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潮潮汐汐

32、Part.32

　　陈韦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切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候，唐靖轩会突然这样消失到了哪里。从他有汇钱分别到钟景奕和自己帐户上的事情看来，他是主动离开，而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钟景奕开头几天还发了疯的到处找，只要认识的唐靖轩的朋友电话都打遍了。在得知公司已被唐靖轩转手给别人，明白其实是唐靖轩自己离开了之后，他便安静了下来，足不出户。

　　陈韦之看他这样也不放心把他丢在和唐靖轩的家里，想叫他过来自己家住，反正何予也正好不在就当做个伴。

　　可钟景奕无论如何也不走，什么理由也没有的就是不走。陈韦之知道，钟景奕在等，也许某一天唐靖轩就又突然回来了。

　　陈韦之只好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把地瓜暂时托付给了朋友之后，住到了钟景奕那边。

　　房子很大，复式楼，不脏，东西却凌乱的丢着。不知是唐靖轩还在的时候就是这样，或者是钟景奕这些日子来的疏于收拾。

　　钟景奕每天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些什么，或者安静的坐着，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到阳台上去看，然后又回到房间里继续走来走去。

　　陈韦之没想到，钟景奕曾经明明那样狠得下心要和唐靖轩决裂，如今却也会这般为了唐靖轩的不告而别失魂落魄。

　　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钟景奕什么，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唐靖轩消失后的第二个星期，钟景奕开始酗酒，白天的时候不喝，天一黑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空瓶子丢满整个房间。喝到吐了就开始流眼泪。然后沉沉睡去。

　　陈韦之看不下去，他希望钟景奕能振作些，唐靖轩并不一定就是回不来了。于是他把钟景奕的酒都扔了。可是钟景奕皱着眉头说，“韦之，我并不是想忘记什么逃避什么，只是，不喝酒我睡不着，我只是希望能睡着。”

　　陈韦之的心就开始疼，一种看着朋友难过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疼。只能在他醉了吐完之后为他收拾干净。在他睡着之后为他盖一床被子。

　　钟景奕曾在陈韦之失落的时候陪着他干杯，可陈韦之现在却并不想和钟景奕一起醉，因为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是清醒的，是不是？

　　心内开始有怨恨，唐靖轩，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的，为什么要这样狠心的走？

　　难道就没有一点留念一点不舍？难道不知道钟景奕会为他伤心至此？

　　他不明白那些钱算什么，给钟景奕的可以说是分手费，那么给自己的呢？莫不是早就知道他离开之后，自己定会照顾钟景奕的保姆费？

　　那也未免把人看的太肤浅了些，就算没有钱，就算是倒贴，他陈韦之也不可能看着钟景奕就这样不管的。

　　唐靖轩，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人的感情，无论何种感情，都不是钱能衡量的，你何时才会明白？

　　何予来电话的时候，陈韦之终于觉得自己其实也有些累，被那种无能为力的心情折磨的有些累。

　　何予只是好言好语的让陈韦之好好照顾钟景奕，但是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韦之就微笑，其实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强大的。他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要，只是他要的不多，一句简单的关怀其实就够了。

　　何予挂电话前半开玩笑的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钟景奕可别要惺惺相惜燃起爱火才行哦。”

　　陈韦之就笑，“我和钟景奕之间的爱火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你们都不知道。”

　　何予假装受伤，“啊？！那要是这样，就算钟景奕不想，我也一定要把唐靖轩找回来才行了呢。”

　　陈韦之听到唐靖轩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就不见了？什么预兆都没有的就不见了。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太让人生气了。他要是回来，我一定把他关厕所里打一顿。”

　　何予哈哈的笑了起来，半晌认真的说到，“应该也不是全无预兆。他之前不是就一直打算卖公司吗？应该是早就计划着的了。你让钟景奕想想他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总是有迹可循的。”

　　“嗯，也是。应该会有蛛丝马迹的。”陈韦之开始回忆，唐靖轩之前的一系列的行为活动，或许问钟景奕能更清楚，只是钟景奕现在成天浑浑噩噩的样子，感觉脑子里都是浆糊和酒精了。

　　“嗯，那我就挂了，你也快睡觉。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先生也要有好身体才能照顾别人的。知道了吗？”

　　“好呢，晚安。”

　　陈韦之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开始仔细的想，唐靖轩之前看起来很正常的一系列行为，总觉得就像何予说的那样，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可到底是什么呢？是哪里呢？

　　钟景奕已经分不大清楚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了，反正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过。爬起来的时候看了看外面，太阳正烈，明媚的样子像是下午。看了看钟，三点。

　　呆呆的床上坐了会，才慢吞吞的起身去卫生间。

　　宿醉带来的头疼仿佛也习惯了，似乎疼才是正常的，不疼就不正常了。就像他越来越习惯那种烈酒经过舌头喉咙再带着火辣辣的味道滑落到胃里一样。

　　有些地方的疼痛，需要别的地方的疼痛来分担。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出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不健康不自然的白，眼眶深陷，双目无神，下巴浅浅的青色胡渣。

　　钟景奕看着看着就开始笑，钟景奕啊钟景奕，你何曾这样憔悴过？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狠心而这样折磨自己呢？

　　唐靖轩，你一定是知道我会这样刻薄自己的，所以才走的吧？你再报复我之前那样刻薄你，是吧？

　　唐靖轩，我就是这样刻薄我自己了，如果你会心疼，就回来吧。

　　钟景奕边想着，边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冷冷的笑了起来，然后用冷水洗了脸。拿出刮胡刀来开始整理自己。

　　你能对我狠心，为何我却不能对你狠心？为什么还要这样，希望你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依然是个好看的我，依然带着你喜欢的样子，等你回来。

　　为什么？

　　钟景奕收拾好的时候，陈韦之也回来了，带着大大的笑脸。

　　两人都为对方的样子有些意外。

　　唐靖轩消失的这段时间，陈韦之担心的并不比钟景奕少，脸上的笑容也不比钟景奕多多少，每每是宽慰钟景奕的时候勉强的笑，今天这样自然的笑已经许久未见。

　　钟景奕突然觉得有些惭愧，内疚，自己竟然让朋友担心成这样子。

　　陈韦之也意外，今日钟景奕居然又开始收拾打扮，都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他鬼一样苍白的脸和那胡子拉渣的样子了。

　　一切果然都会好的，是的，都是有迹可循的。

　　陈韦之从包里掏出一叠单子，开心的扬了扬，“景奕，我想我们能找到唐靖轩了。我查过他离开前的电话记录了。你过来看。”

　　陈韦之是法律顾问，借着职务之便托人调一份唐靖轩的电话清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钟景奕眼睛亮了起来，接过单子去仔细看了起来。半晌才讷讷的问到，“他怎么一直在和美国联系？他那边……我记得没有什么亲戚。”

　　陈韦之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钟景奕的肩，“没关系，很快就会知道的。我已经拖何予去查他一直联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钟景奕转头看着陈韦之大大的笑脸，这张一直让自己很安心的笑脸，今时今日为了自己这样让人担心的朋友绽放的笑脸。

　　慢慢抱住了笑脸的主人，这段时间以来，清醒的时候，第一次流下眼泪，“韦之……韦之……”

　　谢谢你。

　　陈韦之也笑着回抱住他。终于不再那样无能为力了呢……

　　“别哭，别哭……多丢人啊，景奕，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