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依然，不见琥珀》程牧野

5、第五章 半个城市的距离

　　那天晚上程满睡的很香，也许是因为院子里的象牙红，直到第二天早晨吴妈叫她起床吃早饭。
　　她下楼的时候苏凡江已经走了，古木萧穿着白衬衣在桌前优雅的吃着早餐，她安静的坐到了他对面。
　　“小姐，这是你的牛奶。”吴妈为她端来了热牛奶。
　　程满道了声谢，喝了口牛奶，这是她第一次喝牛奶，她不太习惯，微微皱了下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早就学会了麻木，但这个微妙的表情却被古木萧收到了眼底。
　　“我吃好了，十分钟之后我在门口等你。”古木萧起身离开，程满吃好饭后就到了门口，司机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古木萧坐在后座上看着手里的杂志，程满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司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古木萧的脸色。
　　“开车。”古木萧只是低头看着杂志，没有理会程满。
　　古木萧带着程满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他随意的看着橱窗里的衣服，程满跟在他身后两三米的距离，当看到一家店橱窗里的白色连衣裙时，有些微微的失神。
　　古木萧透过橱窗上的玻璃看到了尘满的表情，于是他进了这家服装店，尘满跟着他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夏装新品上市，全场买两件打八折。”门口的售货员小姐面带微笑。
　　古木萧的目光也停留在了门口的那件白裙子上，售货员立即过来推荐，“先生，你喜欢这件对吗？你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这一季的主打，销量最好的裙子，你女朋友穿一定非常合适的。”
　　“好，给她试试吧。”古木萧淡淡回应到，
　　尘满冷漠的拒绝，“不用，我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无所谓，因为你没有发言权，我喜不喜欢也无所谓，因为无论你怎么穿我都不会喜欢。”
　　古木萧冰冷的话语毫不留情。让在一旁的售货员小姐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这样你何必问我？”程满转身离开，古木萧没有看她，而是让售货员把那件裙子包了起来，又随手挑了几套衣服。
　　程满站在门口看着橱窗里的那件白色裙子，眼神有些哀伤，古木萧在柜台结账的时候透过玻璃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尘满。
　　他出来后把衣服扔到了后备箱，“李叔，把她送回去，下午4点左右到跆拳道社来接我。”
　　“好的，少爷。”
　　古木萧刚走进跆拳道社，苏予舟就看到了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明天就是选拔赛了，你居然还请假不来训练。”
　　“陪我妹妹去买衣服。”古木萧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苏予舟的眼睛。
　　苏予舟他立即好奇的问到，“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没什么，我去换衣服。”古木萧绕过他径直走向更衣室，完全不理会苏予舟的叫嚣，“你什么时候崩出个妹妹啊？”
　　他换好道服就去一旁打沙袋了，苏予舟还是在一边喋喋不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妹妹？是亲妹妹吗？还是？你倒是说啊？要急死我了。”
　　古木萧没有回答，而是拼命的打沙袋，大汗淋漓，苏予舟这才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去拦着他，“你干嘛？”
　　古木萧筋疲力竭的看着苏予舟，无力的苦笑一声，“有机会让你见见我妹妹。”
　　“哟，这不是古木萧吗？明天就要选拔了，今天还那么刻苦的训练啊？是不是怕输啊？”刘珂带着一帮小弟摩拳擦掌的过来挑衅道。
　　“我们家木萧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打败你。”苏予舟不屑的嘲讽道。
　　刘珂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我说古木萧，虽然你在我眼里不是什么人物，但一直跟个废物在一起，是为了显得自己能耐吗？”
　　“你说谁是废物？”苏予舟气愤的上前拉住刘珂的衣领，刘珂假装害怕的完后退，“诶诶诶，废物要打人了，小心把自己打的骨折，哈哈。”
　　苏予舟愤怒的双眼微微泛红，正要动手时，古木萧拉住了他，“算了，跟废物较什么劲，脏了你的手，明天我帮你打他。”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明天走着瞧！”
　　“呵。”古木萧冷笑一声，拉着苏予舟离开了。
　　程满回到家之后，把衣服和裙子都挂到了衣橱里，看着那件白色裙子，她犹豫了下，把裙子取了下来放到了手提袋里装进了背包。
　　“小姐，你要到哪里去啊？”吴姨在楼下拖地，看到程满背着背包下来，立即问道。
　　“我出去走走。”
　　“你认识路吗？要不你等我会，我拖完地陪你去。”
　　吴姨担心尘满不认识路，打算陪她去，尘满立即拒绝了，“不用了，我认识路，我想到处走走。”
　　“那行吧，你注意安全，有事情打电话就是了，对了，你还没有手机，你先拿我的去用吧，我的手机也没什么用，也就问问少爷和姑爷回不回来吃饭，家里有座机，我用座机就行了，这个你带着。手机里有家里和少爷姑爷的电话，我存了号码的。”吴姨把自己的手机给了程满，程满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了下，如果自己不拿着的话，吴姨肯定会不放心的。
　　“好，谢谢，我出门了。”
　　“恩，晚上早些回来吃饭啊，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吴姨把程满送到了门口，在程满要关门的时候问道。
　　“我都可以的。”第一次被人问喜欢吃什么，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一直都是有吃的就吃，没吃的就算了。
　　“长身体的时候就是应该不挑食，你看少爷就挑食，虽然长的还是挺高的，但是有些瘦，你也瘦，要多吃点，我晚上给你们做红烧肘子吧？”
　　“好，我先走了。”
　　吴姨的话匣子好像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一般，程满不太愿意和吴姨做过多的交流，或者说，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做过多的交流。
　　她站在马路对面，今天周末，妈妈会带着程曲艺去参加芭蕾舞培训，爸爸会加班，所以家里没有人，她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钥匙，不过围栏上有一个小洞，被爬山虎遮住了，以前她经常从那里爬进去，她的手扒开了一条缝，正打算继续的时候，透过这条缝，她看到自己的爸爸和周维扬的妈妈一起从家里出来，他们的动作很亲密，甚至有些过分亲密，程满想一定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但是那个吻落下的时候，程满的手放开了爬山虎，有些失神，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有些慌乱的去看手机，却无意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周维扬，他依旧这样面无表情。
　　她没有用过手机，不知道怎么接听和拒绝，于是随意的按了下按键，声音停止了，再看院子里时，爸爸和周妈妈已经离开了。
　　“你没事了吧？”周维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满有些诧异，立即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这是从小到大，尘满第二次和周维扬说话，应该说是周维扬第二次和自己说话，自己是第一次和周维扬说话，她依旧蹲在地上微微侧了侧身子，却没有看周维扬，“恩。”
　　周维扬看着她右脸上的纱布微微笑了笑，“你现在住在哪里？”
　　对于周维扬的这个问题，程满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告诉他，“城南。”
　　“哦，半个城市的距离，你电话号码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尘满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哦，那希望你以后，一帆风顺。”周维扬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又笑了笑，其实他是想问她出车祸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以尘满的性格是不会说的。“我先走了。”
　　程满这才回头看了看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她钻进了院子，自己房间的窗户锁是坏的，一直没有修，她把窗户打开，把窗前的米兰抱了出来，那条裙子她放在了门口，然后又从洞里钻出去了。