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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破不立 ...
伏见本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情,心已死,期待坠剑的那一刻的到来。
忽然间,伏见胸口处绳子串起的对戒隐隐发烫,那般灼热,让他不由得将它握住。随着戒指滚烫的温度,以它为中心,四周升腾起蓝色的光芒,萦绕在他的身边,缱绻不散,好似支撑起一片屏障,将他护住,随后化为一阵强光刺入他的眼眸。
待他百般不适的强忍着晕眩,重新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世界所震惊。他猛然从地上爬起,石板呢?还是说剑已经坠落他已经死了?
身下轻压着的是饮着晨露的草坪,眼前看到的是另一个阴郁的世界。一片茂密的树林,仰望天空,高不可测,绿荫环绕,翠鸟鸣啼,一阵孩童的嬉戏声响起,惊得枝桠上栖息的鸟儿惊叫着四处飞散,卷落一地枯叶。
孩童们奔走着从伏见面前跑过。伏见最怕同孩子相处,不胜其烦的闪躲着,只是他越是闪躲,孩子们越是喜欢凑过来。
孩童们喧闹着:“我们来比赛捉甲虫!”
不知是哪个孩子迎合了一句:“好啊!大司那么厉害肯定能捉很多。”
“哈哈,礼司也要加油了哦!”
“是的,哥哥。”
一个少年的童稚的却稳重的声线传入的耳里,惹得伏见离开的步伐瞬间僵住。蓦然回首,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只见这个男孩带着规规矩矩的长方框眼镜,丰神俊秀,神采飞扬,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扑闪着好似随时在思考着什么,尤其是那个藏蓝色的发丝,刘海微妙的翘起,在众多孩子中显得尤为出众。
不可置否,这是个缩小版的室长。
伏见难以自制的屈膝跪地,按住眼前这个少年的肩膀,薄唇颤抖着。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答他叫礼司,宗像礼司。
别的孩子渐渐跑远,唯独他还站在伏见面前久久不离开。伏见垂首,少年仰头,没有害怕,没有闪躲,二人就这般对视着,无视物换星移。
是的,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无法拒绝。伏见颤颤巍巍蹲下身来,一把将小小的宗像紧紧拥入自己怀里,双臂好不使力,好似要将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礼司…礼司…宗像礼司…爱着…爱着您啊…”伏见难以自持潸然泪下,一遍又一遍哭喊着宗像的名字,哭得不成人形,就像要还尽一辈子泪水一样,就连他都嫌弃这样的自己。
少年宗像也没有拒绝,意外的说着成熟的话语,就像伏见的一切遭遇他都知晓一般,温柔的抚摸着伏见的发丝:“没关系哟,别害怕了,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让伏见身形一颤,心跳停了半拍,僵直着身躯,木讷的看着眼前的宗像。一时间,空气好似凝结,即使伏见向来再怎么怕和孩子相处,在看着这个小小的室长时,戳中了心中的那片柔软,他所寻找的人现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情绪一下子便填满了空荡荡的心房。
戒指绽放出蓝色的光芒。
“大哥哥,这个是什么?”少年宗像指着伏见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两枚尺寸相仿,模样一样,唯独内侧刻的字不同此时正静静依偎在一起的戒指,眼里流露出好奇与期待。
伏见看着少年宗像滴溜溜转着的眼眸,刚刚才因为哭泣而狼狈不堪,此时却已经哭笑不得:“你想要么?”
少年宗像眸光一颤,依旧是标准笑容,刚伸出的手收了收:“…不会呢。”
“哦?”伏见迟疑的了半晌。
“唔…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
伏见颔首,握着戒指放在少年宗像的面前。
“我可以拿过来看一下么。”
“…想要就直说嘛。”伏见无奈的叹息,却不禁从心底笑了出来。原来宗像的这一点从小时候就这样了,想要什么都不会直说,总是这般拐弯抹角。依稀记得曾经是噩梦般的宗像礼司挂件,那时宗像把一切都推脱到淡岛身上,让他连做几天噩梦,如今想来都是甜蜜的回忆。
思及此,伏见缓缓从项链中取下刻有自己名字的那一枚戒指,郑重交付于少年宗像的手中,淡淡开口道:“其实这个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握住刻有伏见名字的戒指,幼年宗像莞尔一笑,小心翼翼揣进左心房的口袋里,镜片挡不住紫罗兰色的眸子的温情,“大哥哥,谢谢了。我现在要去捉甲虫了。我很中意你哦,等我回来找你。”
熟悉的对白,依旧是他们二人,只是形式上发生了变化。
伏见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回应似得笑了笑。
这大概伏见多次轮回后最轻松的一天,如释重负一般,微微的倚靠在树上,看着少年宗像捡拾着甲虫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没入丛林中。恢复到孤身一人。
想来人生路也不过如此吧,有些关只能一个人,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伏见缓缓抬起手掌,越过头顶,眯着眼透过指缝仰望这片天空,天依旧是这么蓝,阳光依旧是这么耀眼,只是之前晦暗的是他看世界的眼。有了脖子上另外一枚刻有宗像名字的戒指,便好像一切都不害怕了。伏见莞尔一笑,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恐惧不再质疑。“到最后,我还是被室长救赎了。”
“现在这里大概是2000年左右,而我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王之力使用过度,使得我的时空发生了扭曲。”恢复冷静的伏见开始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局势,站立在原点,他缓缓的打量周遭的一切,自然自语着,“如果不出意外,石板应该还是在我的脚下。”
果不其然,野草逐渐退去,石板现出原形。
伏见飞起就是一刀刃扎在了石板上,稳稳的刺在中心,开口直奔主题:“室长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什么是只有我做的到的事,我大概是是知道了。看到幼年的室长,我突然意想到…如果这个王族的世界从一开始便不存在的话,你说一切会变得怎么样么?”
德累斯顿石板忽然开始摇晃,伏见为了稳住身躯,双手撑地跪坐在石板上,额头汗珠滑落。这个世界也开始晃动,天崩地裂,破散然后凋零,呈现出一个以德累斯顿石板为背景的漂浮的空间。
石板也终于开始有所回应,空中传来石板苍老的声音。
「你确实可以回到过去。」
“果然。”伏见嗤笑。
「如果你连“祖父悖论*”也不在乎的话。你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一个没有承认王的世界里,你还残留着王之力。你会被时间抛弃。」
“啧,那又如何。”
石板的声音顿了顿,良久后才传来接下来的答案。「既然这样。那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了。这是和青之王的约定。」
蓦然睁开双眼,石板创造出来的空间消散,倒转时间的沙漏,伏见身边的一切都宛如倒带的电影,那些熟悉的人,那些熟悉的事物倒行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时光如梭,当一切停止的时候,他出现在了1941年的德国,行人匆匆依旧,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是那般的安详。
伏见唐突的从空中坠落,伴随着房顶的破裂,掉落在了一间简陋的实验室里,掀腾起一室灰尘,以威丝曼为中心的三人的研究小组惊愕不已,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伏见安然自若的从地上站起,担落身上的灰尘,以自信的笑容看着蔚蓝的天空。
他悠然抬起手臂,大掌一扬,本已坠到半空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在发出响彻天际的轰鸣声后,愕然停止,渐渐黯然失色,就在指尖触碰到坠剑的那一瞬间,逐渐化为灰烬在空中随风飘散。“消失吧。”
一切,无论是糟糕的还是美好的一切。踏出这泛黄的庭院,抚摸这古老的墙壁,在这个梦与罪孽初始的地方,一切都将终结
石板勘探被迫终止,新的纪元开启。
*祖父悖论:如果一个人真的“返回过去”,并且在其外祖母怀他母亲之前就杀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么这个跨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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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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