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第 54 章 ...
-
街上的稚子顽童奔走疾驶,打马的将军少年也停下步伐,围拢来看凤城桥下的乌须三千纯铁,怎么连空霹雳响彻,火焰展翅翩飞。
这已经是他们的第十场演出了,每场爆满,喝彩不断。
乌须帮帮主也是出众的人物,叫香朵烈,一身火红耀眼的状头,配上粉红打卷的长发,纤细的腰姿,肥大的臀股,四处放射异族的光彩。她的眼角高高勾起,跳着摇摆动感的彩舞,那些凤城常住的没见过世面的人物都是大口“O”型,忍受着感官视觉巨大的冲击。
香朵烈性情豪放,她手下八名乌须纯铁的使用者都是俊俏性感的男子,头顶黑纱,双手上都戴着珍贵的珍珠,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杂耍团,但是他们出自和门何国,又很难追查清楚。
他们在凤求凰的地界引起了数日来最巨大的轰动。
那些招妓的好赌的戏耍的,都忍不住停住脚步。
因为,乌须帮玩弄的不仅是乌须纯铁三千若鞭丝的火树银花、砰然炸裂,他们的技艺很杂,几乎没人都有一两个拿手的绝技,让人目不暇接!
今日舞蛇的是一个个子偏低的男人,留了两撇胡须,浓密而翘,随着面部表情抖动。他拿出一个竹筒,轻轻地摇晃,然后单指顶天,一只蛇头慢慢地露了出来。韵味清脆的竹笛音婉,不知从哪里飘落薄薄又深绿的竹叶,似乎是香朵烈的身后,缦布遮住的白穹饰物。凤城桥下的流水应声,翻出桨叶划动的声音。
但是大家看去,却是一片空朦,平静无波的水面。
那只蛇越舞越高,越舞越兴奋,长大眼睛做着好奇四顾的样子。人群发出一片喝彩声。
忽然,蛇腰一扭,腾起飞起,从竹筒的边沿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乘着竹叶,哧的一声飞去。边上的乌须者拿出另一个云朵形状的狭小篓子,一骨碌地接住正滑翔的绿蛇。
只听“咦”的一声,蛇头很壮烈地撞在了篓底。
流水声、浆声、飘落的竹叶一下子消失了,恍若幻化的一般。
众人看自己的脚下,飘着白纸做的叶片,风一吹,哗哗作响。那个舞蛇的低个子退了一步,吐了一口气,说,这就是蛇烟曼舞,在下乌须帮老七乌蛇儿。
香朵烈迈出大步,补充说,乌须帮绝技之一,蛇烟曼舞。
围观者不由惶然大悟。
原来刚才的幻境竟是由那只蛇和笛曲制造的,实在妙极!
正在无数人赞叹褒奖之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清妙动听的声音,蛇烟曼舞,名字起得的確好听。
只因为这声音实在特别的动听,观众都静下来,回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圈外停着一辆轿子,朱红缦布,金色流缨垂落,风吹帘舞,遮住一个锦绣的人物。轿子四角挂着吉祥的红色灯笼,也是金色流缨轻垂,高高的悬挂着,别样的气派和华丽。
两脚高搭构建的马车,都雕了镂空花纹,即透风轻便又气韵非凡。
怎么看,轿中的人物都是凤城鼎鼎大名的公子,细细辨认,便有几个老江湖识别出来了,发话人一定是水氏绝世无双的水公子,水无间。
消息立刻四散传开,一向真人不露相的水二爷竟然出现在这般市井之间,想一睹真容的人都满脸激动。
香朵烈果是见过世面的人,瞧出说话的人不是寻常人等,便恭敬地走近来,问帘内说话的人,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一般,留下飞蛇,请离开这里。
好听清脆的声音毫无事般,突然地吐出这句话来。
空气顿时有点紧张,香朵烈轻笑,还不知公子贵姓,缘何如此欺生?
水无间。似是天音传来,却震得下面一片鸦雀无声。轩辕庄一向行事低调,水二爷也素少露面,今天的凤城好像有点荒诞了。
不给如何?不走如何?
还没有人敢公然与乌须帮对抗,虽然乌须帮不打名号,但是正因为身份复杂,外人更加忌惮三分。只是,这般聪明的水二爷难道不知道乌须帮后面的靠山,得罪于他?!
笑话!
香朵烈大喊一声,乌须儿,锣鼓响起来!
帘内的人忽然轻笑出声,乌须帮,龙吟低啸,百潭水渊,龟乌贼……
抗须三千里,结缔四国漕;今生逢知己,对酒十步倒;
赤血染绿冢,已生千须草;交游草莽间,最爱是干戈。
距离南国数十个城池和丘陵山谷之远的大理宫殿,正笼罩在火烧云燃烧的日暮中。大理的首都,空中之城,座落在一片巍峨的高原之上,周围是更高的山,奇形怪状簇立的山峦,使得空中之城城如其名,地势险峻而丰饶奇险。
大理建国也刚两百年,原来被称为蛮荒之地,现在在大理国皇族段氏一族的带领下,逐渐富饶繁华。这里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产,有世界上最珍贵的鹿茸,有最漂亮的椰果花饰……
大理的皇宫,火烧宫也是最神秘的宫殿。
如今,火烧云褪去,天空是幽深邃远的碧蓝,宝蓝石一样纯净的色泽。
在这层层环绕的白石路上,流动着特有的圣洁气息。
忽然,从一个远远的宫殿里传来尖利的叫喊声,又忽地被生生堵住一般,接着沉静一片。
窗户外是一碧澄澈,屋内却睁着几双恐惧的沾湿泪珠的眼睛。
然后,不一会儿,就有数人拖拽着拉出去,在后园内的刑架上被生生砍断了一根小指,已经没有小指的,无名指便鲜血四溅了。
几声忍不住的惨叫后,宫殿又沉入静默,变得更加庄重威严了。
屋内忽又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干练沉着,香朵烈又四处离家出走,据说去了名噪四国的媚术大赛。不知,家规何在啊?
一阵难言的沉默。
山月,你出去。
一个叫山月,头缠瓦灰色绳子的人走了出来,原来隐忍的面部露出愤恨。里面腰挂玉佩,冠英俊朗的人,便是大理段王最宠爱的儿子,左兰公子。左兰公子虽然风神俊朗,荣祥尊贵,但是左胳膊却齐袖生生残了,空袖独臂,兰芝般的人儿就那么残缺不全,让人尊敬又恐惧,左兰公子因为从小有一段不快的记忆,所以平时言行甚少,只是目中无人,骄横无比。
左兰正坐在室内,品着向莫君的馨茶,丰润的嘴角仅抿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
在向莫君的家里,他还放得开些。
幽深邃远的酒眸盯着茶杯,不动不动地发呆,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向莫君仍然不大明白,每次见到发呆的左兰公子,都在盯着茶杯做何想法。原本打算把香朵烈嫁给左兰公子的向莫,此刻也是暗暗地叹了口气,可惜他那个顽劣的女儿就是不同意。这次离家出走,跟随着同师学艺的师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向莫君心里憋闷,却不便流露出来,便笑着对左兰公子说,段王爷无需为幼女操心,向莫自会安排人手,追回烈儿。
那自然好,左兰公子转回头,失却兴味地说。
这时,刚离去不久的山月突地闯进来,失去了平日的稳重。
只听慌乱地说,报君上,最新凤城密报,乌须帮在南原客栈被杀,无一生还。
乌须帮,香朵烈!
那烈儿呢?!向莫君一时反应不过来,半天才道。
尸体全身中毒,发现的时候已经……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向莫君“啪”的一挥手,一股强流震落了壁柱上的瓷花,顿时碎落一地。
千宫展翅,宛若飞落静息的蝴蝶。
凋凌树上,静坐着两个皆是胡须头发花白的土僧,他们收起葫芦状的迎风耳,一人捂住耳朵,一人拍打着树木,凋凌树斑斑驳驳的树枝枯黄得如可怜的老头,躬着腰,任他们摧残。
捂住耳朵的土僧大喊着,摧残啊摧残~又碎了一瓶千枝花。
继续拍树的那位崛起翘起的胡须,十里皇城的那位水大爷果然有出息,竟然逮着向莫下手了。哎呀!
不好,那不是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