先生回来的时候，说是罗刹国的火器实在太厉害，韦公子到了罗刹国，偏偏罗刹国的皇帝死了，所以罗刹国的公主叛乱，说韦公子是罗刹国的副将，要做罗刹国的军师。”

　　罗刹国的军师？！我愣了，苏荃也有些好奇，疑惑道：“什么罗刹国的军师？阿珂姑娘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阿珂道：“当然是陆先生说的了，他说罗刹国的公主长的娇滴滴的，那个小恶……额韦公子和罗刹公主额……”说着说着耳朵根渐渐红了，我心头懊恼，这话没说完，我却听明白了，什么意思，自然是小宝和罗刹公主干柴烈火做好了饭，苏荃却也一阵脸红，轻叱道：“真是……小爵爷真是艳福不浅啊。没想到小白龙跑到极北之地也能勾得美人在怀啊。”说着又是瞧了瞧我，笑道：“我看水姑娘还是找那个李小哥的好，在这个小爵爷身边只怕是喝醋也要喝死了。”

　　我见小宝没有性命之忧，也松了口气，虽然心头依旧有些酸酸，但是想到到底还有性命，也不顾什么了，对着阿珂柔声道：“你等了我好久么？陆先生找到你，那皇上有没有找你？”

　　阿珂惊讶一下，摇了摇头。我笑了下，说道：“你还要等小宝么，我还有事情，若是等到小宝回来，你跟他说我平安，让他放心。”

　　阿珂急忙道：“我跟着你。”我皱眉道：“你不是跟着小宝吗？怎么又要跟着我了。其实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小宝，理由我不管，不过你最好不要害小宝，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我也不会顾及九难师父的面子，饶你姓名。”阿珂脸色一白，忙道：“我，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看向苏荃，见苏荃若有所思，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苏荃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之上徘徊，对着身旁的苏荃笑道：“荃姐姐，刚才在客栈你到底想说什么呢？”苏荃看我一眼柔声道：“我见你不似我初见那般老实，有些惊讶罢了。”我撇撇嘴，心道什么我老实，我可从未说过我是老实之人。

　　刚走得几步，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前面可是水流水姑娘。”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老汉站在当街，双鬓斑白，两眼炯炯有神，身材矮小，四肢偏偏又修长，倒像个猿猴一般。心道这才是真正的八臂猿猴，徐天川如何比得上这种身形。我疑道：“你是谁？可认得我？”

　　那老汉笑道：“老朽可不认得姑娘，不过姑娘却应该认得我的朋友。”

　　我凝神看了看这个老汉，也不知道为何出口问道：“你朋友可姓李？”

　　那老汉哈哈笑道：“怪不得我那侄儿年年不忘姑娘，没错，我是元甫四叔，你叫我四叔即可。”我惊喜道：“你真是李大哥的四叔。大哥现在怎么样？腿还痛吗？我给他做的拐杖不知道他在用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