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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春风化雨白枝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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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妖拌嘴伴着拌着就到了云灼夭平时躺卧的白花树底下。
正是桃月,白花树开花繁似雪。
云灼夭轻跃至枝上,犹如逆飘而上的灼灼桃花,而后随意的支起腿来,漫不经心道:“你小子少给我扯一些有的没的,说吧,因何事来找本妖仙?”
云灼夭仿佛轻若游丝一般,窝至枝头上,白花树也未惊扰一朵小白花下来。
然而冷槿听罢先是笑容僵了一下,而后无奈苦笑道:“桃花君,你,有过无能为力的时候吗?”
不知是否云灼夭的错觉,他竟从平时神经粗得可怕的冷槿的话里头听出无可奈何的感觉。
有啊,当然有啊,那段时间云灼夭可是恨死自己的弱小了,咬牙切齿的落泪再无声无息的吞泪下肚。
但是,向来高傲的云灼夭展现的都是自己拂如一手遮天的一面,坦诉自己的弱小?怎么可能!
“呵,本妖仙会和你这小子一样没用?你小子又怎么了?和被夺舍了一般。”
“咳~又到赶考的时候了呗,去年大旱,庄稼收成本就不容乐观……我不愿去考……”
“他们又逼着你去?”
“是啊……”
“你爹娘是有眼疾不成?到现在都没看出你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云灼夭折腾了一清早,早已是欲睡已久,半磕着眼,轻飘飘答道。
冷槿一听这话就突然跟被摸屁股的老虎一般吼道:“你倒好!不知人间疾苦,不用为果腹烦恼,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气哼哼的说完,冷槿一脚踹在树躯上,震下白花纷飞,洋洋洒洒的,好似下雪子一般。
“算了,如尔这般白丁,多说无益!哼!”
云灼夭依旧是不为所动,而后好半响冷槿都再没了声,云灼夭估摸着冷槿已是走了,便微微抬起半个眼眸子撇了一眼树底下。
果然,冷槿已是撒气走了。
云灼夭抬手摘了朵小百花放至嘴中细细咀嚼,任凭着花朵的甘甜之味弥漫在口腔内。
出神的回想着一大早上的各种变故。再一次回想起冷槿问的那句,“你,有过无能为力的时候吗?”
云灼夭嗤笑了一声,心道:“想我帮你吗?怎么帮?又不是打架报仇什么的,本妖仙还能去偷、去盗、去抢、来扶危济难不成?当真是小孩子脾气。可笑。”
想着想着,也不知云灼夭几时睡着的。
“唔……”
感觉到脸上凉凉湿湿的一块,云灼夭情不自禁的蹙眉闷哼了一声。
微抬起眸子透过密密麻麻的压着繁花的枝干望天而观,苍穹之上皆是黑压压的,斜斜的飘着缕缕银线般的雨丝。也看不出是几时。
也不将脸颊上的几点雨滴擦干,任凭其顺颊滑下,留下一道水痕好似泪迹一般。
坐起身来,云灼夭又愣愣的想着自己现在该何去何从呢?继续回山洞躲雨吗?还是化回原形像别的花草树木一般任凭雨滴打落在自身上?
又没有把伞遮着自己好继续会周公去,说起伞,云灼夭脑中一刹那闪过陌如竫莞尔着将青伞偏向自己的场景,猛的回神,云灼夭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反正那小白脸也会去冷槿那边,干脆本妖仙就纡尊降贵到那小孩屋内避避雨去。”
云灼夭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成功的将自己说服了。便起身,几个起落就到冷槿家的大门口。
虽然云灼夭与冷槿已是认识有几个年头了,但却从没去过冷槿家,一来是云灼夭不屑于去,再一来冷槿也告诉过云灼夭最后不要去他家。云灼夭也没问过为什么,毕竟他从来也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有去冷槿家的时候。
云灼夭好整以暇的在那有些年纪的木门上敲了两下。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木门依旧没有半点要敞开胸怀来迎接云大妖仙的意思。
云灼夭感觉自己站了都有几炷香的时间长了,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腥风暴雨很有一种想把这泥篱笆围起来的几间木屋一掌拍塌的冲动。
然而,云灼夭抹了把脸上肆意流淌的雨水,匀了几口气耐着性子又敲了两下门。
云灼夭心想:“这大雨天的,这家人总不至于还在外面干活吧?要是有人在还不给本妖仙开门,下次别人来访时就是敲四下门了!”
说干就干,云灼夭正欲抬脚把这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木门踹开,就听到冷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桃花君?”
还算冷槿来得及时,云灼夭很没好气的回头凉嗖嗖的剜了冷槿一眼,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开门!
冷槿难得很有眼色的连忙上前将那形同虚设的门锁打开,毕恭毕敬的迎接云大妖仙光临寒舍。
冷槿带着云灼夭到正厅坐下,端了杯凉白水给云灼夭,心知云灼夭现在火头正大,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此屋甚是贫乏,尔等无不知,何足怪也?”
冷槿既没有戴斗笠也没披蓑衣,浑身都湿漉漉的。本就贫寒的穷样子,现在更是酸溜溜的,狼狈极了,原是挽至腿根的裤脚也因赶路而松松垮垮的半落下来沾着点点泥土。
云灼夭看了并没有半点心痛的感觉,毕竟又不是自己生的,自己还在屋外淋了老半宿雨呢!这气找谁撒?!斥道:“好好说话会死不成!”
冷槿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冷的,打了个哆嗦,哆嗦的解释道:“是是是,妖仙大人威武,就小生这家里头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晓,他们都在田里干活呢,因为快赶考了,怕我这时候生病才让我提前回来的。”
云灼夭轻扶了下额,心道:“还真有有这个天干活的,这得穷成什么样子了?身子都不管的啊。”
瞧着冷槿也是哆嗦的可怜,云灼夭便高抬贵手的用食指指了下冷槿,冷槿身上的雨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成水汽继而全身湿漉漉的感觉便一扫而空。只是泥巴该在的还是在。
冷槿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是扑过去要给云灼夭一个熊抱,嘴里还叨叨着:“桃花君,我就知道你是不会那么绝情的!”
云灼夭似乎依旧很不想与这撒泼孩子有半点肢体接触,冷槿在扑到离云灼夭还有半步之远的时候便被云灼夭撑开的法场弹开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解的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罪魁祸首,“好痛”两字都快写脸上了。
云灼夭只是软绵绵的支着头,盯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道:“伤眼,给本妖仙洗干净了再来。”
冷槿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的起身再委屈巴巴的回了声“是”,便作挥泪状走了。
云灼夭这才得以闲暇扫视了这堪称破败的木屋一遍,当云灼夭看到这屋顶还滴滴答答的漏着雨时,心里一阵五味杂陈,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何感想。
没一会儿,冷槿便“改革换面”回来了,仿佛冲了个凉把脑子也一齐冲走了一般,声情并茂地感慨道:“噫吁嚱,此等良辰美景真可谓是春风欲来呼欲雨……”
“落在你头丑成狗!”云灼夭冷冷的接到。
“桃花君,这般大煞风景可就是你的错了啊。”冷槿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扇子,捏在手里头还真有种一表人才的感觉。
“呵!我的错又如何?!”云灼夭瞪眼答道。
“不不、不、不不怎么样。不过桃花君,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光临小生寒舍呢?”
云灼夭性子向来古怪,也可怜冷槿还能四肢俱全的与云灼夭“和谐”相处。
云灼夭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凉白开送至嘴边道:“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大概这几日会有个小白脸来送书……”
“天呐!桃花君,你居然,居然为了小生甘受胯下之辱!”还没待云灼夭说完,冷槿就惊呼了起来。
云灼夭刚下了百般决心喝了的一口凉白开就被冷槿一句话给吓得喷出来了。
云灼夭不禁怀疑自己,这几日就遇到两人类,咋还思想都这样龌龊呢!
冷槿见云灼夭脸色黑得可怕,连忙惜命的解释道:“妖仙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啊!小生说的胯下之辱是指你受憋屈了!”
云灼夭透过屋顶望天长叹一声,也懒得再过口舌之快。
冷槿嘿嘿笑了几声,大大咧咧的坐在云灼夭旁,摇着小扇子道:“小生之前不让妖仙大人光临寒舍,是怕这小地方委屈着桃花君了,然而现在一般一看,桃花君,你还真是够兄弟。想来也不会嫌弃寒舍,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这屋一家子都是粗鄙之人,如有冒犯还请多担当这点。”
冷槿这一番话下来,云灼夭也懒得呵斥他太过老成了,只是不知道该生这小子的气还是替这臭小子心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