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海》阡寻

7、第六章 七步莲花

　　周末。苏瑞的琴房。
　　苏曼妩媚依然，琴键在她指间灵巧的跳动着，如水般的乐声流淌出来。
　　她又进步了，原来她也没闲着啊。象她这样什么都不在意的人都会如此认真，唉……若茗微微低下头，闭着眼。
　　“欧若茗！”这个声音把她惊得差点跳起来。“你可以过来了。”韩辰曦淡淡的说。
　　若茗走过去，坐在琴凳上，把书打开放好。
　　“你自己弹吧。”
　　韩辰曦的声音为什么不象他的人一样让人心动呢，他的声音只会让她想逃。无路可退了吧，若茗心里暗暗叹息，开始弹《玛丽有只小羊羔》。她可喜欢这曲子了，欢快而充满童趣。
　　韩辰曦的眼神却很惊讶。上次欧若茗还什么都不会，连五线谱都看不懂，现在竟然能弹一首曲子？虽然指法和节奏稍有不对，可是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确是孺子可教。
　　若茗一曲完毕，微微抬头侧着脸看向韩辰曦。他依旧抿着唇，可是却朝她点了点头。若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歪着脑袋，也抿着嘴顽皮的笑了。
　　她就象个孩子。韩辰曦看见她的表情没由来的这么想着。
　　“好了，你要练习正确的演奏技法。”他走到若茗身边，耐心的教导她。“成人的手指比较硬，必须得通过基本功联系来调动起手指的灵活性，所以，音阶是初级练手指的最佳选择。要从度数关系比较小的曲目练起，右手以五度的曲目练起，因为至少手指的转换比较简单。左手以单音、音程到三和弦的伴奏练起。由浅入深。”
　　他的手掌轻轻的覆在若茗手上，带着她的手指移动。他的掌心微热，其实触感很舒服，若茗却不由得心跳加快，脸也微微发烫。她赶紧低下头，手指却变得更加僵硬。
　　韩辰曦微微皱起眉头，若茗的变化他是有感觉的。他直起身子，冷冷的说道：“自己好好练练。”然后走到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她。
　　若茗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不悦，还暗自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摸索着练习起来。
　　苏曼坐在一旁，眼神没有离开过韩辰曦，心里嫉妒得快滴出水来。
　　还不如她什么都不会的好，那就可以象若茗这样，由韩辰曦手带手的学指法。他的手指那么修长润泽，被触碰的感觉一定很好……
　　想到这里，苏曼的眉轻轻的皱了起来，若茗为什么要学钢琴呢？如果她不在这里，那韩辰曦就是她的私人老师了……她看向韩辰曦，他一直注视着若茗的手指。他是个好老师。
　　韩辰曦看若茗练得差不多了，就走到她旁边指点了一下。若茗那认真的态度他倒是很欣赏，至少对他的付出是尊重的。只是，刚才那感觉是错觉吗？若茗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是他多心了吗？
　　练习结束后，天色已晚。天边有淡淡的红霞，滚着落日余晖的金边，刹是美好。
　　若茗定定的看着窗外，又开始她最擅长的发呆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韩辰曦正准备离开，转向她们正要说话，一瞥之下，竟有些失神。若茗清秀的脸庞被柔顺垂坠的长发轻轻的遮去了一侧，长而卷翘的睫毛看起来象个洋娃娃。那身影象极了一个人……
　　苏曼跟在韩辰曦身后，若茗在韩辰曦前方，恰巧被他挡着。苏曼没有留意到韩辰曦的神情，随口就象上次一样说要留他吃晚饭。她没指望他会答应，反正多说一次，就多个机会。
　　韩辰曦略一沉思，说道“好。”
　　苏曼喜形于色，从韩辰曦身前探过头来，冲若茗叫道“若茗！一起去吧。”
　　若茗知道苏曼其实希望和韩辰曦独处，还有封清玄的沙龙八点钟就要开始了，她不想错过。若茗正待开口拒绝，韩辰曦看着她，淡淡的说：“走吧，我在楼下等你们。”然后转身下楼。
　　仿佛是不可抗拒的要求，其实是不容拒绝的决定。
　　若茗心下一声叹息，跟着苏曼下了楼。

　　他们去的是汉口沿江大道的“亢龙太子酒轩”，这里是临江总店，生意向来非常好。若茗没想到苏曼选的是这一家，虽然这里离封清玄的沙龙不远，可是以往这个时点都要排号，她可耗不起这个时间。
　　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总有时运临头，这顿饭，苏曼请得有面子，正巧有个落地玻璃窗前的位子。苏曼不禁得意的朝若茗眨了下眼睛。
　　这里是苏曼和若茗非常喜欢而且常来的一家店。酒轩的大厅摆设着全国仅有三架的法拉利钢琴，韩辰曦走过的时候，本能的朝那亮丽夺目的红色钢琴看了过去。
　　若茗心下叹息，苏曼是有预谋的，她投其所好。
　　落座后，苏曼连菜谱都不用，就点上了那些平常常吃的湖北家常菜和小吃：蒜香排骨、蟹黄豆腐、过江财鱼、排骨藕汤、珍珠丸子和点心"蚕宝宝"。
　　这里每一道菜都做得地道美味，装盘摆设精致细腻。苏曼巧笑嫣然，对韩辰曦讲述每一道上来的菜品特色。
　　韩辰曦听得是饶有兴致，若茗却有些心神不宁。
　　她是喜欢看帅哥啦，可是，封清玄毕竟是她的老师，今天他有新作展出，她怎么能不去？她可是那幅画的第一个观众啊！况且，那个模特也会去吧？她不想错过。
　　若茗胡乱的扒了几口饭，连向来最爱的蚕宝宝都没有碰，就对苏曼和韩辰曦说：“不好意思，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一定要走了。”她站起来，拿起包，准备离开。
　　“嘿！等等！你要去哪儿？”苏曼问道。
　　“今晚有个画展，我和朋友约好了。”若茗答道，而后匆匆的走掉了。
　　苏曼看着低着头的韩辰曦，心中却禁不住窃喜。很好，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她等很久了。她妩媚的笑起来，却发现韩辰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淡淡的回答。
　　就是这种疏离感，让她觉得眼前人恍惚中变得很遥远。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她感觉什么也抓不住呢？

　　当若茗赶到沙龙的时候，很显然，她已经错过了新作初展的观赏评论，人群已经散开。她立在那幅画前，心中很是不安。她来晚了。
　　若茗还在发呆，一个身形挺拔的人走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若茗抬起头，扁着嘴，苦笑着：“你也来了。”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在展厅里四处漂移。“程在宇，封清玄呢？”
　　程在宇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每天都和他在一起还那么急切的想见他，那么久不见我了却连一声问候也没有，你还是那么喜欢伤我的心……”
　　“去你的！”若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少来了！你肯定带着女人来的，还用得着我来操心吗？”
　　程在宇的口气更幽怨了，“你要找的人正和我的女人在一起。”
　　若茗呆在那里，一时没回过神来。“什么？你的女人？”她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那幅画，象是想到什么，“那个模特？”
　　程在宇无奈的点点头。
　　“快带我去！”若茗拉着程在宇，她忽然很急切的想见到那个女人。

　　在一幅水墨画前，他们相谈甚欢。
　　若茗停住了脚步，她不能过去打扰他们。这样的封清玄，低眉浅笑，仿佛满心溢出的欢喜，这样的他，真好看。要让她放弃，她也认了，是他对面的那个女子给他这样的神采吧？她是那么的飘逸出尘，与封清玄的雅致相应，一对璧人。
　　若茗没有看程在宇，却说：“你又在瞎说！什么你的女人，你一定没追到她！”
　　程在宇冷哼了一声，“是啊，你们女人的眼睛都是长到天上去的！”
　　若茗笑笑，拍拍他的肩，“你放弃吧。”
　　“就象当初放弃你一样？”
　　他当年那样执著的追着若茗，虽然身边女人从没少过，可是只要若茗点头，他谁都不要；只要若茗需要他，他可以立刻赶到她身边。可是，她都不要。她只是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封清玄。而现在，封清玄却只注视着蔚云迁。她何必费那么多心机呆在他的工作室？程在宇实在有些不忍心再这样旁观了，叹息道：“还是你放弃吧。”
　　“说什么呢，你。”若茗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这样没头没脑的来一句，正想继续嘲弄他，却看见封清玄在向他们招手，便拉着程在宇走了过去。
　　“若茗，她就是我那幅画的模特儿，蔚云迁。”封清玄向她介绍道。
　　若茗笑道：“看那幅画就知道是个美人儿，见了面倒是更吓人了，妙不可言。”
　　程在宇在一旁失笑：“小妮子久不见了，这嘴皮子的功夫可练好了。”
　　封清玄和云迁只是微笑，等着他继续说。程在宇向着云迁，道：“欧若茗。她是我的小师妹，也是封老师的学生。这里的装修设计就是她作的。”
　　蔚云迁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女孩看起来一副心无城府，简简单单的样子，只怕不一般。她笑笑，道：“我很喜欢这里的设计风格，真不错。” 她笑起来宛若花开。
　　“我却很喜欢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若茗笑盈盈的看着云迁。
　　云迁让若茗在恍惚间有些失神。昔日释迦牟尼初初降生时，他举足行了七步，每步地上都出现一朵莲花，一时间，香风四散，花雨缤纷。这蔚云迁，她的每一个笑容就象一朵莲花在盛开……
　　云迁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封清玄，嘴巴这么甜的妹妹可是你教出来的？”
　　封清玄看着云迁，眼里满是笑意，“你觉得呢？”
　　众人皆醉我独醒。不知道为什么，若茗只想到了这一句。都醉在低眉浅笑里了吧……

作者有话说

　　前面几章的修改到此为止，后面会有新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